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暮色降临,霞光满天;归鸟斜飞,晚风呼啸。
土墙院落内,郑均握紧手中仪刀,体内热流涌动。
虽是晚风呼啸而来,但郑均却只觉浑身滚烫,一步窜出,步调挪移腾展,刀法与呼吸法的配合之下,郑均只觉得心中这股子心火愈发明显。
虽是大汗淋漓,但却没有丝毫疲惫之感,反而畅快极了。
一朝练刀,愈练愈强。
以仪刀来施展踏浪刀,简直可以说是舒畅至极!
而且被自己以仪刀来演练,踏浪刀的本质发生了些许变化,招式的路数也变了变。
可以说,如此这般施展出来。
除非是大成、圆满的踏浪刀刀手,或早已登堂入室,修出外罡的武者,寻常武者根本看不出自己的招式手法!
而杀人之后,仵作验尸,也根本无法通过伤口的深浅、位置,来辨别刀伤出自何等武艺!
这般融会贯通,也是得益于自己‘刀法夯实’的特性,否则以自己的悟性,就算是想破了脑袋,怕是也无法将二者融会贯通。
【更易踏浪刀套式,偶得灵光,演化特性,当前偿还进度:680/3000。】
【踏浪刀(小成)】
【为大虞朝上柱国、卫国公于楷拟海潮浪花而创,圆满后可参悟‘渌水斩蛟刀兵术’。】
【已衍生踏浪刀特性:多巧灵变。】
望着面前出现的水墨小字,郑均不由呼出一口气来,顿感酣畅淋漓。
而确定之后,郑均手中亮白的匹练一闪,仪刀归鞘!
而后,郑均斜眼望向门前,目光阴灼如隼:“说罢,什么事儿?”
“郑,郑班头。”
而在门前,一个前来通报的皂吏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心中遍布寒意,对着郑均拱手道:“许典史让小的来看看您休息好没,若是好了……壮班需彻夜巡查县城。”
这皂吏两股战战。
今日,他倒是知晓了什么叫做‘鹰视狼顾’!
这股狠戾劲儿,让人惊骇。
“我知道了。”
郑均闻言,慢慢从这种狠戾、凶煞的练功状态退出,对着皂吏点头:“我这便去。”
说罢,郑均跨刀而出。
虽然自己告假一整个下午,但这下午自己可没休息,而是在不断练刀,调整出一种更适合自己的踏浪刀来。
这‘踏浪刀’的精妙程度,确实要比‘披挂刀’要高上一个层次。
掌握了这‘踏浪刀’后,自己的战力也属实增进了不少。
如今凭借仪刀也能斩出‘踏浪刀’来,确实是给郑均增添了不少自信,觉得自己在炼血武者之中,也能一战了。
不过……
‘许恒在赵家兄弟的谋划之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郑均跟着这皂吏,一同朝着县衙走去,同时在心中暗自思索着‘典史许恒’。
许恒与赵家兄弟之间,一定有某种自己不清楚的联系。
要注意这点。
除了许恒之外,还有梁烦的师父娄威,自己斩了梁烦,或许会引得娄威前来复仇,这也是个麻烦。
要想避免危险,最好的办法只有一个。
将危险抹杀在摇篮里!
想到这里,郑均眼睛微眯,一股寒意也是透体而出。
走在前方的皂吏也有一种被猛兽盯上了的感觉,心里有些毛毛的,心道郑均不愧是能够反杀江洋大盗的狠戾角色,光是走在身后,便让人心里发怵啊!
两道身影在黑山县主干道的石板路上迅速行进,只不过前后二人的内心想法骤然不同。
到了县衙之后,那皂吏也不敢在郑均身前转悠,告了一声后便赶紧请辞。
皂吏告辞后,郑均便迈步踏进县衙,通过甬道想要进班房。
但刚踏脚,郑均忽然想到自己已经不是快班的捕役,而是壮班的班头,当即又将脚给收了回去,朝着壮班班房的路子走去。
只不过郑均还没进门,便听到壮班班房里有些交谈之声。
郑均已是炼血武者,耳聪目明,鹰隼劲最是能‘捕风捉影’,侧耳倾听之下,那细如蚊呐的声音便进了郑均耳畔。
“赵哥死了,凭什么让这个外人做咱们壮班的主?咱们壮班人又没死绝!”
“是啊,那姓郑的小子才刚来县衙几天,怎就能骑在我们头上拉屎撒尿?等他来了,我可要让他知道知道壮班王二爷的厉害!他若识相,就自己灰溜溜的滚蛋,省得王二爷教训他!”
“王赖子,你滚一边去吧!就算是那小子自己滚了,这班头也轮不到你做!”
“……”
班房内,这些壮班的皂吏肆无忌惮的讨论着。
壮班的皂吏倒是与其他班房的有些不同。
一个个肥头大耳、体态圆润,脸上横肉随着动作一颤一颤,有些凶神恶煞,一眼看去就让人有种‘不好惹’的印象。
其中,有几位已经踏入了炼血的门槛,只是还没完成一次炼血,故称不上是炼血武者。
但也比很多寻常人要强了。
他们就在此处肆无忌惮的讨论着新上任的郑班头,似乎对郑均能够担得本班班头而尤为不忿。
特别是那几个踏入了炼血门槛的老皂吏,更是觉得郑均抢了本属于他们的职位。
……
听着班房内那些轻蔑自己的污言秽语,郑均心中倒是波澜不惊,在讨论的最为热火朝天的关键时刻,直接一脚踹开了屋门。
砰!
门被郑均撞开。
郑均修长、挺拔的身姿出现在了班房之内,腰间挎刀,一身黑袍差衣立在那里,登时令原本热火朝天的班房皂吏们鸦雀无声。
一股狠戾、凶煞的气息,骤然在整个班房内蔓延开来。
“哪儿来……”
那说的最是酣畅淋漓的王二爷被吓得浑身一颤,刚准备骂一句‘哪儿来的混账东西,敢搅了爷的雅兴’时,却见来者正是郑均,立马将这原本已经脱口而出的音调给咽了回去。
郑均站在班房门前,一双冷厉的眸子扫视屋内众皂吏,如同捕食的鹰隼。
“方才在屋外听说,有人要叫我知晓一番厉害。”
郑均步子一踏,仪刀出鞘,直直插在了面前的茶水木桌之上,望向其中一个胖子:“王二爷,我今儿个来了,让我瞧瞧吧。”
一时间,杀意弥漫!
被郑均点名的‘王二爷’直接就双腿一软,哆哆嗦嗦道:“班……班头,我,我…折煞,折煞,您唤我王赖子便是,适才相戏言耳!我该死,该死!”
说罢,王赖子便赶忙抬手,狠狠地抽自己巴掌。
连抽了五六下。
郑均看都没看这胆颤的王赖子,而是以冷厉的目光,扫视众吏,继续言道:“你们若有不服气的,可上前来战,若胜了我,这班头之位我自会向县尊、向典史请辞!”
“若是没那胆子,就给我滚到旁处去!我这个班头都没坐,你们也敢坐着?!”
郑均冷厉的话语落下,倏忽间,班房内板凳声大起,壮班皂吏纷纷起身,站在了墙角。
站在墙角的皂吏们如犯了错的孩子,
皆不敢抬头去望郑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