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回来了?”趴在床上的人感受到有动静,便张开了漂亮的凤目。
“你你、你怎么在这里?!”黎锦娥结巴半天之后,方才憋着一口气,说了句完整的话。
“朕来找你啊。”谢子叙抬眸,“朕来的时候,你在院子里吃饭,所以朕就在这儿等你了。顺便,睡了一会儿。”
迷茫之色还未完全从他眸中消散,他现在的可爱模样,直接软化黎锦娥的一颗少女心。
“睡觉就睡觉,你怎么不穿衣服?!”虽然已经接受了他到来的事实,但衣服的事情,她还是很纠结的。
“嗯?”谢子叙眨了眨带着迷茫神色的眼睛,认真地为自己辩解道,“朕有穿衣服啊,你看。”
黎锦娥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很快又反应过来,“那你为什么不穿上衣?我记得你睡觉没有不穿衣服的习惯吧?”
这一点,黎锦娥可以肯定!
“因为想叫你帮朕上药,所以就干脆脱了衣服等你了。”谢子叙答道,语气没有一丝不自然。
“上药?”黎锦娥怔住,“你哪里受伤了吗?”
怀揣着疑惑,黎锦娥蹙着秀气的眉,俯身将他的墨发理顺拢到一边。
“你骗我玩呢?你这背好好的,哪里有地方需要上药?”黎锦娥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又拿过被他扔在一侧的亵衣,示意他赶紧起来穿上。
可谢子叙不仅不为所动,甚至,还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她,“不是背,是腰。”
“腰?”黎锦娥循着他的话,把目光转到他的腰上。
见她神色微怔,谢子叙的眼神更加幽怨,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带着抱怨,“白天在御花园里你掐的。”
“我掐的?!”黎锦娥愣住。
随即又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那片淤青道,“我没用多大劲儿啊,怎么就青了?!”
再次看了看他腰上伤处,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黎锦娥忽然狐疑道,“这该不会是你自己掐的吧?”
“朕是那么无聊的人吗?”谢子叙不悦地蹙眉。
“那真是我?!”黎锦娥到现在还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
纠结了一小会儿之后,黎锦娥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过错。
“对不起啊…”黎锦娥满怀歉意地道歉,“我当时可能比较紧张,所以手上没个分寸…”
“不要你说对不起。”谢子叙蹙了下眉,抿唇道,“你帮朕上下药就可以了。”
“好好好,你等一下啊。”说着,黎锦娥就飞快地跑去把药取回来,然后低头仔细替他涂抹。
见自己媳妇格外认真,动作又无比轻柔,谢子叙愉悦地弯起了漂亮的凤目。
“呐,好了,把衣服穿上吧。”她用力不大,淤青只有一小片,所以她很快就抹好了药。
“动作真慢,你是腰伤了又不是手伤了,真是的。”嫌弃他动作太慢的黎锦娥,直接抢过他手里的带子,替他系好。
然后又从旁边拿过绢布,对眼前微愣的人道,“转过去,我给你擦头发。”
“不想转身。”谢子叙弯了弯凤目,倾身搂住她的腰,把头搁在她肩上,启唇道,“就这么擦吧。”
“也行。”黎锦娥无所谓道。
“头发好了,我要去洗漱沐浴了。”黎锦娥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把手放开。
但谢子叙却仍旧不为所动,“再抱一会儿…”
“夫人,你今天怎么会跟翟春走到一起?”谢子叙趴在床上,隔着帘子与外面沐浴的人闲聊。
“路上遇到的,就一起随便聊了几句。”黎锦娥随意答道。
旋即,又不解地问,“怎么?她有什么问题吗?”
“不知道,我对她不熟悉。”谢子叙支起下颌,道,“就是随便问问。”
黎锦娥:“…”
“反正除了梅燕姝不要接触,其他的人都无所谓。”谢子叙抿了抿,正色道。
“不用你说都知道。”黎锦娥无奈,“你的小表妹,说话绵里藏针,太厉害了。跟她在一起待久了,我觉得自己大概会英年早逝。”
与梅燕姝相处说话,要处处提防,不能有一点纰漏。
“朕走之后,她跟跟你显摆她是朕表妹了?”谢子叙问道。
“诶?你怎么知道?”黎锦娥愣住,“你该不会是没走吧?”
“猜的。”谢子叙换了个姿势,侧躺着对外面的人道,“她除了是朕表妹之外,还和朕有什么关系?她也就这一点可以表现出自己的与众不同了吧?”
黎锦娥:“…”
“我觉得她好像很喜欢你啊,又是你表妹,你怎么就对她那么,可以说是堤防吧?”
“因为她那样的人,就是需要堤防啊。”谢子叙理所当然地道,“再说,她那喜欢朕可受不起,朕还是希望她喜欢别人。”
说完,他还补充了八个字,“手段狠毒,蛇蝎心肠。”
黎锦娥:“…”
她现在有些怀疑,是他不是梅蝶衣亲生的,还是梅燕姝不是梅钧亲生的了。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天马行空的联想中时,谢子叙带着些不耐烦情绪的声音,又将她拉回了现实,“你怎么还没好啊。”
“马上。”黎锦娥无言,动作最慢的明明是他。
换上亵衣,又让小冷子和小豆子来把水挪出去后,她才吹灭了蜡烛回到床上。
“诶,你还没说,你跟梅燕姝有什么恩怨呢?”在美人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子之后,她便开始打听起了情况。
不等他说话,她又自顾自地猜测道,“该不会是你小时候喜欢她,但是她拒绝了你,所以你就一直耿耿于怀?
以前他说梅燕姝嫁的是皇上的名头,不是他。
“傻丫头你想什么呢?”黎锦娥话音刚落,脑袋上便被结结实实地敲了一下。
“你觉得朕喜欢梅燕姝?嗯?”谢子叙单手搂着怀里的人,另一只手探出,捏了捏她柔软的面颊。
“我是说以前,以前…”黎锦娥将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扒开,底气不足道,“随便猜猜而已嘛…”
“你是朕第一个喜欢的人,明白?”谢子叙反手抓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落下一吻,“以后不许乱想。”
“那你为什么讨厌她?”黎锦娥继续好奇地发问。
“不是讨厌她,是讨厌整个梅家。”谢子叙纠正道,“不过梅燕姝嘛也很讨厌。”
他手指缴着怀里人的一缕秀发,勾了勾嘴角,冷笑道,“他威胁朕媳妇,你说朕怎么能不讨厌她呢?”
黎锦娥:“…”
“她太难相处了,我也不喜欢她。”黎锦娥最后评论了一句之后,便抱着美人的腰闭上了眼睛,“行了,闲谈时间结束,睡觉。”
“相处?”谢子叙轻笑,“要不了多久,你不用和她相处了。”
“为什么?”黎锦娥迷迷糊糊地问道。
谢子叙宠溺地摸了摸她的秀发,低声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哦…”虽然没有得到答案,但困意已经上涌。
很快,黎锦娥就沉沉睡去。
“呵。”低低的笑,自谢子叙唇畔溢出,“真是个傻丫头。”
转眼,距离应婉倾被贬的日子,就已过去了三日。
阴云在空中连城一片,缓缓向下压来,闷热的空气,更是让人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皇上。”安德在谢子叙身后站定,悄声禀告,“有消息。”
“什么?”谢子叙发问,眼神却没有离开手里的酒杯。
安德面色有些为难,但他心里清楚,此事迟早都要上报,他不可能私自掩饰下来。
咬了咬牙,他方才鼓足勇气道,“西州那边传来消息,杭文甲和一个姓郑的跑了。”
说着,他便将手里的小纸条呈给了谢子叙,“这是传书。”
谢子叙接过纸条,扫了一眼,又沉默了一小会儿,才蹙眉道,“有人接应?查出来是谁了吗?”
安德摇头,“目前还没有定论。”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不过程绪公子今晨已经亲自出发去西州了,想来,很快就会有消息。”
“师兄亲自去了?”谢子叙微惊,但旋即,他又点了点头,“师兄去也好,那些人能在我们撒下的密网中将人带走,也算是有几分本事。”
“可是…”安德有些犹豫,“会帮杭文甲的,无非就是梅家、应家那些个和他有利益关系的人,范围不大,程绪公子亲自去,会不会有些小题大做了?”
“没有程绪公子在,万一您体内的余毒…”
自家主子的身体,安德一向是看得比其他的都重。
“我们现在就是在和对方抢时间。”谢子叙道,“师兄亲自去,效率更高。”
“至于余毒,不是什么大事。”对于体内的余毒,他不是很在意,“原来所有的毒潜伏在朕体内都无大碍,现在不过是余毒,有什么好怕的?”
梅钧现在身处偏远的宁州,分身乏术,无法掌控西州的大局。
“诺。”安德见主子有了决断,也就不再发表自己的意见。
看来,程绪公子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只能找黎锦娥帮忙看着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