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看着爷爷雪白的头发,沟壑丛生苍老的脸皮,还有他那消瘦单薄的身体,杨奇眼睛忽然有点泛酸。
眼前的爷爷,和他记忆中的爷爷极像,但比记忆中的爷爷更加苍老,一头银发全白,单薄的身体如风中残烛。
他明明比记忆中去世时候的爷爷年轻十几岁,却已苍老至此,衰弱至此。其中有多少原因是因为他的丹田被堂屋里那孙志胤废去而导致的?
眼前的爷爷还能活多久呢?会比记忆里的爷爷更早离开他吗?
一想到这些,杨奇原本已经没多少火气的心里突生一股杀机。
杨奇上前一步,替爷爷整了整衣领,抻了抻他肩头的褶皱,面对爷爷关心的目光,杨奇露出一抹笑容,温声安抚道:“爷爷!您多虑了!您孙儿没那么没用!”
“小奇……”
杨伯原白眉皱起,刚要说什么,杨奇看着爷爷,忽然喊了一声:“孙志胤!你过来!”
没有回头,杨奇眼睛看着爷爷皱起的眉头,侧对着堂屋大门喊的。
“哦,好!好的!”
堂屋里跪着的孙志胤听到杨奇喊他,微微一惊,赶紧起身转身向外走来,脚步匆匆,似乎生怕走慢了惹杨奇动怒。
他这次来恒店之前,可是知道是谁使他孙家妥协、服软的,即便他最近正面临丧子之痛,此刻也不敢得罪杨奇,到现在他仍然还以为他儿子孙怀武是死在形意门周兴彬的偷袭之下,根本没把他儿子的死与杨奇联系起来。
这次他来恒店,自保的愿望很强烈,他儿子孙怀武最近虽然死了,但他可不仅仅只有孙怀武一个儿子。
孙志胤脚步匆匆,眼看就要走出堂屋大门。
杨奇仍然没有回头看他,而是心酸地看着皱着眉头的爷爷,抬手缓缓抚平爷爷眉间的皱纹,轻声道:“爷爷!别担心!孙儿现在强着呢!”
话音刚落,杨伯原张口正要说什么,杨奇神情突然一肃,头也没转,刚刚抚过他爷爷眉间皱纹的右手突然并指成掌,猛然一掌侧向打向堂屋大门。
空气中一声沉闷炸响,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浪前一秒刚冲出他掌心,下一瞬,根本不到一秒,那股赤红色的气浪已经冲到刚刚跨出杨奇家堂屋大门的孙志胤小腹丹田部位……
“噗……”
不是吐血声,就像一只轮胎被扎破,自孙志胤小腹部位突然传出,孙志胤脸色骤变,闷哼一声,倒跌进杨奇家堂屋,四脚朝天,瞬间就蜷缩抱成一团,痛得涕泪俱下,闷哼声不绝,嘴角一缕鲜血缓缓溢出,发紫发黑。
站在杨奇面前的杨伯原脸色大变,堂屋里的杨海、杨岳、罗尚梅、杨英琼也都大吃一惊,一个个神色大变。
有人是惊诧,有人是惊吓,罗尚梅脸上还有担忧和惊慌。
“小奇!你……你怎么这么冲动呢?唉!你呀!爷爷刚怎么跟你说的?你……”
脸色大变的杨伯原急急的训斥声突然止住,刚才本能转身跨步,想立即去察看孙志胤情况的脚步也收了回来,惊讶地缓缓转脸,望向杨奇。
杨伯原像第一次认识杨奇一样重新上下打量杨奇一眼,迟疑着问:“小奇……你、你刚才用的是隔、隔空掌?”
此时杨家堂屋里除了孙志胤的闷哼痛呼声,已经乱成一团,杨海和杨岳正在上前察看孙志胤的情况。
堂屋外的小院里,杨奇露出温和的笑容,扶着因为激动而有点摇晃的爷爷,温声安慰:“爷爷!现在您放心了吗?孙儿的功夫比您估计的高深很多,京城孙家……不足为虑!这次是他们孙家畏惧孙儿的功夫,主动服软,所以才让孙志胤主动上门向您和小叔道歉,任由发落的!废他功夫,孙家应该早有心理准备,那孙家从此罢手也就罢了,如果他们还想报仇,来一个孙儿就废一个,来两个,孙儿就废他一双!我倒要看看他孙家有多少高手够孙儿废的!所以,爷爷!您尽管放宽心!孙儿足以自保,也能保护我们大家!”
杨奇恬淡的性子,极少有这样霸道的一面,可是今天,此时他就如此霸道了,一番霸气的话听得杨伯原张着嘴,神情间既有担忧、感慨,也有欣慰。
就在这时,杨海和杨岳一前一后从堂屋里快步跑过来,杨海脚步还未站定,就沉声对杨伯原说:“爸!那孙志胤丹田破了,从此以后,他和我一样一身功夫也十去其九了!”
紧随杨海身后跟出来的杨岳眉头紧皱,对杨奇斥道:“小奇!刚才爷爷好像没让你废他功夫吧?你、你太冲动了!”
倒是刚才还面色大变的杨伯原此时吁出口气,叹道:“算了算了!事已至此,既然小奇有把握,那孙志胤废了就废了吧!”
叹完,杨伯原对刚刚跟出来的杨英琼招招手,待杨英琼走到近前,他抓着杨英琼左手,转脸看向杨奇,对杨奇说:“小奇!你,爷爷我现在是不担心了,但英琼没你这么好的功夫,从今天起,你好好教英琼吧!让英琼也早点也有自保的本领!只要你们俩都安全,我们也就放心了!以后就算那孙家来找我们报复,只要你和英琼没事就好!唉!”
说着,杨伯原还是不禁叹息,大概还是为杨奇刚才的冲动而忧虑。
只是他刚才亲眼见了杨奇的隔空掌,心里的担忧倒是没之前那么浓了。隔空掌可是传说中的功夫,即便是在擅长夸张的家书中,隔空掌也不是一般人就能练成的。
杨伯原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或听过有谁真的会隔空掌,现在老了,临了临了,他反而在自己亲孙子身上见到这门功夫,心里既感慨,也欣慰和骄傲。
至少现在他是不用担心那京城孙家能让他杨家灭门了,杨奇有这样的功夫,自保绝对绰绰有余。
“是!爷爷!您就放心吧!我会好好教英琼的!”
杨奇和声安慰着他,此时事情做了,杨奇才后知后觉地醒悟,他刚才之所以那么冲动,心疼爷爷是一方面,但另一个原因——很可能是他现在所处的纯阳境所带来的副作用所影响。
纯阳境,无时无刻不在影响他的情绪,他自己都说不清在纯阳境的影响下,他会在什么情况下突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