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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7章 你不是走了吗?

    他声音朗润,表情温和挂着点内疚,能看出但不多。

    方梨有些恍惚,仿佛之前的一幕是梦里才有的场景,男人阴沉厌恶的神色也不过是她的错觉。

    可宋予辰开口了:“于薇有点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两天,就在你隔壁病房。”

    他提醒了她,并不是。

    “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是想让我去跟她道歉?”

    “伤了人不该道歉吗?”

    “我没有伤她,是她自己撞的!”

    方梨根本不想解释,可耐不住心底憋屈。

    刚才的一切,本就不是她的错,哪怕她和宋予辰已经分手依旧不愿意他这样看她。

    她发誓就解释这一次,不管他信或不信,她需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宋予辰站在几步开外垂眸看着她,本来还含着几分歉疚的面色微微一变,眸底多了些许嘲讽。

    “你知道于薇说了什么吗?”

    他视线强烈盯着她,方梨抬起头就落进他满是失望的眸子里。

    “她说不怪你是她自己没站稳,说她只是想来看看你,没想过你对她误会那么深,她体谅你遭受网爆又生了病,自始至终没有说你半句不是,而你呢?”

    “方梨,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方梨看着他,许久,眼底从震惊到失望,再到冷漠。

    她撇头,神情淡淡地看向窗外,只是唇角的冷笑怎么都遮不住。

    很轻,却充满了讽刺。

    “宋予辰,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宋予辰一怔,沉默后回答:“快六年。”

    “六年——”方梨还是没忍住笑出来。

    六年啊!

    将近六年的时间,她从来没有想过。

    她以为她可以托付终身,一辈子都爱不够的男人,对她的信任竟然如此的脆弱不堪!

    而这样的男人,她竟然捧在手里捧了六年。

    方梨起身,冰冷地看着他:“宋予辰,如果之前在电话里我说得不够清楚的话,今天我再说一次,你听好。”

    清冷的声音掷地有声,带着毫不留恋的冰冷和决绝:“我和你已经分手了。”

    宋予辰眼底终于闪过异样。

    “你说得对,六年,我追着你跑了六年,我真的累了,就这样吧,不管你和于薇是真是假,我懒得计较了。”

    方梨缓缓过去,拉开病房的门:“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你认真的?”

    “是。”

    “方梨,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呢?我和于薇真的只是逢场作戏,这个圈子有很多身不由己,这你都知道的啊!”

    方梨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但眼底的嘲讽却刺目得很。

    逢场作戏,身不由己?

    就是这几个字,他骗了她一次又一次,而她竟然都信了!

    被爱的总是有恃无恐,可凭什么!

    “方梨.......”

    宋予辰看着她冰冷的模样,心中的愧疚又回来几分,他大步过去伸手就想拉她的手,看得出来他是想要安慰方梨的。

    没想到,方梨却侧身避开,大退了两步拉开距离,“别碰我!”

    她怒吼,像躲避蛇蝎一样唯恐避之不及,等确定他碰不到,然后缓缓抬头,眸子里清清淡淡什么都没有,只剩冷漠。

    而宋予辰竟在里面看到一丝恶心。

    她恶心他?

    他如遭雷劈,震惊不已。

    “最后一点体面如果你不想要的话,我不介意叫保安。”

    语气比她的神色更冷,是从未见过的决绝。

    宋予辰终于感觉到一丝心慌,他想服软心底却突然冒出另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不过是以退为进,是方梨惯用的伎俩。

    大学四年,毕业两年,为了他她连家人都不要了,离开他她能去哪?

    是的,就是这样。

    她就是想用分手逼迫他而已,在一起一年多哪次闹矛盾她不提分手。

    想到这,宋予辰慌乱的眸子渐渐平息。

    “这两天事情比较多,你情绪不好我能理解,你生我的气不想看到我也可以,我现在就走。”

    他看着她,随后抬脚朝门口走去。

    出门前又停下步子,道:“但你说的分手我决不同意。”

    方梨面无表情,仿佛在说无所谓,反正她已经通知到了。

    宋予辰深深地看她一眼,知道再说下去也无益,没多说什么抬脚大步离开。

    直到宋予辰的脚步声越走越远,病房再次恢复安静冷清,方梨整个人像被抽干力气般无力地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

    她蜷着双腿,抱着膝盖,目光空洞地盯着宋予辰刚才站过的地方。

    决不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她受够了,他明明也已经烦了,她放他自由还不行吗!

    为什么非要把她碾进泥里,看着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挣扎,把她手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拔掉才肯罢休!

    方梨不想哭,这些年眼泪掉得太多了。

    但六年的感情,拔起来的时候像剔骨剜肉,是带着血肉钻心的痛,如何能忍得住。

    她痛恨自己的懦弱,可心底的痛就像一只大手,揪得她喉间酸涩,眼眶发热。

    泪不是她想流的,是自己廉价地滚了出来。

    如今,她连哭都要背着人,而这些不为人知的眼泪也不过就是一滴水,一片痕,如何价值连城。

    病房门轻动,方梨感觉到有人进来,随着身旁气流波动,一块簇新的帕子递在她眼底。

    方梨微微木了木,噙着泪抬眸,琉璃般的水眸里闪过短暂的震惊。

    她的表情呆怔,一瞬不瞬地盯着立在面前的男人。

    看着她这模样,韩玺精致的长眉拢了拢。

    之后,叹了口气俯身蹲下,捏着帕子默不作声的一下一下,轻柔地擦掉她脸颊的泪痕。

    他动作明明很轻,却不知为何能穿透皮肉落在人心上。

    每擦一下,方梨的心就跟着颤动一下。

    “你不是走了吗?”

    韩玺屈着膝一条腿几乎跪在地上,黑色的西裤紧绷掩不住大腿膨胀的线条,系在裤中的衬衫随着他的动作绷直,腰背宽厚又紧实,像他这个人,沉默的时候让人觉得绅士疏远,动起来便犹如猎豹野狼,处处透露力量与野性的端倪。

    方梨潭黑的眸子紧紧盯着他,良久,他缓缓开口,嗓音低沉:“檀宫的茶点和粥,想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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