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站在陈云右侧,手按着腰间的佩剑,目光冷冷地扫过帐内的将领们。
那双眼睛里藏着威严,像是能看透每个人的心思。
帐内的气氛凝重得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着主座上的老人开口。
“陈帅,北线昨夜又传来捷报。”一名大将率先打破沉默,他声音低沉。
带着几分恭敬,朝陈云拱了拱手,“咱们的人马趁夜袭了敌营,烧了他们的粮草,敌军如今已是强弩之末。”
陈云闻言,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沙盘上。
他伸出手,指着一个插满红旗的区域,语气低沉:“好。北线能打成这样,说明咱们的部署没问题。”
“不过,敌军粮草虽少,未必会立刻退兵,他们还有骑兵没动。”
“陈帅说得是。”另一名将领接口,皱着眉头,“敌军骑兵虽不多,但都是精锐,若是拼死一搏,咱们的防线怕是得再加固。”
陈云眯了眯眼,手指在沙盘上轻轻一敲,沉声道:“骑兵是他们的底牌,但咱们也不是泥捏的。”
“传令下去,北线再派两支弓弩手过去,埋伏在山口两侧。敌军敢动,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是!”那将领抱拳应下,转身就要去传令。
“慢着。”慕容雪忽然开口,声音清冷,像冬日里的冰泉,带着一股让人心悸的寒意。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她。
她松开按剑的手,缓步走到沙盘旁。
低头扫了一眼,语气淡然:“北线的弓弩手不能动。敌军骑兵若真拼命,山口埋伏挡不住,他们会绕道西侧。”
“那边地势平坦,正好是我军重骑出击的机会。”
陈云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他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长公主说得有理。北线不变,西侧调两支重骑过去,待命。”
“是!”将领们齐声应道,眼中对慕容雪多了几分敬畏。
帐外的风声呼啸,夹杂着远处马蹄踏地的闷响。
雁门关的夜晚,冷得能冻住人的骨头,可这营帐内的热血却烧得正旺。
陈云靠回椅背,手指轻轻摩挲着战袍上的纹路。
他的目光扫过慕容雪,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这个女子,曾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如今却成了能与他并肩作战的存在。
“长公主,这些年你的眼光,倒是越发毒辣了。”
陈云忽然开口,嗓音沙哑,带着一丝感慨,“若不是你当初提议夺回雁门关,咱们怕是还在南边苦守。”
慕容雪闻言,微微侧头,目光与陈云对上。
她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冷淡却不失风度的笑:“陈帅过奖了。当初若不是您肯信我,这关也夺不回来。”
“如今失地能收复大半,全是您的功劳。”
“哼。”陈云轻哼一声,摆了摆手,“少来这套虚的。功劳是大家的,我这把老骨头,可没你们年轻人能折腾。”
慕容雪没再接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手指轻敲着佩剑的剑鞘。
目光落在沙盘上,像是已经开始盘算下一步的部署。
帐内的将领们看着这一老一少,心中都有些感慨。
陈云虽老,却仍是边疆的定海神针。
而慕容雪,年纪轻轻,却已有了统领千军的魄力。
这两人联手,硬是把大周边疆从颓势中拉了回来。
“报!”帐外忽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喊声,一名传令兵掀帘冲了进来。
单膝跪地,“南线急报,敌军昨夜偷袭我军粮道,虽被击退,但咱们损失了三成补给!”
“什么?”一名将领猛地站起,脸色一沉,“这帮狗东西,还真敢来!”
陈云却没动,只是皱了皱眉,目光转向慕容雪:“长公主,你怎么看?”
慕容雪眯了眯眼,走到沙盘前。
指着南线的一处标记,语气冷静:“敌军这是想拖咱们。他们知道打不赢正面,干脆断了咱们的后路。”
“南线补给虽少,但还能撑三天。三天内,必须拿下他们的主营。”
“三天?”那将领一愣,“长公主,这时间是不是太紧了?”
“不紧。”慕容雪冷冷道,“敌军粮草已尽,他们撑不过三天。”
“咱们只要速战速决,就能把他们彻底压死。”
陈云听完,点了点头。
手掌重重拍在案几上,低喝道:“好!就按长公主说的办。传令下去,全军备战,三日内拿下敌营!”
“是!”帐内将领齐声应道,士气瞬间高涨。
夜色渐深,雁门关外的烽火燃得更旺,映红了半边天。
陈云站起身,缓步走到帐口,掀开帘子,眺望远处。
他的背影在火光中显得有些苍老,却依旧如山岳般沉稳。
慕容雪站在他身后,目光冰冷。
翌日清晨,雁门关外寒雾弥漫,天色刚蒙蒙亮,战鼓声却已震天响起。
大周将士列阵而出,黑压压一片,如潮水般涌向敌军主营。
慕容雪一身银甲,手握长剑。
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战马,英姿飒爽,宛如天神下凡。
她身后的重骑如铁流滚滚,马蹄踏地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敌营扎在南线山脚下,营寨外垒着简陋的木栅。
昨夜偷袭失败后,敌军已是人心惶惶。
慕容雪冷眼扫过,剑尖一指,低喝道:“杀!”
“杀!”将士们齐声呐喊,声浪冲天,弓弩手率先发箭,箭雨如蝗,铺天盖地射向敌营。
敌军还未反应过来,营门已被重骑撞开,木屑飞溅,喊杀声瞬间响彻山谷。
陈云站在关墙上,披着一件厚重的黑色披风,白发在风中微微飘动。
他眯着眼,俯瞰战场,双手负在身后,沉稳如山。
身旁几名将领紧随,个个神色肃穆,盯着下方战局。
不到两个时辰,敌营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敌军主将试图率残部突围,却被慕容雪一剑斩于马下,血溅三尺,人头滚落尘埃。
残敌见状,纷纷丢盔弃甲,四散奔逃。
大周将士趁势追杀,尸横遍野,血染黄沙。
日头升到正中,硝烟散尽,战场安静下来,只剩马蹄踩过血泥的闷响。
大周旗帜插满敌营,宣告这场剿灭战彻底结束。
慕容雪收剑回鞘,翻身下马,银甲上溅了几滴暗红血迹,更衬得她气势凌厉。
她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冷艳无暇的脸。
长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额角,英气中透着几分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