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在想,殿下回去了要好好补身体,阳气太虚。”宋念戎认真回答。
李璟昭的脸瞬间黑了,凶道:“不是说要看伤口么!”
宋念戎有点后悔自己的耿直,毕竟哪个男人都不喜欢别人说自己虚。
她也不生气,低头认真去看他的伤口,伤口在大腿还比较靠上的地方,卷裤腿不行,又不能让他脱掉中裤,就只能……
“殿下,要处理伤口得撕开您的中裤,您看……”她先汇报。
“撕吧。”他的声音略有些硬。
宋念戎也不看他,双手握住他的中裤一使劲,“嘶啦”~
他的大腿皮肤极白,显得那道红色的伤口格外的触目惊心,但细看,伤口虽然细长却并不深,及时上药包扎应该能自己长好,不留明显疤痕。
她从怀里掏出瓷瓶来,打开盖子,将药粉倒在他的伤口上。
明显感觉到他浑身都紧绷起来,她好心安慰:“会有点疼,殿下忍着些,但这伤药极好,能让殿下好得快些。”
“少废话,做就是。”冷冷的声音仿佛是从齿缝里溢出来的。
宋念戎也就不多说了,掏出怀中的帕子要盖在伤口上。
“用我的。”
纤长的手指夺过她的帕子,非常嫌弃地扔到一边。
视线里多出一条帕子,纯白无瑕,对比之下,她那条水青色帕子就显得有点脏脏的。
宋念戎:“……”
她能说,自己的帕子也是干干净净的么,就是颜色显得有点脏而已。
用他的白色帕子盖在伤口上,然后又掀起自己的外衣,准备在里面中衣的下摆撕下一条布来当绷带包扎。
正要动手撕的时候,她陡然想起宁王殿下的洁癖:“殿下,现在条件有限,我只能撕下一条中衣的衣摆来给您包扎。”
那句“你要是嫌弃,就撕你的吧”,差点脱口而出。
李璟昭却轻轻“嗯”了声。
宋念戎有点意外,但很快调整了心态,撕了自己的中衣下摆,手脚麻利地帮他包扎好。
伤口处理好之后,宋念戎又去附近留下记号,好让侍剑找到自己。
天色不知不觉暗了下来,宁王的贴身侍卫和侍剑却始终没找过来。
宋念戎想了想,对他道:“不然我带着殿下往前走走,看看前面可有村庄,找个地方住一晚?”
“不必,找个地方对付下,明日一早就赶路回京。”
宋念戎想,他大概是怕那些人还在四处找自己,不想增加风险,便应了。
她让他上马,牵着马儿往林子深处走了走,终于找到一条小溪,小溪不远处有两个大石靠着形成的一个凹进去的地方。
这地方背风又隐秘,即便生了火也不容易被人看见,是绝佳的休息地。
她将李璟昭扶着靠大石坐下,捡了些柴枝生起火,然后又用大树叶卷成漏斗状去小溪边盛了些水给李璟昭喝。
李璟昭看了眼那水,似乎犹豫了下,还是接过喝了。
宋念戎又削尖了几根树枝,去小溪里扎鱼。
那些鱼机敏又灵活,宋念戎扎了几次都没扎上。
李璟昭靠着大石,静静地看着少女鲜活的身影,瞧见她被鱼儿拍了一头一脸的水,露出嫌弃表情:“笨蛋。”
声音不大,宋念戎却听见了,有些不服气:“殿下聪慧,必然是行的,不然殿下来试试?”
李璟昭缓缓起身,一瘸一拐走到溪边,拿过她手里的树枝,气定神闲地往水中一掷,就稳稳地扎住了一条鱼!
宋念戎顿时服了:“殿下,您的准头竟这么好?”
“你是刚知道么?”他睨她。
宋念戎这才想起,刺客来的那日是他一箭爆头救了自己,他的箭术是极好的,准头自然不会差。
她走到溪水边剖鱼洗鱼烤鱼,不过一盏茶的工夫,空气中就弥漫了烤鱼的香气。
烤完一条鱼,先敬献给宁王殿下,见他心情不错的吃起来,宋念戎才敢自己吃。
她嗦着鱼骨头,歪头,看见宁王殿下正在慢条斯理地用他那纤长的手指头撕鱼肉吃,举手投足间尽显矜贵高雅。
火光印在他的脸上,明暗对比,让他原本就俊美的脸庞越发深邃立体。
上一世,她觉得顾修远清风霁月乃男子中的佼佼者,现在她觉得,自己当时真是见识浅薄!
顾修远比起眼前这位,真可谓是云泥之别了!
“你看什么?”
宋念戎的目光被那位察觉,引发了他的不满。
“民女觉得看殿下有些眼熟,就一直在想在哪里见过殿下,一时失神,打扰到殿下,殿下恕罪。”
口气淡定心里却有点发虚,为了加强这话的真实性,她故作坦然地与他对视:“殿下,您有印象吗,我们俩在哪见过?”
他目光有刹那的古怪,但随即就恢复如常。
“本王怎么会见过你。”
他口气中带着几分嫌弃,伸手抚了抚自己的鼻梁。
宋念戎点头,自己已经分析过了,跟他就不可能有什么交集,也许就是自己上一世在哪远远见过他一眼,才会有这种眼熟的错觉吧。
她低头继续吃自己的鱼,没看到身旁男子狠狠咬鱼的样子,那动作跟之前的优雅一比较,多少有点违和……
吃完鱼,宋念戎找了点草给李璟昭铺了个床,恭请他睡下,自己则在离他不近不远的地方,靠着石头睡。
夜里需要警戒,自己不能躺平睡,这是惯例。
宋念戎重伤初愈,体力不如往日,加上下午又打斗一场,现在放松下来,即便是靠着石头,眼皮子也有点支撑不住了,开开阖阖地打起架来。
李璟昭一直没睡着,翻个身,正好瞧见她小鸡吃米似地点着脑袋。
他故意咳嗽两声,宋念戎立刻惊醒,坐直身体,动作太大,后脑勺撞在石壁上,疼得龇牙咧嘴。
李璟昭连忙翻个身背对了她。
宋念戎懵了一瞬才清醒过来,转头去看李璟昭,见他安安静静睡着,一切无事,才松口气,揉着自己的脑袋,站起身来。
夜晚,四处都黑黑的,只有天上一轮残月投射出淡淡的光芒。
她四处张望了下,没发现任何异样。
转头去看不远处白色的身影,他蜷缩着,似乎有点冷的样子,便去捡了些柴来,将火燃得旺了些,才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也睡不着了,她就思考了下目前面临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