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脸没有,名声也没有,甚至更差了。
被人说看不懂眼色,不懂怎么做事。
老夫人开了头,其他几房也不客气。
用各种各样的名义,在她这里重新将东西一一借走。
赐婚的圣旨下来之后,各房要出银钱,他们将之前借走的东西,当做随礼的银钱。
重新凑了一箱子。
实在是空手套白狼的典范。
成亲之后的林望舒,打开箱子,只能说是万般滋味在心头。
戴着这些旧首饰出门,宴会上常常会有人问:“这是白夫人送你的嫁妆吧。”
“她对你可真心疼,这种手艺今儿不多见了吧。”
“这玉镯是你四婶送的吧?这种羊脂玉的镯子,要是我,肯定就当传家宝传下去了,她果然还是心疼你啊。”
每次听到这些话,林望舒心里都怄得要死。
这些人最先见到的是侯府各房夫人穿戴的首饰,再怎么谣传林望舒出嫁前受尽虐待,都没有人相信。
虐待你,会给你这么好的嫁妆吗?
或许也不能这样说,六皇子妃本身没什么威胁力,侯府天然跟四皇子一派,在整个关系里面,六皇子妃的意见是最不重要的一环。
就算是附和六皇子妃的言论,他们能够得到什么好处吗?
既然不能,那不如就一起装糊涂,当个裱糊匠,一起维持表面上的和气。
说到皇室,李四郎从花园里面搜出来了一些东西。
一些似是而非的信件,现在整整齐齐的放在皇帝的桌子上。
用这些东西来定罪,只能说是勉强。
里面可以用来翻供喊冤的地方太多了,刚刚杀过一批勋贵的皇帝,暂时还不想大动干戈。
誉王的残党不是什么成气候的东西。
现在还活着,无非是皇帝想要他们活着,用这个做鱼饵,引引朝堂中不安定的分子罢了。
“陛下,”跪在地上的李四郎,犹豫半晌,决定继续汇报,“锦衣卫几次进出侯府都没能找到线索,这些信件是在侯府大小姐的指点下找到的。”
“属下怀疑,是不是广陵侯做的局呢?”
皇帝的思路中断了一瞬,“你是怎么碰见那大小姐的?”皇帝有些纳闷。
腰牌丢失,怀疑在那位小姐手里,私自翻找,出门的时候遇见对方,对方的指引。
都一一禀告而来。
李四郎并不会遮掩这里的事情,皇帝的眼线有多少,谁也说不清。
与其去赌那个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不如从一开始,就老老实实的回报上去。
皇帝果然很感兴趣,“这个丫头倒有几分胆子。”
常人看到锦衣卫,不说吓到失语,也得惴惴不安。
这位竟然还敢上前多话。
一旁的太监提醒道:“是詹元良的那个外孙女。”
皇帝这次隐约有点印象了,许久之后,皇帝说道:“詹老头要是在,不知道会怎么评价这个外孙女。”
一个顽固到令人头疼的倔老头,为了包庇自己的儿子,把自己活活气死。
不知道看到这样的孙女,会有什么感想。
知道是锦衣卫办事,不想着装糊涂,竟然主动把把柄往手里递。
这样同归于尽的做法,还真是稀罕。
李四郎退下了,皇帝看着信件笑了笑,说道:“广陵侯府有的是热闹看了。”
如果林望舒真的是詹元良的外孙女,瑛贵妃的外甥女,如今主动跟锦衣卫送上东西。
那就代表着后面还有其他的动作。
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在侯府里面十年如一日的受忽视,一定有什么契机让对方开始动作起来。
皇帝或许不了解闺中女儿的心思,但是他很了解詹元良,也很了解他的儿女。
认死理,倔强,是最典型的特征。
跟广陵侯这种滑不溜球的人碰撞,一定比当年更精彩。
皇帝非常的期待。
“看着点,别早早的就没了。”皇帝吩咐道。
广陵侯到了宴会结束的第二天傍晚,才发现东西不见的。
侯府花园的管理,当日是交给二房管理的。
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情,广陵侯是又气又急,二老爷为了采买权找他说话。
结果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点事情都干不好,就不要干了!
找能做事的人来,揽着一院子的事情,最后啥事干不成,净指望别人给善后了。”
二房经此一事,先后被老夫人和侯爷给一顿批评,整个房里都有些灰头土脸。
三房倒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凸显出来了。
之前在老夫人那边,是三夫人提出的首饰不对劲,这才压着二房的人送回来了一批首饰。
现在,二房气焰下去了,三房的王夫人,自觉与林望舒更亲近。
时不时的请林望舒在花房里喝茶。
侯府的花房有专人收拾,这个时间,是伺弄的各色菊花,从花架上落下来,一簇簇的相当好看。
林望舒低着头,对着王夫人说的话,时不时的点头应和。
王夫人的娘家也是清流出身,朝中的御史大臣。
当年詹家倒台之后,众人忙着撇清关系。
这位新入门不久的王夫人,在詹氏面前,说了一堆的风凉话。
又是兄弟不合了,又是家门不幸了,又是运数不好了。
文化人说话,含沙射影,更加比旁人更知道怎么才能刺痛一个人的心。
时间过去了很久了,林望舒仍旧不能忘记,王夫人离开之后,母亲呕血的场景。
那时候的自己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很害怕,也很讨厌这些婶娘们来做客。
笑着说的话,听着就是会让人痛苦,让人难受。
现如今倒是知道说些好话了。
管事要花钱,王夫人手上总是不够花的。
不然也不会因为首饰的事情,在荣兰院与二夫人呛声。
连着几天,请林望舒喝茶,甚至不舍得请她到自家院子里坐会儿。
而是选择了花园里面的花房,这样就不用留客吃饭。
对方翻来覆去的想要把话题引到首饰上,林望舒当做听不懂,在话语上打太极,将对方的话都圆滑的躲了过去。
王夫人心中暗恨,怎么又一个滑不留手的小丫头,可真不愧是广陵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