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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吃了吗您内

    黄锦在陵寝墓穴之中,找到了汪治的尸体。面色惊恐、死不瞑目,好像是生前见了鬼一般。

    黄锦看着汪治的尸体,面色凝重,思索了许久,长叹了一口气。

    他与汪治的关系并不好。

    太监这行当,狼性文化比较盛行,大家都是竞争上岗、零和博弈,一个吃得多、其他人就吃得少。再加上就业环境不好、内卷状况严重,就导致同行之间非友即仇。

    有句话叫“世上最了解你的人,一定不是你的朋友,而是敌人。”

    他俩都是皇帝身边的老人了,多年互相斗下来,都对彼此无比了解。

    黄锦知道,汪治是个没心肝的,做事极为狠辣,不在乎他人、更不在乎自己,唯有对皇帝极为忠诚。

    能把他吓成这样……只可能是与皇帝有关。而且绝对不是小事。

    黄锦收殓了汪治的遗体,掩盖了墓穴的痕迹,便带着十位天人供奉,亲自朝着建文帝离开的痕迹追寻而去。

    及至天色大亮,黄锦追到了李淼和建文帝交战的那处平地。

    已经不见人影,但只看此处的痕迹,黄锦便面色一肃。

    “诸位,且去周边探查一番,注意戒备,互相之间距离不要超过百丈。若听到有响动,所有人不要迟疑,即刻回援。”

    黄锦对十位供奉说道。

    诸位供奉点点头,依言行事。

    这些供奉的外貌看着普遍要比汪治带来的十位供奉老一些,甚至有几位已经是发疏齿松、须发皆白,像是已经要行将就木的老人。

    既然知道是来追击建文帝,那这些供奉不可能不提前解除秘法、脱离天人五衰。这苍老的外貌,就是他们的真实外貌。

    修至天人境界,已经多少有些见神不坏的特征,不到寿命将近是不会露出老态的。这些人苍老的外貌不是因为天人五衰,他们确实已经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了。

    朝廷抑制天人五衰的秘法说白了,就是将天人的生命给强行分成了“抑”和“扬”两种状态。

    平时陷入沉眠,将“天人五衰”的进程压到最慢。然后在有用的时候唤醒,趁着“天人五衰”没有重新发展起来的时间争斗,然后重新陷入沉眠。

    这个过程,是有损耗的。这二十位,就是基本快“到期”了的供奉。

    只看这些供奉的状态,就知道朝廷的家底儿,最起码是能随时调用的家底,已经差不多见底了。

    毕竟,羊毛出在羊身上,供奉也是从江湖上搜罗来的。朝廷抑制武学、打压门派、镇压江湖,天人也日益稀少,能凑出三十个来,已经是挺不容易的了。

    且说回眼下。

    诸位供奉离开之后,黄锦蹲下身,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从地上捡起血肉和破碎的布料查看。

    “此处争斗的,有两人。一个穿明黄色外袍、布帛腐朽,应当就是建文帝。”

    “还有一个,衣着崭新,做工极好,看料子、做工,是北直隶的风格,应当是顺天府出产的。”

    黄锦复又前行几步蹲下,查看了一番痕迹之后,竟是原地摆出了一个拳架子。

    “在此处拼了一记,而后建文帝倒退,此人复又跟进,过了十几招后分开。”

    “就是这架势……看不出是什么武学,应当是自创的。”

    他又朝前走了几步。

    “掌印……降龙十八掌。”

    “然后又是这招自创武学,逼退了建文帝。”

    “建文帝闪身上前,用的是‘日月争辉’。”

    “之后……便是一通乱战。两人都受了伤,建文帝逃离之后,此人站在此处停留了片刻,而后飞身离开。”

    三言两语之间,竟是将李淼和建文帝之间的争斗还原了个七七八八。

    黄锦是“介子”,而且是纯靠自己悟性、又在皇宫内通读百家武学之后成就的介子。能看出这些倒也不奇怪。

    黄锦蹲下身,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捡起两团血肉放入怀中。又挑了两块碎布,也是包好收起。

    “此人不是籍天睿,也不是冒充籍天睿的那个明教教主。”

    黄锦闭目思索。

    “却不知是谁……竟然能打得建文帝逃走。”“罢了,此二人离开已经有段时间,此时再追已是不及。且先回转京城,将此处的情况禀告陛下为好。”

    “这十个供奉,恐怕未必能对付得了这两人。”

    “还有汪治,他死前到底知道了什么,会死的如此不甘、恐惧。”

    黄锦长叹一声,抬头望向天空。

    今日已是腊月二十七,明日便是除夕。

    后天,就是皇帝祭祖的日子,到时皇帝会由京城出发,到皇陵祭祀祖先。

    他现在怕的,就是贼子会趁着那时作乱。

    不止是明教,现在还多了建文帝,和这个不明身份的高手。

    “山雨欲来啊……”

    ————————

    京城,朱府。

    朱载刚刚起了床,他的发妻正在为他套上官服、整理衣角。

    忽然,他不由自主地长叹了一口气。

    “老爷,怎么了?”

    朱夫人笑着问道。

    “可是大李又给你找麻烦了?”

    “哼!”

    朱载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老爷,大李跟在你身边的时间,比咱们儿子的年岁都长,之前年年都在咱家过年。说实话,跟咱们的义子一般。他的性子,连我都摸透了。”

    朱夫人扎起朱载的发髻,轻笑着说道。

    “他就是块驴打滚,若是放在那里不管,就软塌塌瘫成一团;但若是放到芝麻堆儿里,立马就要沾一身。”

    “你逼着他做事,就得做好给他了账的打算呀。又何必生气呢?”

    “妇人之见!”

    朱载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哼了一声。

    你这话说的倒是轻巧!

    他昨儿晚上不是去刨你家的祖坟!

    这话却是不能跟朱夫人说的,所以朱载只能把担心和火气憋了回去。

    本就一夜未睡,现在又憋了一肚子火,朱载本能的就想摔点什么东西。

    忽然,屋顶之上传来三声轻响。

    叮、叮。

    叮。

    两短一长,正是李淼与他约定的暗号。若是不方便走正门,李淼便会这样知会他一声。

    朱载连忙对朱夫人说了几句话,便急匆匆走到了府内一处偏房。

    推开门,朱载正要开骂,看到李淼,却是猛地把话咽了回去。

    “大李,你……”

    此时的李淼,正靠在墙上双手抱胸,满身血迹、笑意吟吟地看着朱载。

    “哟,指挥使,吃了吗您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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