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别管他。”
虞晚乔抬手摸了下他脑袋安慰。
惯得毛病!
谁理他啊。
她这辈子再也不会热脸贴冷屁股。
兰濯池乖巧的低垂着小脑袋,享受着头上轻柔的抚摸,一双幽黑的眸不着痕迹的落在对面脸色惨白的人身上,嘴角勾起得意的笑。
后面一路上,气氛极其诡异。
除了兰濯池一直跟在虞晚乔身后说着闲话,谢卿尘沉默的跟在身后。
黄山的路并不好走,一路都是陡峭的山壁和不规则的山石。
正巧走到一个裂口,宽度大概有半米,裂口下深的看不清底,三人停在裂口前。
“乔乔,要不我再找找其他的路吧。”兰濯池低眸看了一眼,小声建议。
虞晚乔摇了摇头,目光在对岸看了一眼,估算着力度,正要起跳,手臂被人拉住。
“我背小姐过去。”
谢卿尘又恢复了之前清冷疏离的样子,看不出前面的惨淡落魄。
虞晚乔看了两眼,抬手甩开他的手,接着在他震惊的目光下,轻松纵身一跳。
平稳落地后,她轻吐一口气,淡然转身深看对面人一眼。
那目光就是好像在说“没有你本公主也能过去”。
谢卿尘深幽的眸闪烁几下,动了动唇又缄口,随后轻跃过去,落至她身旁,低声道:“没想到公主轻功如此了得。”
虞晚乔没解释这不是轻功,只淡淡笑道:“还行吧,毕竟父皇从小为我寻得名师。”
是的,从小父皇就将她当做男儿养,虽然在吃食衣物上对她一向纵容,但在文采武略上也按照皇子来培养。
如果不是后来在月国攻入伤了脸和经脉,她身体也不会弱到每年回凡间祭奠父皇母后都需要找沈卿尘来带自己回。
而对岸兰濯池看着两人已经聊起来了,顿时轻呼:“乔乔,接一下我。”
接着,他也纵身一跳,在快落地时,身子一晃朝虞晚乔直直倒去。
虞晚乔下意识张开双手,人正要落入怀里时,身旁人突然身影一动,挡在她前面将人接住。
谢卿尘皱眉将人接住后,没等人站稳就将人冷冷推开,“剩下的路你告知我们就可,你还是回去继续养病吧。”
兰濯池身子撞在树上,吃痛一声,抬眸就对上男人冰冷的眼神,不自觉捏紧拳心,掩下眼底戾气,咬唇道:
“可是我也不知道具体的路,只能边走边看到熟悉的路后认路。”
说完,他愧疚的看了虞晚乔一眼,紧紧抿唇。
虞晚乔走过去关怀的上下扫了一遍问:“没受伤吧。”
他耸拉着肩,眉眼撇下,可怜的像个被人遗弃的小孩,摇摇头说:“没有。”
“没受伤就好。”虞晚乔安抚的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接着转头冷眼看向对面人,讥讽:“谢大人还是文人出身,怎么如此粗鲁。”
谢卿尘看着她护犊子一样护着那装模作样的人,心口一窒,几次想开口,却在对上她冰冷的眼神后,逐渐化为缄默。
后面的路虞晚乔都护在兰濯池身旁。
在路上遇到苛刻的环境,陡峭坎坷的路她也都不吵不闹平稳走过。
甚至在夜里,要在山中度过一晚,她也熟练的带着兰濯池去山间寻干柴生火,又顺手摘了野果回来。
谢卿尘沉默看着这一切,面色不动,心底却掀起了惊涛巨浪,眼底的疑惑也愈发浓重。
他就算再不了解虞晚乔,也知道公主自小锦衣玉食千娇百宠。
所以一开始对于她的接近他才百般避让,甚至是厌烦。
而她现在是怎么熟练野外生活的技能?
虞晚乔刚将野果分发好,便注意到了他惊疑的眼神,只不过她没开口解释。
反正他永远也猜不到真实原因,而她也永远不会告诉他,
这是她独自一人在万剑峰生活十年的日常。
“乔乔,你采的这个果子好好吃啊,你也尝尝。”兰濯池拿着一个鲜红的果子递过来,紧挨着她坐下。
她正要接,兰濯池将果子朝她嘴边喂,咬着唇道:“手脏了,我喂乔乔吧。”
虞晚乔低头看了一眼因为捡完干柴没有洗有些黑的手,也就顺势张了嘴。
然而下一秒,兰濯池手腕突然一痛,果子掉到地上。
他侧眸望向坐在不远处的人,狠狠咬紧后槽牙,问:“谢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谢卿尘似疑惑,目光移至地上已经脏了的果子上后,他慢条斯理拿上自己面前放在荷叶上的的果子走过去。
先是从怀里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拉过虞晚乔的手,将精细如玉的手指仔细细致擦拭干净脏污后,才将果子放到重新恢复白皙的手心上。
“公主,吃吧。”
他温柔的半蹲在地上,抬头望着她,眼里流淌着细碎的柔色。
虞晚乔怔了怔,才迅速收回手,心跳不自然的漏跳了一拍。
刚刚实在是被他这一举动惊的忘记反应了。
毕竟前世今生,她从未见过卿尘仙君如此卑躬屈膝、伏低做小伺候人。
兰濯池望着这一幕,垂眸望了一眼手腕红肿,漆黑的眼底掠过阴戾,他倒是不知道卿尘仙君也能做到这份上。
夜晚休息了一夜后,第二天一早三人出发。
午时抵达黄山矿场。
虞晚乔远远望着那隐蔽在群山之间的洞口,狠狠捏紧拳心。
宋岩做的果然隐蔽,怪不得前世父皇到死都不知。
跟着小池来到洞口,洞口放着一张瘸腿木桌,桌后坐着一个肥头大耳拿着长鞭的中年男人。
他瞟见眼前一瘸一拐走来的三人,眼睛懒洋洋的睁开一条缝。
他将三人上下打量了一眼,先是扫过他们黝黑脏污的脸,又落至他们身上一看就穿了几个月的破洞布衣,才不耐道:“来做工?”
“对,求爷伤口饭吃。”兰濯池弱声道。
中年大叔脸色微变,不动声色打量几人,嘴上却和善道:
“来了这儿肯定让你们都吃饱饭,不过看你们脸色疲倦这是走了多远的路啊?”
虞晚乔拽住小池,走上前,深叹一口气哭诉:
“哎,我们全家从保县一路流浪走了快两个月才到这京城,最后一家就只剩我和两个弟弟了,听说朝廷设的有难民所,所以一路紧赶慢赶翻山越岭才堪堪走到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