云拥川看了眼神情木然的邬开霁，没说话。最后一边一个，借着迟衔月的黑气也离开了玄霄门，一路往幽都去。
身后尽是仙门百家众人的破骂声“魔修云拥川勾结厉鬼迟衔月屠杀玄霄门！实乃罪大恶极！”
“云拥川人人得而诛之！”
“贼人云拥川，竟敢劫持神女！”
……
这一切谩骂，都随着距离越来越远而被丢在了身后。
到了湖心岛后，云拥川落地就是把两人一丢，脸色阴沉，留下一句“别弄脏了我的岛。”就拂袖要往自己殿宇里去。
邬开霁拉住了他“云拥川。”
云拥川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这会心情也不好“还没人敢这么直呼本座的名讳。”
邬开霁这会没心情在意他发癫，只静静地注视着他，问道“有没有办法复活她。”
云拥川毫不犹豫“没有。”
“连你也没办法吗。”
云拥川看着邬开霁，目光带着些许复杂“这世间的妖鬼听我号令，但她，已经魂飞魄散了。”
空气中的气氛凝滞了。
魂飞魄散。
邬开霁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感觉心脏被重重地击了一下。
她拉着云拥川的手却一直没放，紧紧地抓着，目光中也透着倔强。
云拥川虽然皱着眉，但也没让她松开。
过了一会，邬开霁缓缓开口说道“有办法打开我的灵府吗。”
她语气平静，情绪没有一点起伏。
云拥川第二次瞥了眼李顺遂的尸体，眼底带着些许诧异“为了她？”
“除去先天就有灵府的人以外，通常修仙者在孩童之时就要开灵府了。你知道以你现在的年纪，开灵府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
邬开霁目光仍旧坚定，平静地说道“什么样的代价我都可以付出。”
云拥川沉默地看着邬开霁，眼底晦暗不明。
虽说此刻邬开霁的样子不太正常，但是云拥川也是少有的不鬼畜的样子。
“收拾干净后来找我。”
云拥川说完，再不顾邬开霁紧紧拉着他，挥袖就要离去。
“云拥川”
这回云拥川是有些不耐烦了，皱着眉转头看向邬开霁。
他这一转头，却见邬开霁拿着万象草到他面前。
“给你的。”
“你去后山就是为了这个？”
邬开霁脸上没什么表情，原本她拿着这东西，是该露出她的招牌牛马笑容，来讨好他的。
但是这会，她一点力气都没有。
“嗯，我打听了一下，听说你喜欢。”
云拥川：“……”
他没有说话，伸手接过万象草，目光在邬开霁的脸上停留了一会，最终什么也没说，往自己的寝殿去了。
在岸边的邬开霁跪坐在李顺遂的尸体旁，握着她的手，静静地看着她。
魂飞魄散。
她在写书的时候，曾有过这样的设定。
魂飞魄散者，肉身不存。
而此刻，点点荧光也逐渐从李顺遂的尸身中冒出来，那是她身体里的灵力，她的身体也开始逐渐消散。
邬开霁亲眼看着自己的好友因为自己笔下的设定，肉身消散。
她从百宝囊中拿出一个储灵瓶，将李顺遂消散出来的灵力收到储灵瓶里，她的左手仍旧握着护身柄的碎片，右手拿着储灵瓶。
邬开霁望着天上的星星，想起了在玄霄门时，与李顺遂夜谈的那次。
“那天，我要是不劝你留下来，就好了。”
原本的李顺遂，只是个给男女主送地图的，连配角都算不上的工具人。
而如今，仅仅只是因为她买下了李顺遂的护身柄，李顺遂便用血肉之躯替她挡下了迟衔月的攻击。
邬开霁的眼泪就没停过，这会想到是她间接害死了李顺遂，又止不住地哭了起来。
回到寝殿里的云拥川找了个花瓶，把万象草放了进去。
随后便坐在椅子上，盯着摆在面前桌上的花瓶，沉默着看了许久。
苍鹰落在他椅子边，发现自家主人竟然没像往常一样乱薅它的毛，意识到了他的不对劲，这会也一动不敢动。
云拥川伸手捏着万象草的花瓣“为了一个没认识几天的人，竟然会甘愿开灵府。”
“你说，这人是不是脑子坏了。”
苍鹰落在一旁，见主人今日心情不算坏，便开始分析了起来“兴许是坏了吧，仙门找了这么个神女，怕是穷途末路了。”
云拥川撑着脑袋，囔囔道“神女……”
“呵。”
“当真如此良善吗。”
云拥川捏碎了一片花瓣，目光瞥向苍鹰“是你告诉她本座喜欢万象草？”
苍鹰吓得低着头回道“奴，奴……是她逼着奴问的。奴只是觉得后山峭壁险峻，想给她个教训。”
云拥川冷冷一哼“滚。”
“是！”苍鹰圆溜麻利地滚了。
苍鹰有时候虽然觉得自家主人有点毛病，但是他从未想过离开。
只一个不管云拥川心情如何不好，却从不罚它的好处，就够苍鹰效忠一辈子了。
殿外。
邬开霁在岸边望着湖水，一动不动地坐了许久。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吧，邬开霁终于有了动静，她小心翼翼地将碎裂的护身柄还有储灵瓶都放回百宝囊。
又从里面取出了手机，输入了几行字。
“查询云拥川好感度。”
这一次，系统没有像之前那样延迟，而是立刻有了回复。
【系统：您的攻略对象云拥川目前对您的好感度为0%】
邬开霁看着这数字，扯了扯嘴角“是吗。”
从前，她在这里的唯一目标就是攻略云拥川，除了云拥川外，其他的人和事都与她无甚关联，就像在打游戏一样。
毕竟都只是纸片人，就像她哪天完成了攻略，也不可能对云拥川有丝毫感情。
三次元的作者怎么可能对自己笔下一次元的纸片人动情。
所以她也不在意自己有没有法力，战力值如何。
反正自己也死不掉。
可现在不一样了。
她不想再做一个眼睁睁看着亲近之人死去，却毫无办法的人。
0，是云拥川的好感度，也是她新的开始。
从现在开始。
她收起手机，起身。
“嘶——”
腿麻了。
她揉了揉腿，缓了缓，终于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目光坚定，步伐稳健慢慢地朝云拥川的殿宇走。
然而，这一次云拥川的门没有像上一次那样，邬开霁一碰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