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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配合她

    意料之外的触碰,让薛绾妤短瞬之间脑中一片空白,随即身体内欲意似找到了宣泄口,潮涌般的湮没了她的神志,以至于她不仅没能立即结束这个意外的吻,甚至抵着他胸膛的那只手抓紧了他的衣襟,不许对方抽身离开。

    唇瓣紧紧贴着,几息之后,她闭上眼眸,任由自己放肆起来……

    其实方才马车颠簸的那一瞬,她撞上来时,以谢晏川的反应能力,是完全能避开的。

    可他心中烧着一团妒火,想到她为了陆回竟愿意做到这种地步,便无法冷静自持,刚好马车颠簸,刚好她仰着头撞过来,于是他稍一低头,便噙住了那双红唇……

    原本已经做好了被她推开,被她斥责的准备,如今这般,反倒叫他心底一颤,手足无措起来。

    她被药性左右,吻得不管不顾,可他还惦记着她方才被咬破的唇面,唇上不敢用力,在她紧紧压迫来时,只能一点一点后移着身子,唇上亦不舍的真的离开,而是浅浅地配合着她……

    馨香柔软的舌尖探进来时,他的手脚霎时失了力气,原本握住她细腕的大手骤然松开,那只皓腕便顺势落在他的肩上,随后又环上了他的后颈。

    抵在他胸前的手也不老实起来,如灵巧的蛇一般,往他衣襟里钻,在里衣下胡乱摸索着。

    谢晏川已是退无可退,狭小的车厢里,他一个七尺男儿被柔弱的她按在厢壁,上身的衣服被她扯得不成样子,大半个肩膀都露了出来。

    理智告诉他不该趁人之危,若她清醒过来时,定会恼怒于他。

    可是又舍不得她的纠缠,在她解不开自己里衣的系带时,悄悄动手扯断了它。

    直至她的唇游移往下时,他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按在自己的肩颈间,喘息着问她:“薛娘子,你当真要我做你的解药?”

    薛绾妤身子一颤,猛地睁开眼睛,奋力地从汹涌的欲意中挣脱出来。

    天!她做了什么?

    她竟坐在他的腿上,扯了他的衣服,轻薄了他!

    “对不起,我……”五年前她曾中过一次同样的药,那一次她分明自始至终都很清醒,为何这一次却一而再地沦陷其中?

    她一脸难堪,欲从他腿上下去,腰上一热,却被他揽住了腰身。

    “若薛娘子实在难受得紧,”他“勉为其难”道,“我愿意做你的解药……”

    “不,不用……”她慌乱地去整理他的衣服,将那薄肌贲发的肩膀盖住,而后自他的怀中退出,往后撤去。

    怀中一空,没了方才的软玉温香,只有唇上还有几分盈润的触感残留。

    他默默整理着衣服,心想方才应该多容她亲一会儿的。

    喉中一痒,他低咳了几声,抵住唇的手背便染上几丝血意。

    还以为是方才与她亲吻时,沾染了她唇上的血,而后擦了几次总也擦不干净,丹田内有几分不适,才想起是自己因内伤出的血……

    这倒是提醒了他,今晚只顾着冲进去找她,忘了自己“重伤”在身,不该如此勇武,现下人已经救出来了,趁着她还未曾起疑,于是立即咳嗽得更大声了些,果然引来她的侧眸。

    乌眸尚还有几分迷蒙,脸上红如涂丹,唇上破皮的地方蒙着一层水泽,盈盈泛着光。

    谢晏川喉结一动,将原本要咳出的血不小心咽了下去。

    好在这并不妨碍对方发现自己伤势加重。

    “燕郎君,你的伤……”

    “无妨,”他做出虚弱的样子,“多休养些时日就会好。”

    “今日是我莽撞行事了,没想到将郎君牵扯其中,”经过方才那一阵放肆之后,身体里的药效似乎在衰减,她觉得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只是仍不敢正眼瞧他,“郎君日后安心在我家中休养,你的伤,我会负责的……”

    听到“负责”二字,谢晏川心中一动,想起一桩往事来。

    那是五年前与她初见时,她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五年前,他还是昭武校尉,奉命带兵去蕈州剿匪,追剿的途中冲撞了一支车队,拉车的马匹受了惊,甩掉了车夫,横冲直撞离去。

    车队随行的人惊叫,说他们家的姑娘在车上。

    于是他策马去追,追到河边时,瞧见车里的姑娘被甩出了车厢,滚进了清流银波的河水中。

    他飞身下马,扑进河水中去救,不妨骤入冷水,腿竟抽了筋,还未游到那姑娘身前,自己便先溺了水。

    溺水的痛苦如今已经记不得,他恢复意识时,只感觉得到有人在往自己的口中渡气。

    温润的空气入了喉咙,他睁开眼眸,待对方抬起脸后,一张容色晶莹的脸便跃入了他的眼帘。

    他一介武夫,要怎么形容那张脸呢?

    娇美的,像枝头开的最好看的花,肤白的,好似最上等的暖玉,白皙的面庞上蒙了一层湿意,清凌凌的河水映入她的眸子里,泛起潋滟一片。

    她吸足了一口气,鼓着双腮,欲再度俯下身来给他渡气,却因瞧见了他睁开的眼睛而戛然止住。

    “你活过来啦!”那双剪水般的双瞳望着他,跃然而出的欣喜让她笑弯了眼眸。

    “你方才,”他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嘴,“在亲我……”

    “我是在救你,”对方慌忙解释,“我不这样做,你就死了。”

    “是么?”

    他还在疑惑这救人的法子如此奇特,又见她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好奇地问他:“是你的初吻么?”

    他点了点头。

    他自小长在军营,父母常提点他不得与那些兵流子出去厮混,十八岁之前不得碰女人,他日后要凭身体建功立业,不能年纪轻轻就亏空了身子。

    是以他以前总对女人敬而远之,对男女之事一丝兴趣也无,满心只想着练好了功夫,平内乱,定四方,日后做一个征战沙场的大将军。

    那一年,他刚满十八岁,年少成名,已是京城中最年轻的武将。

    也是那一年,他在蕈州对一个姑娘一见钟情。

    那个姑娘得知自己夺了他的初吻,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问:“需要我对你负责吗?”

    他点了点头:“需要。”

    时隔五年,她又对他说了这样的话,只不过她只说为他的伤负责,而不是为方才那个意乱情迷的吻负责。

    他想追问,又见她眼神躲闪,分明对方才的事情避之不及,怕是问了也没什么结果,于是便噤了口:来日方长,他不必急于这一时。

    马车行得慢,回到薛家时,陆回已经先他们一步赶回来了。

    薛绾妤身上的药性已经减轻了许多,身体恢复如常,倒是那位燕郎君伤上加伤,行动艰难。

    她先他下了马车,而后亲自将他扶下来。

    他身子重,大半个身子压过来时,她颇有些承受不住。

    陆回见状,想要替她搀扶,薛绾妤正欲将人递过去手去,耳边忽闻他的低语:“薛娘子,我衣衫不整……”

    薛绾妤赶紧收回手来,与陆回道:“我自己来就可以。”

    将人扶回厢房后,她出了一身的细汗,药效也随着汗意挥散殆尽,她让晴雨去准备热水,要好好沐浴一番。

    已是下半夜,灶房里早先备下的热水已经凉了,须得重新烧热,要等上一会儿才能沐浴。

    陆回来见她,与她道歉:“当家的,今日我被私事耽误,让当家的担忧,还受了冯郎君的刁难,是我的错,但凭当家的责罚……”

    薛绾妤看着眼前的温润公子,虽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却又不知该如何发泄。

    打他一顿吗?

    可是打了又能怎么样?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他与平头百姓格格不入的容貌举止,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了的矜贵气度,偶尔针砭时弊时独到的见解,都昭然若揭着他的身份绝非寻常。

    这几年来薛绾妤从不过问他的过去,也清楚的知道他留在她身边绝非仅仅只是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他也需要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做掩饰,暗中图谋着什么大事。

    她不去想,也不去猜,只当两人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这三年自己的家产在他的打理下日渐丰足,这就够了。

    今晚真是糊涂了,怎么会觉得,如他这般深藏不露的人,会需要她去拯救呢?

    冷静下来后,怒气也转为自嘲:“今晚的事,以后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是,以后我若再晚归,定然差人告知当家的……”

    “不必,”她看着他,淡淡道,“我是说,日后你若再晚归,我不会再多此一举的出去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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