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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9章 不如跟我

    热茶在桌面上浸透,留下颜色很深的水痕。

    姜绥宁心里清楚,在秦应珩眼中,她不过就是一个别有目的、长得和他亡故的未婚妻十分相似的女人。

    秦应珩从不觉得自己是姜绥宁。

    所以她的怒气和越界举止,就更像是在挑衅。

    姜绥宁知道自己理亏,她高估了自己面对秦应珩时的镇定程度。

    姜绥宁闭了闭眼,平复情绪。

    再度抬眸,她已经冷静下来了。

    她一派平和,十分认真地看向林宗年,“林总,对不起。我并不是有意在你公司闹事,我只是刚好看见叶小婉从楼上摔下来,我没办法看着她血流不止。”

    林宗年生了一张很是凌厉锋芒的面容,气场冷沉严肃,下颌骨相利落。

    神秘、带着故事感。

    此时,他听见姜绥宁的道歉,英俊的眉眼间,划过一抹玩味的笑意。

    他平静的抻了抻衣袖,起身,道:“你们聊。”

    看样子,是不打算深究。

    于是办公室内,气氛更加逼仄。

    秦应珩将茶壶温上,氤氲的暖气浮动,柔和了他本就雅致温润的面容。

    上次在秦家,姜绥宁并没有像现在这般,静坐着,安安静静的看着秦应珩。

    那时心神俱荡,能够体面离开,已经是极限。

    “怎么称呼你?”秦应珩开口,声音恢复了姜绥宁记忆中的疏浅温和。

    他本就是并不显山露水的性子,这般说话时,总是深藏着叫人读不懂的情绪。

    姜绥宁轻扯唇角,微笑:“你想怎么称呼我?”

    茶水沸腾,秦应珩将茶壶拿下来。

    他修长的手指轻握着黑玉质感的茶壶柄,画面很是赏心悦目。

    他把被姜绥宁翻倒的茶杯扶好,替她重新添上热茶,“黎敬州手段狠辣,不是善类。我看你还很年轻,跟着他,不会有好结果。”

    真是循循善诱的好老师,如此为自己着想,姜绥宁简直想给他颁个京港好人奖。

    姜绥宁似笑非笑的,手却不自觉攥紧,“那按照秦先生的意思,我该怎么做?”

    秦应珩将盛着茶水的杯盏推到姜绥宁面前,他雅意深刻的眉眼,此时看向姜绥宁,一片叫人无法窥探的暗沉,“不如跟我。”

    姜绥宁气极反笑,“你想包养我?那你预备给多少钱,几处房产,多少基金,有无养老金?红颜易老,将来我们一拍两散,我总要给自己留点保障。”

    秦应珩的表情意外。

    大概如此在商言商,露骨之极,对于他而言,实在不堪入耳了。

    姜绥宁以为,秦应珩起码应该冷下脸。

    偏偏后者面目矜贵温淡,从容依旧。

    他的声线很高雅,出手很大方,“黎敬州给你的,我往上翻三倍。”

    “你还不知道黎敬州给了我什么,就敢这么许诺?”

    “他能给的,我为何不能?”

    姜绥宁粲然一笑,“秦先生倒是真的舍得下血本,只是我今天看着叶小婉的下场,心里实在害怕。秦先生家里有如此妒妇,我怕她嫉妒我,害我毁容,曝尸街头。”

    秦应珩皱眉,“希儿不至于如此,今天叶小婉的事情我已经让人查过了,只是意外。”

    “那可真是好大的一个意外。”姜绥宁语气夸张,“好端端的人差点就死了,你居然会相信这只是意外?秦应珩,你真当你家里养了个白莲花?”

    秦应珩表情略冷,“请你尊重姜希。”

    姜绥宁气得额角的青筋都在跳动,可是眼眶却不争气的红了,她冷笑连连:“怎么尊重?要不是她,姜绥宁根本就不会葬身火海!”

    秦应珩眼神剧颤,他的身形不受控地绷直,盯着姜绥宁,顷刻间,压迫感袭人,“成年人,说话要负责任。”

    “那我就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我对做别人的小三没有兴趣!”姜绥宁忍无可忍。

    她猛然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秦应珩,“你刚刚说,黎敬州给我的,你能三倍奉上,你根本做不到。”

    姜绥宁在秦应珩冷沉的目光中,缓缓弯腰平视他,她缓慢地,轻声地说:“黎敬州说,他愿意娶我。秦应珩,我放着黎家太太不做,我给你做三,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秦应珩难以置信的看着姜绥宁。

    黎敬州竟然打算娶面前的女子吗?

    怎么可能...

    她无非是有着一张和姜绥宁相似的容貌,可是黎敬州和姜绥宁之间,哪里有半分交集?

    但是,眼前的女子,说得这么笃定...

    姜绥宁见秦应珩不说话,她冷笑一声,站直,准备离开。

    男人猛然伸手,握住姜绥宁的手腕。

    “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姜绥宁眼中一片冷漠,她勾唇,声线很淡很淡,“倒是你,你想要让我做你的情人,是因为我长得像姜绥宁,对吗?”

    姜绥宁的手腕很痛。

    秦应珩将她的手握得很紧很紧。

    翩翩君子,也有失态的时候。

    姜绥宁表情益发的冷,“秦应珩,你喜欢你的亡妻吗?我真是可怜她,这么多年,你一面缅怀她,一面羞辱她...”

    没有一个女人,会在得知自己的丈夫搜寻了无数和自己肖似的替身之后,还能感动落泪。

    至少姜绥宁,只觉得恶心。

    更何况,秦应珩对自己,连爱都谈不上。

    于是这份对替身的执着,于姜绥宁而言,更是无比的膈应。

    秦应珩看着这张和记忆中的姜绥宁完全一样的容貌,心中一痛,他下意识垂眸,不再看她。

    男人难得有几分狼狈,他的眼中,有情绪深暗碎裂,下一刻,他缓缓松开姜绥宁的手:“出去。”

    姜绥宁本来就打算出去了,她又恢复了微笑,朝着秦应珩从容的,恶劣的笑了笑,“再见,祝你和你的妻子百年好合。”

    一直到姜绥宁离开,秦应珩才苍白着脸,从西装内侧拿出一本结婚证来。

    结婚证的封面已经褪色了,翻开证件,上面的照片,是24岁的自己和少女姜绥宁。

    小姑娘正对着镜头笑,眼神明亮,璀璨干净。

    真像啊,怎么会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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