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李主事耳边响起空气爆裂声。
他苦修二十余年的铁鹰爪,撞上一堵厚重、难以撼动的气墙。
抓不动,还撞的指骨生疼。
下一瞬,气墙携狂暴之力挤来,推金倒玉,将他的铁爪荡开,势若破竹轰在他的胸口。
“噗!”
只见他胸口如泥沙般塌陷,口中狂吐鲜血,整个人被迫腾地而起,倒飞出去。
他咬紧牙关,身体前倾,试图在半空中稳住身形。
可张坤怎会给他机会?
趁你病,要你命,才是搏杀的准则。
他用力一踏,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到李主事身前,光滑如玉的手掌,重重拍出。
两掌肩胛骨碎,两掌膝盖破碎。
他像拎死狗似的,拎着李主事的后颈,飞快逃离河岸。
河里的妖魔大多有上岸的本事,虽然它们更喜欢待在水里,偶尔也会上岸觅食。
他看的分明,刚刚撕咬岩龟尸体的妖魔中,至少有两头四阶。
不跑快点,他怕河里的妖魔教他做人。
他跑到千米之外将人放在,李主事如梦初醒,难以置信尖叫道:“你是换血境?”
“不是,你是换血境你跑什么?还躲到河里去。”
“不对,你不可能是换血境,范家第三代嫡长子,不过新晋换血境,嫡次子和庶子仍在锻骨境徘徊,你一个下人,年纪还没范家嫡子大,怎会比主子还强?”
“对了。”
他恍然大悟:“你不是换血境,你吃了燃烧气血和寿命,短暂提升实力的秘药,难怪你要躲在河里,你在等药效发作。”
“还是不对,就算你服用秘药,顶多是换血境初期,又怎么敌得过我气血大成?”
“啊啊啊,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张坤给的回答,是一个用料十足的大比兜。
“清醒了吗?”
要搞清楚,他才是战胜方,对方作为阶下囚,哪来的资格质问他?
况且他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半点自己的底细。
哪怕在他眼里,对方已经是个死人。
谁敢保证,死人不会说话?
李主事眼神恢复清明,冷静问道:“你想做什么?”
张坤负手而立,一如之前的李主事:“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李主事果然是聪明人,一听就懂:“我愿拿钱买命,你只管开价。”
就是有点认不清形势,这会还幻想保住性命。
张坤没有戳破他的幻想,反问:“你能拿出多少价码买命?”
李主事暗自松了口气。
能沟通就好,最怕对方是那种上来就杀人的莽夫,一点机会都没有。
“在投靠县尊大人前,老夫已攒下一笔不菲的家业,替县尊大人卖命以来,他老人家又给了许多赏赐,价格绝对能让你满意。”
“但我怎么才能相信你在拿到东西后,放我一马?”
他在故意勾起张坤的贪念。
多年珍藏,县尊赏赐,难道你不心动?
张坤眉头紧锁。
如何编制一个谎言,让一个智力在线,厮混多年经验丰富的老东西深信不疑?
他想了想,发现他办不到。
难办,那就别办了(╯'-')╯(┻━┻)。
他抽出短刀,语气微冷:“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你相信,但我听说有一种刑法,名叫凌迟。”
“用刀将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足足割满三千六百刀。”
“你的体魄很强,我的刀法很好,强强联合,会让你拥有一个很好的体验。”
历史上,能扛得住酷刑的,没有几个。
而凌迟正好众多酷刑中,比较拔尖的一撮。
他不信李主事扛得住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压力。
李主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脸上维持体面的微笑,似乎无所畏惧。
张坤拿着刀对着他比划:“你说从哪里开始比较好呢?”
“第一刀。”
说话间,已从李主事的胳膊上,削下一块肉。
李主事只是皱眉。
“第二刀。”
又从李主事小腿上削下一块肉。
李主事开始头冒冷汗。
“第三刀。”
短刀掠过大腿,和命根子擦肩而过。
李主事崩溃大喊:“停。”
张坤轻笑。
他还以为遇到铁骨铮铮的汉子,要持续高压威逼,迫使对方低头。
没想到只用三刀。
他甩去刀尖的血珠,目光幽幽望着对方,保持压迫感。
李主事咬牙道:“我可以先给你一点甜头,但你必须给我一个承诺。”
“否则给是死,不给也是死,我为何要白白便宜你?”
张坤认真道:“你给的好处够多,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李主事问道:“你想要什么?”
张坤掰掰手指:“于武者而言,好处无非丹药、武学和神兵利器。”
“你身上估计没有丹药和神兵,先背一部五阶武学来听听。”
李主事脸颊抽搐:“五阶武学作为七家豪强镇族功法,每家不会超过两部,我怎会有?”
“我手上只有一部县尊大人赏赐的四阶功法,和早年自己因缘际会获得的三阶武学。”
张坤淡然道:“四阶背来听听。”
他就没指望李主事有五阶武学。
只是故意要个天价表明态度,免得李主事拿垃圾玩意糊弄他。
李主事自嘲道:“县尊大人所赐功法,名为《金狮吼》,乃一部音波功,对应五脏中的肺。”
“我本想等气血圆满,再修习此法,冲击炼脏境,没想到便宜了你。”
他仔细回忆,背诵全文。
张坤默默记下,突然问道:“第五句怎么说?”
“你对第七句‘气冲云霄’怎么理解?”
李主事只当他在验证功法真假,如实回答。
在李主事的解说下,提示缓缓浮现:
“金狮吼:未入门(0/900)。”
起始消耗经验就要九百,不愧是四阶武学。
不枉他冒着风险,一番逼问。
李主事神色一动,诚恳劝道:“你年纪轻轻晋升换血境,想必天赋极佳。”
“你隐藏实力,想来清楚跟着范家没有前途,换血境将是你的顶点,任何一家,都不会容许外人拥有威胁主家的实力。”
“县尊大人不一样,他出身澧水县外大势力,年少有为,又极为重视人才,你何不弃暗投明?”
“等你立下大功,县尊大人未必不会赐下五阶武学,比你给范家卖命,要强百倍。”
“小哥,三思啊!”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活路,晓以大利,说服张坤倒戈。
“你是聪明人。”
张坤没头没脑回了一句,“唰唰”做了一把极为简陋的木弓,以刀为箭,正中心脏。
“我考虑过了,不能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