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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桑文学 > 大明假皇孙 > 23 本王被霸凌了?

23 本王被霸凌了?

    东方破晓。

    一缕晨光穿堂进屋,尘埃在光柱中舞动。

    目光穿过北门,透过后花园的枯枝,朱允炆看到了先生的衣衫。

    先生正缓缓走来!

    沙漏即将结束!

    “朱三傻”还没有出现。

    迟到一刻钟内,打手板两下。

    他要挨打了!

    皇爷爷还会知道,朱允熥又迟到了。

    朱允炆很鄙夷,也很开心。

    转眼又有些担心,他不会又请假了吧?还等着看他挨打呢。

    ~

    屋内的光线突然黯淡了,前门出现一个瘦弱的身影。

    全班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

    是朱允熥!

    朱允炆有些不高兴,怎么踩点来了呢?

    小汪子收钱不办事啊!

    咦?

    他怎么空着手?

    难道小汪子故意没给学篮?

    朱允炆一阵胡思乱想。

    朱允熥扫视一眼教室,径直向座位走去。

    不是他“记得”,而是只有那一个座位是空着的。

    竟然和朱允炆邻桌,有意思了!

    后面突然传来一声怪叫:

    “朱三傻,你来了?”

    朱允熥站住了,顺着声音看过去,谁这么欠?

    虽然只有十几个人,但是他依然看到了众生相:

    有的看着他,跟着起哄大笑;

    有的埋头看书,置若罔闻;

    有的只是冷眼旁观。

    他看的清楚,朱允炆这个绰号的源头正低着头笑,乐的肩膀一耸一耸的。

    叫他的是一个黑胖小子,坐倒数第二排,正冲他挥手,

    “熥侄儿,还记得我是谁吗?”

    “你?是山里野猪成精了?”朱允熥淡然回道。

    全班哄堂大笑。

    这个比喻太形象了!

    黑胖小子愣了,他没想到朱允熥敢还击,往常都是唯唯诺诺,任由他欺负的。

    有人起哄怪叫:

    “植殿下,你被你侄儿欺负了!”

    “朱植,你不行了啊!”

    “打起来!不打不是好男儿!”

    总有人唯恐天下不乱。

    朱允熥在座位上坦然坐了下来。

    朱植!

    朱允熥熟悉这个名字,

    是中朱,

    老朱的第十五子。

    怪不得叫“侄儿”。

    朱植跳了起来,撸起袖子,目漏凶光,

    “朱三傻,你行啊!摔了一次,胆子摔肿了?”

    ~

    不等朱允熥回答,朱植自己又坐下了,乖巧地打开书,做看书状。

    一个老人缓步进来,

    月白色的棉袍,背着的手拿着一本书。

    学生都低头看书,

    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针落有声。

    唯独朱允熥抬头看了一眼。

    和江都郡主的描述对比,高瘦、白胡子、国字脸,想必这位就是阎思文先生了。

    阎先生主讲《礼记》,是大学者宋濂(lián)的高足。

    江都说他为人方正,醉心学问,对学生认真负责,要求十分严格,绰号“阎王”。

    糟糕!

    朱允熥暗叫麻烦来了!

    自己还没来得及找助教借书,就要上课了。

    第一天上学,运气似乎不太好。

    阎思文站起前面,扫视全班,目光在朱允熥的身上停了一下,信步走了过去。

    学生全都低头看书。

    朱允熥有些尴尬,

    自己的桌子上空无一物,都没法装一下。

    脚步越来越近,最后停住了朱允熥的面前。

    朱允熥暗叹一口气。

    要挨批了!

    ~

    阎思文温和地问道:

    “殿下的伤好了?”

    朱允熥急忙起身,恭敬地回道:

    “回禀先生,学生已经痊愈了,呃,御医说‘失忆’还需要一点时日。”

    提起失忆,是为了后面的学习打埋伏。

    万一有不懂的,“失忆”就是挡箭牌。

    “头还疼吗?”

    “回禀先生,四天前已经不疼了。”

    阎思文微微颔首,

    “善!”

    然后示意朱允熥坐下。

    朱允熥有些意外,先生就是一位和蔼的长者,为何绰号“阎王”?

    不过,他松了一口气,先生没提课本、文具的事,算是过关了吧。

    学生们齐刷刷地看过来,下巴都要惊掉了。

    先生什么时候这么温和了?

    才一夜没见,阎王成了弥勒佛?

    朱允炆吃味了,自己也请过病假,可是阎先生就没有关心过。

    ~

    阎思文看看他的桌子,

    “你的文具呢?课本也没有?”

    朱允熥的心提了起来,只好起身回道,

    “先生,学生的学篮路上掉湖里了,正打算找助教借书呢。”

    朱允炆差点笑出来,

    这和战士上战场却丢了武器有什么区别?

    等着挨批吧!

    阎思文将自己的书放在了桌子上,

    “先用老夫的吧。”

    朱允炆:

    “……”

    阎王,你的威风呢?

    你的苛刻呢?

    朱允炆很失望,阎王今天不正常!

    同学们不敢置信地看看朱允熥。

    这个不受待见的学生,今天怎么这么受待见?

    朱允熥急忙道谢,心存感激,阎先生太宽厚了!

    今天是何其幸运!

    阎思文走到讲台上,缓缓坐下,

    “同学们,请将书翻到《礼运》篇。”

    “子曰,‘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

    阎思文看着学生,抑扬顿挫,吟哦了一大段话。

    他又做了释义,之后带大家诵读了几遍。

    “大家先读熟了,然后背诵下来。”

    他拿起一本书,自顾自看起来。

    教室里响起了朗朗的读书声。

    朱允熥诵读了一遍,明悟了。

    阎先生刚才嘘寒问暖,并不是自己特殊,先生不过是在践行“不独子其子”,人不能只养育自己的孩子。

    老先生这算是言传身教了吧。

    显然有几个同学也理解了,他们看看朱允熥,又看看先生,略有所思。

    ~

    只一遍,朱允熥就背的滚瓜烂熟。

    来到大明,唯一长进的就是记忆力,可以做到过目不忘。

    阎思文听到学生的声音慢慢变小,教室变得寂静。

    他抬起头,叫道:

    “朱允熥!”

    朱允熥急忙起身,“在!”

    嗯?

    这小子之前每次背书都能睡着,今天竟然没睡?

    阎思文有些意外。

    本来想借机批评几句的,现在就让他背书吧,

    “背一遍。”

    能背出第一句话,就算他过关。

    朱允炆来了兴致,三傻背书从来就是一句话,“还没背下来”。

    今天还会这么说吗?

    “子曰,‘故,人不独亲其亲……’”朱允熥不仅全背了下来,还很流利,没出任何错。

    阎思文有些意外,这还是朱允熥第一次背的这么完美。

    他忍不住仔细打量朱允熥,站的笔直,神色坦然,目光清亮。

    阎思文不由吃了一惊,这孩子经历大难,竟然脱胎换骨了。

    顽劣的少年不见了,现在是一个老成持重的少年。

    阎思文很欣慰,脸上难得有了微笑,

    “很好!”

    老先生捻着长须,又勉励了一句:

    “百尺竿头,殿下应更进一步!”

    “坐下吧。”

    朱允熥很清楚,能得到“很好”的评语,得益于学渣的后发优势。

    稍微学一点,先生就会极其满意,欣喜异常,觉得是浪子回头了!

    ~

    朱允炆的惊讶不亚于阎思文,

    三傻竟然会背书了?

    阎思文看他走神了,当即点了他的名,

    “朱允炆殿下,你来背诵。”

    朱允炆如梦方醒,急忙起身,

    “子曰,……”

    他也流利地背了下来,因为紧张,中间磕巴了两次,但是总算没有出错。

    阎思文点点头,

    “坐下吧。”

    朱允炆吃味了,连个“好”都不给。

    想起刚才阎思文的嘘寒问暖,朱允炆心中愤愤不平。

    有内幕!

    阎思文肯定收了什么好处,

    要么就是投靠了淮西丘八。

    不然这个不苟言笑的老东西,为什么对朱允熥这么好?

    朱允炆脑洞大开,期间阎思文又点了几个学生。

    有的只背下第一句,有的磕磕巴巴,错误百出。

    阎思文就命他们站着复习,半个时辰后再查。

    再背诵不出来,就打手心一下。

    半个时辰后,绝大部分都过关,只有两个被打了手心,其中就有朱植。

    朱允熥暗暗咂舌,“阎王”果然实至名归。

    ~

    下课了。

    阎思文缓步去了后院,那里有老师专用的休息室。

    朱允熥翻看着《礼记》,学习之前落下的课。

    朱允炆坐他右边,本来也在磨墨,突然放下墨条,起身出去了,走的很慌忙,尿急一般。

    突然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用力揉搓着朱允熥的脑袋,

    手劲很大,朱允熥被揉的摇摇晃晃。

    手的主人走到朱允熥面前,嬉皮笑脸地叫道:

    “熥侄儿,朱三傻!”

    是朱植,

    他还带着两个跟班,一个推搡朱允熥,一个踢踹凳子。

    朱允熥放下书,上学第一天竟然被霸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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