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而来的马蹄声犹如奔雷,愈发震耳。
穆浩的神色瞬间凝重起来,心脏猛地一缩,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危险信号在心底拉响警报。
他不假思索,浑身肌肉紧绷,猛地转身看向沙洲城方向。
只见远方的地平线处,一支规模浩大的骑兵部队仿若从沉睡中苏醒的巨兽,突兀地闯入视野。
铁蹄翻飞,重重踏在大地上,每一次起落都似要将大地踩碎,激起层层沙浪。
无数沙尘被高高扬起,在半空疯狂翻涌汇聚,形成一片遮天蔽日的厚重沙幕。
原本晴朗的天空被彻底遮蔽,天地间一片昏黄,仿佛被末日的阴霾笼罩。
此时正值黄昏,残阳似血落在这支骑兵部队上。
骑兵们高大的身影被夕阳拉得老长,投射在大地上的影子,让人望之不寒而栗。
随着他们不断地靠近。
赵莽立刻大声呼喊道:“援军到了!兄弟们再坚持一下!”
赵猛的声音洪亮而悠远,立刻传到了防御阵之中。
圆阵之中的护院们,听到赵莽的呼唤顿时信心大增。
手中的力道在肾上腺素的加持下更加坚定了几分。
原本要被突破的防御圈,在这一刻,防御能力上升了几个层阶。
而赵莽这里依旧还是老样子,不断地有人从他身边闯过,又不断地被朱七七朱无能二人砍杀。
赵莽身前已经堆起了两大尸墙,那尸墙的高度甚至都要追上旁边的马车了。
但依旧不断地有人向他冲去,赵王每看一段时间就向后退一步。
直到这时已经快要缩进整个防御圈之内。
就在这时。
王五带着两千骑兵已经赶到此处。
他们毫不犹豫地朝着仅剩的那上千步兵就冲去。
刹那间。
那一千人的步兵犹如被战车撞击,飞得满天都是。
王五所带的骑兵不但数量上有优势,兵种上亦有优势。
仅仅只是一个冲锋便将穆浩的那一千骑兵冲得七零八落没剩下几个。
战斗在骑兵的加入下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结束了。
穆家带来的所有步兵全部死完。
而穆浩不知在什么时候,悄悄地就溜走了。
还是一切赵莽都未曾看在眼中。
此时他还在机械般地砍杀,直到他将最后一个冲向前来的步兵砍死。
这才一把将刀插在地上,整个人靠在上面休息了起来。
虽然他双臂富有神力,但是如此长时间的挥动,也让他有一些疲惫。
过了片刻。
中午呢,才走到赵莽的身边,小声的说道:“校尉!敌人都被我们砍杀完了,我们回城吧。”
赵莽这才睁开眼睛将刀收回刀鞘,拔起插在身后的陌刀。
跟着商队缓缓地朝着沙洲城赶去。
……
……
次日一早,赵莽便带着一众人等来到张潮的帐前。
经历上次吐蕃大军进攻沙洲城的事件,原本是府兵的兵营,成了边军的聚集地。
而那个原本李世武管理的府兵兵营早已不复存在。
一切事务皆被边军所接管。
边军中的人大部分都见过赵莽。
自从上次赵莽收复瓜州回到墩子峰以后,他的事迹便已在将军大营之中传开。
能见到他的那一刻,皆对他敬重无比,在他走过之后,便向着旁边的士兵诉说着他的战绩。
“你是不知道,当初三万大军压境,赵校尉临危受命,带着他招募的三千骑兵,独自前往瓜州城。”
“斩断吐蕃大军粮道,火烧新乡镇,夜夺瓜州城。”
“他简直是我们边军的军神!”
那名士兵侃侃而谈,将赵莽的事件一一抖出。
旁边那名未曾见过赵莽的士兵听到他的讲述,整个人都呆愣在了当场。
他们这些新来的士兵都是从沙洲城募集而来。
很多年龄都不到十五岁,就已经上阵杀敌。
也经历过那次沙洲城守城之战。
那战斗场面是极其骇人,那些吐蕃贼,一个个凶猛无比。
残忍霸道,他就受过一刀,还是在老兵的保护下才活了下来。
当初那一幕依旧历历在目。
还听了旁边这名士兵的诉说,赵莽一个伟大而又坚挺的形象,逐渐在他心中立起。
赵莽的年龄看上去和他们相差无几,已经独自带着三千兵马打下了这么多战绩。
而他们还只是经历过一次战斗的新兵蛋子。
他发誓今后一定要像赵莽那样,带兵杀敌!
这一切赵莽一笑而过,都未曾记在心中。
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想,就是用手中仅有的证据拿下李怀安,拿下李家这个沙洲城的臭虫。
赵莽掀开主帐的帐篷,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此时军帐之中,众人正在商量着怎么布局,守卫那个来之不易的瓜洲城。
原本赵莽缴获的那些李家的财宝,将近三分之二都贡献了上来。
张潮站在沙盘之前不断地指挥着。
见到赵莽进来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他几个跨步便来到了门前,牵起赵莽的双手。
让他的双手稳稳放在自己左手之上,右手轻轻地拍着赵莽的手背。
“我们的大功臣!赵校尉,今天怎么来了沙洲城?”
“昨日才把行军司马的任命派人给你送去墩子峰,没想到今日你便来了沙洲城。”
而原本正在听张潮讲解的一众将士,见到赵莽的那一刻,纷纷神色肃然。
个顶个的都打心底里把赵莽高看了几分。
这一次他们是实打实地佩服赵莽。
他独自带着三千兵马把吐蕃大军后方搅了个粉碎,在瓜州城布下大局,拿下整个瓜州片区。
这样的战绩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能做到。
甚至没有一个人敢做。
大帐之中,骤然落针可闻。
张潮见赵莽没有直接回答。
他神色一暗,有些担心的问道。
“可是对我的任命有什么疑问?”
赵莽这才回过神,淡淡地一笑:“张将军有些多虑了,我记得行军司马的职位,一定要为将军办事。”
“这不昨日发现有人,竟然将钱芒山的赤铁矿,偷运出城。”
“今日便来向您汇报来了!”
听了赵莽的解释,张潮顿然恢复了笑脸。
随即反应了过来,他神色一变:“什么?你说有人把铁矿偷运出城?是谁?”
自古以来,边军最严重的立法莫过于偷卖盐铁。
而且铁矿自然也在范围之内。
凡是敢私卖盐铁者,揭示处以极刑,抄家灭族的大罪。
而在这样的紧要紧关头,竟然有人敢私自将赤铁矿运出沙洲城。
这简直就是胆大妄为,完全不把沙洲城这些拼死守护百姓的将士们放在眼中。
多运一车赤铁矿出去,那就是多给敌人提供一层战斗力。
这无异于把刀递到敌人手中,砍杀自己的同胞。
这怎么能不让人生气呢?
在场的众人纷纷对于那偷运赤铁矿的人表示极为不满。
“我们在这拼死拼活,竟然有人在背后给我们捅刀子。”
“这是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中!”
“这样的人必须杀一儆百,绝不留下活口!”
“就是啊!”
一个个面红耳赤地诉说着自己的不满。
直到此时赵莽才说出了那个幕后之人:“此次运送赤铁矿的正是李怀安的部下,你家的商队!”
赵莽的话顿时震惊四座,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愣神的全部呆在了当场。
“竟然是李怀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