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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诸致蒙的好意,赵然为之一怔,旋即忍不住有些感动,向诸致蒙道了声谢。
诸致蒙又道:“之前最好先尝试着修炼入门道法,也不至于耽误下去。我看看能不能给你找几本道书,你也学学?”
赵然道:“大卓、小卓师叔给过我道书了,一本《上清诀》,还有《正一符法》和《制器谱》。我正在学,只是不知该去何处配授箓职,两位师叔说会帮我想办法的。”
“那就好,有空我给你写信,到时候你可以通过西真武宫三都渠道给我回信,他们可以和华云馆直接联系。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在信中问我。我知道你于学习一道很有天分,但我毕竟身处华云馆中,若是连我也不懂,可以帮你向我师父或者其他师叔、师伯询问。”
诸致蒙随梁法师离开了,前来松风岭的各处道门及官府人等也渐次散去,赵然跟着无极院众人返回了无极山,回去后便倒头大睡了一觉这几天他确实累得↓,≤.够呛,不是身体上的疲倦,他修炼功德已经初具成效,好歹身具法力,这点疲劳完全不在话下。他的累主要在于心里,更在于对自己未来前景的迷茫。
从见到张监院尸身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力主施行的青苗钱改革一事,恐怕推动不下去了。甚至能不能继续在谷阳县维持下去,他对此都完全没有信心。
这两天他得了空闲便会盘算。自己马上就要着手进入“炼精”一关,按照道士境的修炼手段修行,需要的功德力不在少数。第一要务当然还是希望能够维持住谷阳县的青苗钱新政,这项治策给他带来的功德力回报是极其丰厚的。
如果维持不住的话,他就退而求其次,将主要精力投注在开荒一事上。他预计这件事可以带来的功德力也不会太少,或许可以满足修炼所需也不一定。
张监院被刺之地就在谷阳县境内,这件事对于整个无极院的道士们绝对算得上无妄之灾。虽说此刻已被推断出是佛门妖僧,非是无极院可以应付的,但无论如何,作为统管全县道门事务的无极院推卸不了应该承担的责任。因此上到监院宋致元,下到普通的念经道童们,包括金久在内,都很是惴惴不安。不知会受到怎样的处罚。
为了尽力将罪责减轻,整个无极院都行动起来,封锁道路关卡,走村串户查访线索,甚至很少有的展现出了强势的一面,直接将谷阳县三班衙役和弓手的调度权拿了过来。
身为方堂方主,如果说无极院真要挨板子,那么第一板子打的是监院宋致元。第二板子肯定会落到赵然屁股上。一连十多天,赵然都在为破案一事辛苦奔波。他倒不是害怕挨板子,而是因为心里隐隐有一层负疚感。
如果不是他力主青苗钱改革,如果不是为了参加他建言的“现场办公会”,张监院就不会此时前来无极院,或许就不会被刺杀在松风岭。每当想起那个只见过两回的老道士,每当想起这个老道士对自己的鼓励和希冀。他都会忍不住感到内疚。
除了内疚之外,赵然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疑虑,他直觉中认为,此事和张监院强力推行青苗钱改革一事有关,否则怎么会如此凑巧。刚好在准备推广改革的时候被刺于中道?而且张监院就算位高权尊,但说到底只是一个十方丛林的监院,是一个“俗”得不能再“俗”的老头,他和佛门和尚有什么恩怨,会引来一个修行界的刺客,甘冒奇险将他刺死?
赵然将目光牢牢锁定在和尚的“光头”之上,这是一个极为明显的特征,也是目前为止唯一可行的搜捕线索。为此,赵然亲自带队,从县城开始,大肆查找,不放过任何一个没有头发的秃顶。县城查完了就到各处村庄搜查,普通百姓查完就查豪绅大户。
为了避免惹祸上身,谷阳县的豪绅们都不讲任何条件的敞开了大门,极其主动地配合赵然查找线索。往往赵然刚开始查这一户,下一户便已经派了管家,甚至家主亲自到场,恭恭敬敬邀请赵然前去搜查。
全县大索十日,赵然倒是捕获了几十个光头,但无一例外全是“良民”,之所以秃顶,九成原因是不长头发,里头一个和尚都没有,更别说身具佛门法力了。
在外头昏天黑地连轴转了十天,赵然一无所获,不得不返回无极院。一回山门,赵然就被宋致元请了过去。
宋致元这几天显然也没好过,眼见着小半边发髻都已经见白了。宋监院已经没有闲情烹茶品茗,赵然也没精力安抚这位上司,两人对坐良久,气氛很是沉闷。
宋监院通传给赵然的消息来自西真武宫,因为张监院意外身亡,所以西真武宫很快补进一位监院。由于特殊情况,这位监院并非三都议事所推举,而是玄元观任命的。
“新监院姓徐,今年刚满五十,名叫徐腾龙。”
赵然掐了掐太阳穴,无力道:“张监院故去了,西真武宫不可一日无主,新监院上任势所必然。就是不知这位徐监院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继承张监院遗志,继续支持青苗钱改革。不过既然是玄元观任命的监院,恐怕青苗钱一事还是有希望继续推进下去的,毕竟玄元观的李监院与张监院关系密切,是支持张监院的……”
宋监院没接赵然的话头,继续介绍这位俆监院的履历:“徐腾龙生于湖广黄州,十七岁入黄冈县恩德院……”
赵然一愣:“湖广?”
“……二十岁受牒,二十七岁为槽头,三十岁转客堂门头,三年后升典造,又三年迁巡照。四十岁时,入黄州府武圣宫为迎宾,四十二岁迁巡照,四十五岁调武昌青元宫巡照、都管,四十八岁入湖广长春观为知客。”
赵然听着听着,就听出门道来了:“此人从未担任过监院?”
宋监院点了点头,赵然顿时大奇。
从徐腾龙的履历来看,此人的迁转有两个特点。
其一就是升迁极快,基本上两到三年就能升一级,就算平级调任,也基本上奔着重要职司而去。这种人关系很硬,上头总有人不遗余力的提拔他。但他起步却很低,和赵然这种混进道院的人几乎相同,说明家世背景不强。之所以有那么硬的关系,不出意外的话,应当是很善于打点的人,说难听点,就是非常善于迎合。
第二个特点是,此人一路由道院而道宫,再由道宫而道观,从来没有过主持一方的经验,这样的人通常没有什么过硬的能力,也就是才具和器量不足,连提拔他的人都对他的能力没有太大信心,所以不敢托以全权。
赵然好奇的是,这样的人,怎么会莫名其妙跑来四川?而且一来就是道宫的监院?
宋致元叹了口气,解释道:“任命是玄元观下达的,但听说此人却由庐山总观推荐而来。”
又是庐山总观?咦,怎么会说‘又’呢?赵然猛地想起,西真武宫那个不着调的方丈,也是从湖广过来的。当下忍不住问道:“杜方丈……”
宋致元沉重地点头道:“杜方丈少时便是在黄州武圣宫受的牒,一直做到武圣宫监院,五年前入武昌青元宫任方丈……”
赵然追问道:“听说去年杜方丈来四川,便是庐山总观直接下的任命?”
“不错!”
这下子,赵然终于感受到事态的严重性了。(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xiaoshuo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xiaoshuo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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