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宽看着不认识的号码，疑惑地接通电话。
房间里只有火锅的咕嘟咕嘟声。
“喂？你好。”
“你好，请问是路宽导演吧？”
路老板没有听出对面的沉稳有力的声音是谁。
“对，你是？”
“我是张合平。”
路老板心中一动。
“你好，张主席。”
电话一头的张合平听他喊自己张主席，心下了然。
张合平，原紫禁城影业总经理，后调任北平文华局局长。
《宰相刘罗锅》、《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都是他主导的作品。
张合平现在是市政协副主席，在北平奥运会开闭幕式的征集中统筹小组工作。
前文提到过，1998年就是他和高骏、韩山平一起搞出了贺岁档的概念，把《甲方乙方》做成爆款。
这位也是个老电影人了。
后世他在奥运会结束后会因功调任人艺担任院长。
“呵呵，没有打扰你吧？”
“哪里的话，你跟韩总是老同事，我跟韩总关系也不错，有事请讲。”
“那好，我长话短说。”
“路宽导演，我代表北平奥组委，正式邀请你参与奥运会开闭幕式的方案征集工作。”
“此项工作从3月5号开始，8月31号结束。”
“其实我们之前向问界发过函，只是一直没有回复，所以我也就直接给你打电话了，不介意吧？”
路宽笑道：“哪里，多谢张主席，我一定慎重考虑。”
张合平心中一顿，显然这位新晋的金熊奖、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导演此前没有第一时间报名不是错漏，是暂时没有意向。
但以他的身份，能亲自通知邀请已经带着很大诚意了，当下也不宜多说。
“好，那我们期待你的好消息。”
“好，再会。”
“嘟嘟嘟嘟”的盲音在静谧的房间显得尤其刺耳。
不过对在场所有人来说更刺耳的无过于路老板的漠然态度。
那可是奥运会啊！
我们的百年盛会啊！
这么大的排面，副主席还亲自打电话邀请，你路导怎么这么淡定啊？
这还考虑啥？
路老板施施然放下电话，心疼锅里的几片肉要被煮花了。
“小刘，怎么不关火？”
他对吃的一向比较讲究。
刘伊妃笑骂：“关个屁！你怎么没直接答应呀？那是奥运会啊！不比你拍一百部电影都重要？！”
在场所有人不敢说话，但心里在默默点头。
暴殄天物啊！这是多少导演赖以成名和渴望拿到的荣誉。
就这一个被副主席亲自邀请，放陆太郎头上还不得拿着大喇叭走街串巷地喊啊！
“奥运会，不是你们想象这么简单的，方案好出，落地太难，中间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
“我没有组织和筹办大型晚会的经验，拍调度戏也很少，还是把这种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吧。”
奥运会总导演当然是顶级荣誉。
如果他能做到总导演，说是免死金牌有点儿过分。
但只要不是把咱家航母给开太平洋对面去，以后一般的锤是锤不死他的。
这几乎是一个艺术家和非体质中人的最高荣誉和正智资本了。
但如果想接下这个担子，从3月开始组建竞标团队，7月底截稿，9月第一轮汇报，2006年1月第二轮汇报。
最后是2006年3月中旬，海子里的长老们会最后一次听取汇报。
随后就是长达两年的长征，一直到8月8号当天。
旷日持久，耗时极长。
对于路老板来说，照抄上一世老谋子的创意应该有很大几率中标入围，但他还不屑于这么做。
张一谋对他不错，北电四试相识，认可他的潜力，尚未发迹时被京圈攻击，是他仗义执言。
《异域》击败《十面埋伏》报送奥斯卡，他也是真心祝福，还有每一次首映的捧场，拿奖后的夸赞。
这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老学长、老前辈。
奥运会是老谋子一生的最伟大的功绩，盲目地去抢，还耽误自己拍电影赚钱。
胡戈笑道：“路总，你不经常上网，最近网上炒得轰轰烈烈。”
“一谋导演在雅典的八分钟被骂惨了，现在全国上下一片呼声，都是要求公开征集意见的。”
老谋子的雅典八分钟确实存在一定争议，但客观讲全部怪他也不对。
总共就八分钟的时间，要尽可能多地展现中国元素，就造成了文化元素和堆砌感太重。
同时跟雅典奥运会闭幕式把2000多吨水组成的爱琴海搬进场馆的绝佳创意一对比，就显得落於下风了。
路宽招呼大家继续动筷子：“在这个位置，没有不被骂的。”
“就像一谋导演的电影一样，无论是《英雄》还是《十面埋伏》，在国外的口碑都是极佳的，但是满足不了国人的希冀。”
“因为我们对武侠文化也好，对奥运会上的传统文化也好，都太过熟悉了。”
“艺术家，最难讨好的就是本国人民。”
路宽后世看过一部纪录片叫《张一谋的2008》，里面详尽地叙述了从3月5号到提交意见稿截止，包括他在内的各个团队的辛苦。
几乎是上一秒的创意，下一秒就被否定。
我们看到的最后方案，中间经过了千百倍的斟酌和成立和再推翻。
其实北平奥运会，原本定的导演就是老谋子。
只不过像胡戈说的一样，雅典八分钟的负面影响太大。
从老百姓到大领导，纷纷提出质疑，于是3月1号奥组委通过线下和博客网宣布，向全社会征集开闭幕式的方案。
张合平的电话挂掉没几分钟，韩山平又打过来了。
“吃着呢？”
“是啊，公司团建。”
韩山平呵呵笑着，突然声情并茂起来：“國家有任务给你！”
路宽心道老韩今天戏瘾上来了，文西？
要不是地点不对，柏林影帝横竖要陪你飙一段戏！
“文西，说吧，國家需要卫生纸还是内裤。”
韩山平笑道：“不跟你开玩笑，刚刚老张打电话给我了，让我来摸摸底你是个啥态度啊？”
“哎，这事儿真不是我没有爱国热情。”
“时间上真协调不过来，《塘山大地震》正在剧本创作阶段，我还要到实地去看模型和布景。”
“4月初我就要去戛纳，要拍《巴黎，我爱你》，还得参加看片。”
韩山平疑惑：“等等，你看什么片？”
下周戛纳影展组委会就会公布评审团成员，路宽也就提前剧透了：“那个，小可不才，是今年的戛纳评审会主席。”
一桌子内娱艺人都愣住了。。。
好家伙，一个奥运会开闭幕式你拒绝，转手又来了一个戛纳影展评审会主席。
他们还是几个在内娱刚刚小有名气的演员，老板已经跟登天梯一样爬天上去了。
大家还是同龄人那。。。
刘师师心里感触更甚，看着刘伊妃在他身边亲昵地给路宽夹肉，自己还是一个小透明，白天在北影厂片场差点儿连自己的名字都不配拥有。
人比人啊！
“可以啊！”
韩山平忽然又反应过来，自己是受张合平所托来劝他的，于是又苦口婆心起来。
“你这些都不是理由啊，人家一谋导演比你大几十岁，这已经开始着手组建团队了，你看看你，年富力强的！”
路宽嗤笑：“我昨天刚跟他打过电话，他的《千里走单骑》杀青了，下一部电影是《雷雨》的改编剧本，要年底才开机。”
“我可没他这么多时间，哦对了！”
他终于找到一个堵老韩嘴巴的条件：“《异域2》也在筹备，我是制片，还得审核每天的成片呢！”
“嗯。。。那好吧，你再慎重考虑一下。”
提到《异域2》老韩可不困了，中影又要大赚了！
“韩总你帮我推了吧，我是真不合适。”
“哦！不对，现在应该叫你韩董了吧？哈哈！”
韩山平在电话另一头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害！说这干嘛，韩董不是你叫的，哈哈！”
“行了，我先撂了，你慢慢吃。”
“好。”
路老板长叹一口气挂掉电话，碗里已经堆满了肉。
“快吃，我怕肉老了，都夹给你了。”
刘伊妃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他，也不知道是在童丽娅等人面前宣誓主权还是什么意思。
总之看的大家都是甜得发腻。
一餐饭毕，各回各家。
刘伊妃在车上，让阿飞把自己和路宽在北海公园边上放下。
“干嘛去？”
“陪我走走！”
“都是人，被人拍到怎么办？”
刘伊妃拽住他的胳膊：“拍就拍呗，正大光明的，我都不怕你一个洗衣机怕什么！”
路老板无奈：“那你赶紧全副武装，别让人认出来。”
小刘照做，两人下车，阿飞先开车回去了。
北海公园晚上八点闭园，但是附近有一条散步的行人小径，胡同里的大爷大妈常来走走溜溜。
晚上视线不好，老年人识别出刘伊妃和路宽的可能性也不大。
路老板侧头看着她幼稚鬼一样地在道旁的矮桩上走着，左手搭在他肩上维持着平衡。
衣品依然慵懒随意，只不过那张脸有些持靓行凶的意味。
脸在，江山就在。
“你怎么就看上海底捞了？”
“服务好啊，不是你说的吗？”
“像那个汪小飞家的俏江南一样，现在凭这一点就能脱颖而出，再加上标准化，好扩张融资什么的。”
好家伙，你这不但谈恋爱喜欢打直球，做事情也是直肠子啊，说什么你就听什么。
“怎么？你不看好？”
刘伊妃还是比较重视他的意见的，无数实例就摆在面前。
“刘阿姨知道吗？”
“知道啊，第一次就是思维和她去谈的，我说是你的主意，她就同意了。”
路老板扶额大汗：“你这么说，万一亏了你妈不得找我？”
“不会的，我也不是心血来潮，我让思维找了商业咨询公司调研过，起码这个公司没有什么硬伤。”
“而且我刚刚想过了，你让我拍的那个田园美食节目，正好配合着营销入股火锅餐饮。”
“我刚刚学到几个词，叫无形资产和商誉，这部分我会计提到投资额里，要求更多的股份比例。”
刘伊妃字斟句酌地输出自己的观点，一回头身边的男人呆愣在原地看着她。
“怎么啦？”
“没有，感觉你被什么玩意附体了。”
“嘿嘿，其实我都是跟你学的。”
小刘骄傲道：“你忽悠哈维他们的时候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了。”
路老板摇头：“还得练，你的观念就不对。”
“什么意思？”
“什么叫忽悠？那叫双赢！你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怎么骗别人？”
刘伊妃咯咯娇笑：“不行，你的厚脸皮我学不来。”
既然她都准备这么充分了，路宽心道就帮她一把吧，还算是个好项目。
“下周我可能真的没空陪你去，你自己聊吧。”
刘伊妃侧过头一脸委屈，拖着他的衣袖撒娇：“为什么呀！”
“行了别演了，你还不如锤我几下呢，怪瘆人的。”
刘伊妃破防，上去就是一杵子怼在他胸口：“说！什么原因！”
“我得去一趟塘山，验收一下剧本和后续的特效场景。”
还没等小姑娘驳斥，路老板又给出合理解释。“你说的这个张勇，我其实有些耳闻。”
路老板开始胡编乱造：“他们是夫妻店做起来的，这样的创业者对于外来投资者的戒心是很大的。”
“我去，跟你去，是两码事。”
刘伊妃听得若有所思，问界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要是突然对一家火锅店感兴趣了，听起来是挺奇怪的。
不可避免地让人猜测投资者的用心。
单纯的明星入股就不一样了，现在开店的明星一大堆，特别是娜英、柯蓝几个开酒吧的，经常在博客上给自己打广告。
全民经商就是现在的时代热潮。
“那我怎么聊啊，我不懂啊！”
“简单，你就说认可他们以顾客体验为中心，做差异化竞争，有序扩张的思路。”
“我让分众传媒的副总裁陪你去，这个筹码够了吧？”
刘伊妃惊奇道：“对啊！有分众传媒这样的线下广告。。。”
“对了，那我可不可以说你的旅游卫视也是我的资源啊，你把副台长龙丹霓也派给我吧？”
你是会借势的，路老板这三脚猫功夫都被你学完了都。
路宽微笑看着她，试探道：“那你不如说是我女朋友呢，这些资源不都是你的啦？”
刘伊妃听到女朋友三个字，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有些“小路乱撞”。
“别胡说！才不是呢。”
她快走了几步，努力掩饰自己的心跳加速和微笑的唇形。
忽又本能地心生警惕！
洗衣机不会是在套路我吧？
不把你那几件臭衣服扔干净休想。。。
休想得到我！
警惕归警惕，她还是愿意同渣男聊这些纯爱段子的：“那。。。我马上要十八岁了，你是不是要有什么表示呀？”
路老板作痴呆状：“表示？”
“奥斯卡小金人归你了，又借你3000万做生意，这还不够？”
“切！不跟你说了！”
知道他又在装傻充愣，没有得到理想中的甜蜜回应的小刘气咻咻地转头。
“回家！不逛了！”
嗯，每日一气小刘任务达成。
路宽回到四合院的书房打开电脑，浏览了一下网上关于奥运会的讨论。
博客网还设置了一个专题，供热心网友推荐和选择喜欢的导演，只不过没有搞排名那一套，得罪人嘛不是。
毕竟是民族的百年梦想，风头和热度已经盖过了一切内娱新闻。
网络上众说纷纭，呼声目前最高的是李安，无论是欧洲三大还是奥斯卡他都荣誉在身，又成名多年。
然后是路宽和陈开歌。
前者年轻了些，但今年的风头实在太劲，把一众老前辈都显得黯然失色。
但是因为没有主持大型晚会的经验，质疑他专业性的网友也比较多。
陈开歌的《无极》在12月中旬全国首映，现在是他过往口碑的弥留期了。。。
当然，选择了陈导，你就选择了诗人，也很浪漫不是吗？
老谋子就不提了，目前还是贬大过褒，还在恶评如潮的发散阶段。
不过路宽心里清楚，他仍然是最有力的竞争者，水平和经验摆在那儿。
其他还有总政歌舞团的张继钢，这属于专业对口操作，今年春晚技惊四座的《千手观音》就是他参与的作品。
路老板浏览了一会儿就打开文档，审阅今天发来的《塘山大地震》的前几页剧本。
与此同时，华艺总部的办公室里，一场同样主题的讨论也在进行。
“小钢，试一试吧？你还是有希望的。”
冯小钢有些心动，这可是奥运会啊，哪个导演没有在世界舞台上组织大秀的野心？
只不过自己和网络热炒的几位成名导演比，实在是有些相形见绌。
他的电影还是纯商业片居多，讲究的是叙事结构和节奏，相对来讲在艺术性和美学设计上涉猎较少。
奥运会这样的舞台，要真是比拼文化和艺术设计，他还真有些露怯。
只不过周军不希望他往后缩，《塘山大地震》已经失手了，他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甚。
如果路宽真的报名参加开幕式方案设计，必须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他最后入选。
不然自己这段时间想尽心思，用尽诡计针对他的布局都会一触即溃。
一个最后可能做到奥运会总导演、副导演的艺术家，代表的就是国家的形象。
出于面上舆论维稳的需要，是不允许任何意外和波折出现在他身上的。
王大军笑道：“周总都这么说了，小钢你就试试，重在参与嘛，横竖是个露脸的机会。”
“对啊，我们的优势就是群众基础，谁有我们小钢这么多年贺岁片积累下来的观众多啊？”
“而且就跟明星讲咖位一样，你跟李安、张一谋这些人同台竞技，无论是输是赢，咖位首先就是平齐的！”
王小磊这两句话说到裤子的心趴上了，后者龇牙直笑。
周军一锤定音：“那就先这么定，尽快组建团队和报送材料吧！”
他当然知道裤子这样的商业片导演在这种大型活动中的弱势，但有他参与就能获知更多一手消息，便于他针对路宽下绊子。
有人在作恶，有人在做事。
醉心于《塘山大地震》前期准备工作的路宽，正带韩山平和姚建国在北影厂视察进度。
姚建国是塘山方面电影项目工作处负责人，专门负责对接问界方面的各项工作要求，予以协同配合。
这几日路宽和上个月参加的柏林影展的评审会主席罗兰沟通过，他是《后天》、《2012》等灾难片的专家，在特效技术上非常有发言权。
从成本和画面表现考虑，《塘山大地震》的特效手段主要分为两块。
第一种，是像《2012》那样的CG方式。
纯CG的优势，首先在于便于还原历史原貌，在真实场景的搭建还原度不够或者有技术难度的情况下，必须使用CG。
其次是便于随时调整优化，不像真实场景的搭建，耗费人力物力财力，做出来就尾大难掉。
但纯CG的劣势也有很多，比如制作周期长，在高帧数相机下的瑕疵会比较多，即使是当今世界最好的特效技术也不能免俗。
第二种是CG加模型的搭配，优势就是比纯CG更加真实，但搭建模型的成本较高。
为影片质量考虑，路老板最终选择了这个方案。
在《大地震》中，除了70年代塘山的几条主要街道场景需要复原外，在塘山实地还有一个影视基地。
CG之外的大型模型场景需要在彼处完成。
今天三人看的主要是小型模型的前期赶工情况。
北影厂摄影棚里，补天映画的谢宁亲自领着他们参观。
“现在主要赶工的就是两个场景，路导要求我们必须要在剧本完成之前就做出来。”
“一个是大地震之前整个塘山的街景和全貌，另外一个就是震后的场景。”
“因为这两个场景跟剧本关系不大，无论怎么写都是这个样子，所以可以先动工。”
谢宁扶了扶眼镜：“三位领导这边走。”
韩山平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补天映画的国际化团队在做一个微缩模型，大概15米x15米左右，细节处精雕细琢，非常逼真。
工作人员在拿着细末颜料枪小心地喷漆做旧，然后交给下一个彩绘师进行细节修补，最后交给杂工安装。
工序少的七八道，多的十几道。
400平见方的摄影棚工作间叮里咣当都是埋头作业的特效人员，看起来非常专业。
姚建国都在心里默默赞叹。
近两年从《异域》开始，国内的大片无论是陈开歌的还是徐可、华艺的，即使关系不大好的也得捏着鼻子来找补天映画做特效。
性价比高啊！
同样的水平在国外收费要贵不止一倍，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韩山平则拿这支团队和中影的华龙数字对比，差距已经有如天堑了。
电影艺术的探索暂且不论，能把补天映画这样一个人力资源密集的企业顺利运营起来，没有路宽这样的掌舵者还真是做不到。
要慧眼识人，要狠心投入，要不断地喂项目养技工。
谢宁指着模型介绍：“暂时我们把模型高度做到了两米左右，这样大摇臂升到大概这个角度。”
他走到模型边上比划示意了一番：“到这个角度，就可以看到屏幕视野里等比例大概五六公里的细节。”
“我们把这部分细节做深做透，再远一些的就通过电脑合成，也就无伤大雅了。”
这就是CG和模型的混搭使用，在真实性和画面质量上有保证。
韩山平看的比较仔细，他在考虑自己是不是也要给华龙数字换个总经理了，也不能一直就这么尸位素餐下去。
现在有些技术资历的，基本都被补天映画给挖空了。
刚刚一路走来好多熟面孔跟他打招呼。
“这么小的砖头？”
老韩一脸不可思议地指着一栋塔楼的半成品。
谢宁笑道：“对，路导要求所有的近景，包括楼房、围墙，甚至是废墟，都要用这种1：30的小砖头做。”
姚建国外行看热闹，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个2米的，也是这种小砖头做的？”
路宽看他们少见多怪的样子有些好笑：“当然，不然这么多预算你以为花哪儿了？”
“就为了这几个大家伙，我们找模型公司烧了5亿块大小不一的砖头，有的小到要用镊子去黏贴。”
韩山平和姚建国听得面面相觑，心道这就是国内最顶尖的特效公司和最懂特效的导演。
把《塘山大地震》交给这样的导演是他们的幸运。
老韩想着电影档期的事儿：“模型完工要多久？”
谢宁笑道：“和剧本无关的，一周应该能好，都是大家伙细节不需要太注意。”
“剧本里的特殊场景就需要费点儿时间了。”
他看了眼自家老板：“但是我们跟路总也立下军令状了，最迟在选角结束，也就是5月初，一定把模型都搞好！”
路老板呵呵笑着，感觉很有面子，又咸不淡地点了点姚建国。
“姚主任，你们那边也要同步加速啊，不然耽误了工期，放古代可是要砍头的哇！”
“哈哈哈！路总说笑了，我们举全市之力，一定保质保量！”
路宽这才放心地点点头，别的不怕，就怕有关部门尸位素餐，这也是他要控股的原因。
谁耽误事儿谁负责，不行就下。
三人继续穿过技术人员间的空档，继续往前走。
路老板感慨道：“拍这部电影不容易，有的模型在片子里可能就一个镜头或者几秒钟，我们的团队要加班三天三夜才做得出来，很辛苦啊。”
韩山平默然点头，也就是这种精益求精的精神，路宽的电影才部部都是精品。
观众是最无辜，也是最无情的，你糊弄他们，他们就用脚投票。
三人走到废墟模型前。
这是刚刚的原始建筑倒塌后的模拟状态，所以从体积上看要大一些。
栩栩如生的旧砖、灰墙，充满时代感的标语被埋葬在废墟中，看得韩山平等人都有些刺痛。
姚建国心道赵书记坚持要请这位路导真是太明智了。
无论专业角度还是敬业角度，这都是一位值得托付的导演。
仅仅这样一个简单的模型，已经让他这个老塘山人民有些动容了。
“这是28x28的尺寸，做起来比刚刚的原建筑要费事得多。”
“哦？应该更容易些吗不是，直接推倒或者组装一下即可嘛。”
路老板笑道：“不能那么随意的。”
“每一面墙怎么倒，里面的建筑结构怎么崩坏，房梁和支撑柱的垮塌方向，这些都是从好莱坞的特效模拟数据得来的。”
“他们要经过大量的运算和推演，才能模拟出真实的物理垮塌效果，这个技术我们暂时还没有掌握。”
青年导演苦笑着比了个数字：“光是这个模型的物理模拟，就是30万美元的数据费用。”
众人还在暗自咋舌，一个工作人员跑过来：“各位领导，地裂装置安装好了，要不先过去看看？”
“好，走。”
路宽给他们先解释：“这套装备是从罗兰那儿买的二手。”
“其实就是在地上埋两块大铁板，上面附着花草石泥，看起来和正常地面无异。”
“等演员就位之后，再通过通电装置造成位移，显现出地裂效果。”
韩山平笑道：“真是二手的，都生锈了。”
“没事儿，上面还要铺东西，镜头里是看不到的。”
骑单车去酒吧，该省省该花花。
路老板出门必住顶奢酒店，但是在拍戏上是一毛钱都要抠住的。
众人走出摄影棚外，眼前是一条十五米左右的街道布景，两边都种着真实的花草树木。
路老板亲自垂范，走上了地裂装置，站在夯实的泥土上举手示意：“开始！”
不止是他本人，离得近的韩山平和姚建国都感受到了脚下的晃动，再去看笑呵呵的路宽，两脚之间有了二十多厘米的裂缝。
出于安全考虑，装置断电停止。
“怎么样？还行吧？”
韩山平目瞪口呆地看着刚刚还完好的地表，一头巨蟒似的黑漆漆的裂缝蜿蜒，从起止处算起足有八米多。
可以想象这样逼真的场景放在电影中，会有多么的震撼！
今天更新迟了，昨晚有一点点事耽误了。。。
今明两天有点忙，日更8000字，后天补上缺的4000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