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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荣归故里

    京城秦府,大儒秦越及其妻子欧阳熙、小女儿秦昭柔待在家中,没有出城迎接。

    这是秦牧的意思,在梁萧受封结束、返回徐州之前,该避嫌的时候还是得避嫌。

    皇宫大殿内,武帝难掩一脸兴奋。

    “功臣回京,朕有意携众爱卿出城迎接,如何?”

    武帝话音刚落,司马延年等人纷纷出言反对。

    “陛下!梁萧就算有收复失地之功,总归只是个未及弱冠的后生晚辈,受不起天子亲迎之礼!”

    “臣等可是老臣,官阶不在他之下,却要全数出动,随陛下出迎,首先梁萧也受不起这个大礼,其次,万一梁萧手下不长眼,大家出了什么意外,国家危矣!”

    “梁萧不过是个州牧、车骑将军,实际地位并不如臣等尚书、三公,陛下怎可违背祖制!”

    武帝没好气地白了司马延年等人一眼,“那就只能让骠骑将军安排护送,让栻儿负责迎接他入京,尔等不可对骠骑将军有任何闲言碎语!”

    群臣这才松了口气,纷纷山呼圣明。

    他们的劝谏理由其实都很牵强,只是武帝也确实不好勉强这么多朝廷重臣。

    让他们和天子任何一方出迎的话,梁萧的威望势必更上一层楼!

    二皇子梁栻倒是不错的人选,武帝这一番安排,似乎也是有意让梁栻与梁萧接触接触。

    西宫别苑,梁清霜得知梁萧回京,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思来想去,仍是蒙了面纱,穿一身红衣,征求武帝同意之后,带了几个梁萧不曾见过的亲信,前去观看。

    二皇子梁栻早已在府上等候,收到武帝命令,心不自安,临行前还不忘向司马家众人解释,自己是奉命行事,迫不得已。

    正在宫中等候消息的武帝,从亲卫那边得知此事,对梁栻的失望无以复加。

    可是长子梁杋因为攻讦梁萧而被废,显然不适合去迎接梁萧。

    唯一不会反对的梁清霜,又是个公主,不能公然抛头露面。

    城门口,梁萧与部众纷纷下马,与秦牧、梁栻简单寒暄之后,随秦牧的羽林军入城。

    这一次回京,梁萧特地换乘宝马鸿鹄。

    秦牧身边的二皇子梁栻一脸警惕,全程尽可能保持沉默。

    直到秦牧提醒,梁栻才不情不愿地高声呼唤。

    “请武君登车!”

    门阀子弟们看在眼里,也颇为欣慰。

    只要两位皇子不亲近梁萧,等武帝死后,他们有无数种办法处理梁萧!

    梁萧带着两个未婚妻登上豪华马车,跟在秦牧与梁栻的车辆后面。

    后方还有梁品等将军随行。

    望着皇宫的方向,梁萧恍如隔世。

    荣归故里,今非昔比。

    不过半载光阴,阅尽众生百态。

    随着他的崛起,朝中势力也是他必须关注的对象。

    门阀成型自武朝立国四十年后,如今已经是巅峰。

    太傅司马延年,镇北将军司马凌云,是一对父子。

    此外,单就六部而言,长官与副长官已被四家垄断多年,这是当今武帝少年弱势时期的遗留问题,可谓惊世骇俗:

    兵部尚书公羊贤,兵部侍郎公羊白。

    户部尚书端木宏,户部侍郎欧阳亭。

    礼部尚书欧阳彦,礼部侍郎司马焕(司马延年堂弟,已故,官位留缺)。

    工部尚书司马渊(司马延年堂弟),工部侍郎端木平。

    刑部尚书端木廉,刑部侍郎公羊筹。

    吏部尚书司马北(司马延年堂弟),吏部侍郎司马允年(司马延年胞弟)。

    司马允年的长子司马桐还是吏部员外郎,显而易见,司马家已经提前为他接管吏部铺路。

    当今武帝继位以来,秦越是唯一一位担任过尚书的非门阀官员,做了没几年便被门阀挤兑,礼部尚书也丢了。

    欧阳彦的礼部尚书,乃是从姐夫秦越手里“接”过来的。

    司马家如日中天,端木家次之,公羊氏再次之,欧阳家暂时排行末位。

    礼部侍郎司马焕于去年病逝,司马家仍想让族中“贤才”继任,武帝没有答应,此事双方已经拉扯了几个月。

    如今徐州连战连捷,甚至收复琅琊,武帝也有了底气,明确拒绝。

    以王腾为首的宦官集团,正是武帝有意无意扶植起来,用于对抗士族,本质上仍是皇权与士族的对抗。

    秦牧已经提前让亲信通知梁萧,武帝有意起复秦越,让他填上礼部侍郎的空缺,避免司马家进一步掌权。

    武朝的朝廷水太深,但梁萧想要进一步为自己谋取政治资本,就必须直面这些势力。

    客栈高楼,蒙面的梁清霜凭栏远眺,温柔的眼眸,微微颤动的睫毛,令人迷醉。

    她的目光一刻不离梁萧的马车,幽幽叹息。

    造化弄人。

    他的身边已有两位红颜,其中一位还是她认定的知交好友。

    钟离晚雪是她最敬佩的女子,她断然不会倚仗公主身份,狠心去抢钟离晚雪的男人,那便唯有委屈自己了,父皇的话听听就好……

    另一处司马家高楼上,司马凌云和司徒落月死死盯着梁萧的马车,内心的恐惧无以复加。

    车上的少年将军,气度越是从容,他们越是坐立不安,总觉得今天的热闹反而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京城百姓夹道欢迎,少男少女们纷纷踮起脚尖,希望能一睹这位武君的风采。

    梁萧周围的亲兵都是披坚执锐,全神戒备。

    对此,梁栻也不敢有任何微词。

    这是武帝交代过的,徐州危机四伏,亲卫部队时刻保持紧张也合乎情理。

    梁萧自己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借着向左右民众招手示意的机会,防备任何地方可能出现的冷箭。

    京城不允许闲杂人等私藏弩箭和甲胄,但这里是门阀横行的京城,不得不防。

    现场的有心人也看懂了他的举动。

    “他便是忠武侯之后?武朝中兴之希望么?”

    人群中,几名伪装成道士的教徒注视着梁萧,喃喃自语,眼里闪着仇恨的怒火。

    “此子时刻保持谨慎,难以下手,将是本教未来劲敌……”

    行至半途,梁萧让部下们护送钟离晚雪和凝烟,先回车骑将军府,自己随秦牧面圣。

    武帝亲自下诏,给前身是忠武侯府的梁府加了“车骑将军府”的牌匾,并安排羽林军保护。

    梁萧一行人来到皇宫大门口,门口的王腾激动回报。

    “禀报陛下:武君已在宫门口,等候指示!”

    皇宫大殿内,武帝兴奋起身,饶有深意地看了司马延年等人一眼,走下龙椅。

    “你们不去迎接,朕自己去!将来,你们可不要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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