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渊袭大步冲到池非屿面前,两手拍在桌面上,厉声质问,“浅溪病倒了,你连一句像样的关心的都没有,你真的有把她当做自己的未婚妻吗!?”
池非屿十指交握放在腿上,神情不为所动,“她是成年人,有能力照顾好自己。”
傅渊袭冷笑,眼中写满失望,“从小到大你都是这样,把别人的关心当成理所应当,自己却吝啬给出一点,你在乎的只有自己。”
“那你呢?”池非屿抬眸与傅渊袭对视,“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为渝浅溪打抱不平?”
傅渊袭语噎,面上露出心思被戳破的难堪,他移开视线,手指蜷缩进掌心。
谢景辞在一旁围观全程,他默默退到角落,降低存在感,安安静静地吃瓜。
男主居然公然为女主出头,原文里可没这段。
他以为拦住池非屿,就能避免男主和池非屿发生争吵,没想到最后弯弯绕绕两人还是吵起来。
谢景辞不由开始怀疑,这里面会不会有剧情的力量在作祟,虽然设定崩得一塌糊涂,但到目前为止,剧情和原著还是大差不差。
男主会和池非屿争吵,然后扔下要夺走女主的宣言……
“我不知道你和浅溪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傅渊袭收回按在桌面上的手,垂落在身侧,他眉心皱得很紧,语气却缓和下来。
“你根本就不喜欢她,所以结束这场闹剧吧,我不想跟你闹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很生硬地退让,但对傅渊袭来说,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池非屿静静地看着傅渊袭,眼中没有一丝动容。
咔哒一声响,是他将串珠重新带回手腕。
池非屿压下目光,“你的意思是,你要为一个女人跟我闹?”
傅渊袭愣怔,像是不敢置信,他回过神,隔着桌子拽过池非屿的衣领,瞪着对方的眼神似有怒火在燃烧,“池非屿!”
“勇者的事也好,浅溪的事也罢,你就这么喜欢毁掉别人心爱的东西!?你就一点都看不得我好吗!?”
池非屿按住傅渊袭的手腕,强势将对方的手拉开,他还是原本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一直在闹的人是你,我没做任何事,你找过渝浅溪吧。”
傅渊袭身子一僵,眼前这双清浅的眼眸似乎早就将他看透。
池非屿甩开傅渊袭的手,“是她自己不愿意跟你走,不是吗?”
“那是因为她失忆……”
“那又如何?我并没有强迫她。”池非屿抬起眼眸,嗓音清冷,“而你跑过来找我,归根到底不就是希望我能帮你追她。”
池非屿哂笑,笑意不达眼底,“傅渊袭,她现在是我的未婚妻,我有什么理由要帮你?”
傅渊袭咬紧腮帮,指甲嵌入肉中,手臂的肌肉紧绷着。
房间内气氛逐渐凝固。
这时,砰的一声响,瞬间吸引两人的注意。
谢景辞顶着两人的视线,扶着差点倒地的花瓶,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呃……你们继续,继续……”
傅渊袭蹙眉,认出谢景辞,“是你。”
谢景辞背后冷汗直流。
是他什么,他不会被男主记恨上吧!
看原文是只觉得吵架是男主单方面输出,这会儿看,池非屿气人的本事也不差啊,几句话下来都快给人气到心肌梗塞了。
还有勇者是什么东西?
难道这世界不仅有人鱼,还有勇者、王子、巨龙!?
男主不会也不是人吧,今天知道这么多事,他真的还有活路吗?
谢景辞一会儿功夫,想了一堆有的没的,甚至规划好逃跑路线,真打起来,他就跳窗逃跑。
这里是二楼,下面还有花坛,摔不死人。
谁知傅渊袭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转过身去。
“居然试图和你交流,我还真是个蠢货。”
说完他没有再给池非屿一个眼神,阔步离去。
谢景辞看着重新关上的大门,又看了看低着头的池非屿,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出去。”
谢景辞轻抿唇瓣,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他离开房间,慢慢将门合上。
在最后一丝缝隙消失前,谢景辞看见池非屿抬起头。
他还是面无表情,但那个眼神,似是乌云密布的天空,好像下一刻雨就会淅淅沥沥地落下。
谢景辞握紧把门把手,池非屿的身影消失在他眼前。
他埋着头往前走,最后一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池非屿大概也不是一点都不在意傅渊袭,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好兄弟为了一个女人和自己闹翻,确实也挺难受的。
但这种情况明明完全可以避免,池非屿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渝浅溪呢?
他有点搞不懂了。
谢景辞踏出琼楼,看见男主正坐在花坛边,辣手摧花。
他本想装作没看见,若无其事地走过去,但傅渊袭显然不想放过他。
“你,过来。”
谢景辞在心底长叹一口气,就知道现场吃瓜多多少少都得付出点代价。
他走到傅渊袭跟前,先一步开口,“抱歉,打扰到你们了。”
“没事。”傅渊袭意外地好说话,“是我没注意到你。”
谢景辞悄悄打量傅渊袭,没有怒气加成的男主看起来还算和善,毕竟是龙傲天,长相看着就很养眼。
傅渊袭问道:“我来之前,你们在聊什么?”
“呃……”
谢景辞迟疑着没有回答,原文中傅渊袭看到池非屿坠海还伤心难过了一段时间,显然对方不知道池非屿人鱼的身份。
傅渊袭看出谢景辞的为难,“算了,今天的事你不许外传,这事只有三个人知道,若是我在第四个人口中听到,我不会放过你。”
谢景辞,“哦。”
你们有钱人,怎么动不动就喜欢威胁人。
傅渊袭见谢景辞态度还算不错,没再多言,起身准备走人。
“那个……”谢景辞还是没忍住好奇,试探着问道:“勇者是谁呀?”
傅渊袭一愣,许是刚吵完架,他也想找人倾诉,而知晓全程的谢景辞就是最好的对象。
“是我养的狗。”
谢景辞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男主居然会给狗取这种名字。
“所以老板他抢走了你的狗狗吗?”
傅渊袭眼底闪过一丝暗色,他嘴角下压,“……算是这样。”
谢景辞见傅渊袭脸色不太好看,干笑着打圆场,“那老板还真是过分,这也太霸道了。”
“他不霸道。”傅渊袭否认,神情认真,“别看他那样,他从来没亏待过身边的人。”
谢景辞,“哦……”
傅渊袭还在说,“他只是嘴有点毒而已。”
谢景辞眨眨眼,诧异地看着傅渊袭。
这两人关系意外地很好啊,吵成这样还不忘维护另一方,这就是傲娇和傲娇的相处方式吗?
谢景辞噗嗤笑出声。
傅渊袭皱眉,“你笑什么?”
“没什么。”谢景辞摆摆手。
他刚想岔开话题,一道陌生的声音介入。
“小渊,你是来找非屿吗?”
谢景辞循声望去,看见一位与池非屿外貌相仿的男人,只不过对方面带微笑,与池非屿的气质完全不同。
傅渊袭显然认识男人,开口道:“叔叔好,我已经找过他了,现在正准备回去。”
池塘洲笑着说,“这样啊,接下来有空吗?陪叔叔吃个晚饭。”
“有空。”傅渊袭有些犹豫,“要喊池非屿一起吗?”
“不用,田场的合同下来了,他这几天挺忙的。”
池塘洲的视线落在谢景辞身上,语气友善,“你要一起吗?”
“不了不了,谢谢。”谢景辞连忙摇头。
“这样啊……”池塘洲目光划过谢景辞的脸庞,似是别有深意,他搭上傅渊袭的肩膀,完全没有长辈的架子,“我们走吧。”
谢景辞看着二人离去,他想着,刚刚的男人大概是池非屿的父亲吧。
果然一家子长得就没一个丑的,他也是人鱼吗?
不知怎么,明明池塘洲脸上一直挂着笑容,谢景辞却生不出半点亲近的意思。
那个笑容,好假。
谢景辞在看人方面,有着十分灵验的第六感。
他不喜欢那个男人。
不过这和他没什么关系,反正他和池非屿的父亲也见不了几次面。
现在更重要的是……
谢景辞转过身,重新跑进琼楼,他回到那个房间,抬手敲了敲门。
“老板,你还在吗?”
“什么事?”
听到池非屿的声音,谢景辞松了口气,他推开门进去,看见池非屿仍坐在桌边,翻看着不知是什么文件。
那点哀伤早已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