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倾喝的不是茶,只是白开水而已。
可是聿执好像喝出了甘露的滋味,他身子轻靠在那张办公桌上,手掌撑着桌沿,端着茶杯的另一手轻轻晃动,水都快嘚瑟地从水杯里晃出来了。
“霍先生,黄敏德的事非同小可,你就这么让她报道了?”
霍西景还坐在原位,他也不是容易冲动的毛头小子,“我当初让言倾来公司的时候,就跟她说好了,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我都会支持她。”
“那黄老呢,你得罪得起吗?”
霍西景西装裤上有细微的褶皱,他用手轻掸了下,“我们只是实事求是而已,难不成做新闻的,还不能说实话吗?”
谁跟你‘我们’呢?
聿执又喝了口水,水渍浸润了唇瓣,让他的嘴唇看上去有种绯色。
“霍先生,你这辈子有没有遇到过一个女人,愿意为你去死的?”
霍西景听出来了,聿执话里带着妖气,“我谈的恋爱都很正常,不会动不动就要别人的命。”
在这和他装不懂呢。
聿执将水杯放回桌上,“我家倾倾就愿意为了我,连命都不要。”
许言倾听到这话,猛地一抬头,“要不,你们两个有话出去说?”
这样她工作都没有效率了。
霍西景有些忍俊不禁,他其实完全不用笑的,可他就是笑得挺夸张。
“噢?”他开口时,语调还拉长了,“聿小爷谈恋爱,要人命呢。言倾,我还得指望你替我好好工作,远离男人不好吗?至少长寿。”
许言倾这会就是个炮灰,说什么都不对。
她干脆闭起嘴巴,看来以后要在办公室里备一副耳塞了。
“是,霍先生就是最好的例子,身边没有女人,所以飞黄腾达,你要记住这种感觉,以后千万别掉进情爱的陷阱里去。”
聿执见霍西景的视线落在许言倾身上,他身子往旁边挪动下,正好将后面的女人挡了个严严实实。
想看啊?不给。
霍西景正色,跟聿执较这个劲,似乎挺没劲的。
很显然他处于上风,主要是许言倾这会的心思都在他那里。
“小爷,需不需要单独给你留个房间出来,让您有事没事过来转转?毕竟言倾这么优秀,你没有安全感,多盯着她点也是正常的。”
霍西景说完这话,站了起来,“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好,霍先生慢走。”许言倾忙冲他摆摆手。
聿执转身,看到她小手摇得挺欢快,他倾过身握住她的手掌。
关门声轻轻地传到耳朵里,许言倾想把手抽回来。
“他什么意思?说我没有安全感,凭什么我会没有安全感?”
许言倾唇瓣轻抿成一线,“因为你幼稚啊,我给你的安全感还不够吗?”
“确实不够。”
许言倾作势要咬他的手,“那你说,怎样才算够呢?”
“要不现在出去,让全公司的人都过来,说我是你老公。”
“聿执,这是我工作的地方。”许言倾向来公私分明,再说聿执实在称得上是一尊大佛,她可不想被人在背地里议论,说她是靠着他的关系才走到今天的。
聿执被她推开了手,他也只能坐直身。
“我乖乖地等你,你好好工作吧。”ŴŴŴ.BiQuGe.Biz
他说到做到,一直等到许言倾结束掉手里的事,都没去打扰她。
“好了。”许言倾关掉电脑,站起身来,“回家吧。”
聿执走在她后面,许言倾出去时,外面的办公区还有不少同事没走。
“许主编,下班啦,明天见。”
“明天见。”
幸好,没人问她身后的聿执跟她是什么关系。
许言倾才要舒出一口气,肩膀上猛地被一股重量压着,聿执好好地走着路,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下。
他双手扶着她的肩头,手掌顺着许言倾的胳膊一路往下滑,最终抱住了她的腰。
“不好意思。”不等许言倾做出反应,聿执绅士的松开,并且举起了双手。
许言倾冲他望了眼,他唇瓣处的笑意有些压不住,潭底那一丝不怀好意,也只有她能看得懂。
“没站稳,对不起啊,许主编。”
这声称呼在他嘴里,似乎格外的缱绻。
许言倾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没关系,小爷,请吧。”
两人走出公司大楼,许言倾开了聿执送的那辆车,她刚坐进去,男人也跟着进入副驾驶座。
“你手底下的那些人,都不行,开除了重新招一批吧。”
“为什么?”
聿执说得一本正经,“没一个知道我跟你的关系吗?跑新闻的,这点敏锐性都没有。”
许言倾除了服气,也找不出别的形容词了。
晚上,餐桌上摆了不少的菜,一家人坐在一起,这一幕在聿执看来才是最温馨的。
饱饱指着刚开锅的汤,还在冒着滚烫热气呢,“爸爸,我要喝汤。”
“好。”
聿执拿过小碗,旁边的江怀看在眼里,忙上前阻止,“小爷,这个汤小姐不能喝。”
“为什么?”
江怀心想,他怎么还听不懂呢?“我让厨房给小姐另外备了一份汤,马上就好。”
“不要,我就要喝这个。”饱饱等不及了。
聿执还想继续给他舀,江怀只能凑到他耳边,说了句话。
许言倾看到聿执的脸色骤变,有些铁青,他狠狠剜了江怀一眼,“多管闲事!”
“怎么了?”许言倾以为汤出什么问题了,“不能喝吗?”
聿执只好解释道:“嗯,饱饱不能喝,里面放了药的。”
“为什么要把药放在汤里?多苦啊。”饱饱很是不解。
许言倾往汤盅内望了眼,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很多,她似乎懂了。
聿执还是舀了一小碗,想要递给许言倾喝,“大补的东西,你来尝尝。”
许言倾忙摆手,“不不不,我不需要。”
“嗯?难道我就需要?”
聿执几乎是咬着牙,又剜了江怀一眼。
“小爷,这都是滋补的好东西,对身体只有好处。”江怀怕他亏得慌,到时候身体出问题了,他难辞其咎啊。
聿执将碗推到旁边去,“我好得很,倾倾可以作证。”
许言倾自顾吃着碗里的菜,“你的身体,你最清楚,我没有话语权啊。”
这话说出来,不是更验证了江怀的猜测吗?
江怀神色不明,好像在说小爷别硬撑了,大家都是男人,我懂。
聿执以眼神示意他坐下来一起吃。
江怀赶紧说了声谢谢,就坐到对面去了。
聿执起身,将那只盛了汤的碗放到他面前,“来,喝。”
“小爷,不用了。”江怀不停摆手,他用不着啊,他身体很好呢。
“你不用,我就需要,是吗?”
江怀一听,完了,他仿佛犯了什么大错。
就算想给聿执补,他也该偷偷的呀,至少要背着许言倾。这位聿小爷那么要面子,这个坎估计难以过去了。
“小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妻女都在边上,聿执可不想冷下脸来,他像只笑意不达眼底的老虎,“我看,你也是误解我的意思了,快吃吧,我看你最近辛苦,赏你的。”
放在汤里的总归是补品,吃不坏人的。
江怀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将那一碗汤全部干完了。
嘴还没擦干净呢,聿执又把碗拿过去,给他接了一碗。
“小爷,真不用了,我肚子饿,想吃点饭。”
“没关系,米饭泡着汤也能喝。”
聿执向来就是个狠人,饱饱看在眼里,还觉得自己老爸真好呢。
“江怀叔叔多吃点,要吃完噢。”
聿执嘴角的笑,看着阴恻恻的,“饱饱都发话了,那肯定要让江怀叔叔吃完,一滴都不许剩。”
晚饭结束后,许言倾看着江怀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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