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老猿,的确很难对付。”
宁姚沉思片刻后开口,“不过,如果只是单纯的肉体强度,倒也未必是不可战胜。”
“问题在于,若是他真的不惜破坏规矩,那才是最麻烦的。”
方知寒点点头,眉头深锁。
“我想得也是,搬山老猿不过是正阳山的一头老畜牲,但若是他真的借助了外力,那么麻烦就大了。”
方知寒忽然间,他从怀中取出了一根麻绳。
在月光下微微发光,散发着一种奇异的气息。
“这是……?”宁姚愣了一下,伸手接过那块麻绳。
“这是一根元婴境的蛟龙须。”方知寒简短地说道,“虽然我不太清楚它的具体用途,但我觉得或许对付搬山老猿时能派上用场。”
宁姚的神色瞬间变得严肃,深深地看了方知寒一眼。
“你明明是凡人,怎会拥有如此强烈的灵气波动?你居然能够在镇上自由使用灵气,这简直无法用常理解释。”
方知寒转身望向宁姚,沉声问道:“宁姑娘,你方才说,我身上有灵气,是什么意思?”
宁姚抱剑而立,目光沉静而犀利,像是在仔细打量着方知寒。
她沉吟片刻,淡淡道:“很简单,如果你真的没有灵气,这根蛟龙须不可能显出原貌。”
方知寒皱起眉头,低头再度打量起手中的蛟龙须,眉宇间隐隐透出一丝疑惑。
他自幼在这座小镇长大,从未有过修行的经历,也从未感知过什么灵气波动,如何能催动这等法器?
宁姚见他沉思,轻哼一声,耐心解释道:“蛟龙须虽是珍贵法器,但它终归只是一件死物,若没有灵气引动,它不会随意展露本相。”
“可刚才你将其取出,蛟龙须竟主动显化……这说明,你身上确实有灵气,只是你自己未曾察觉。”
方知寒若有所思,伸手握紧了那根蛟龙须,感受着它微微传来的冷意。他忽然想到,自己在小镇上,似乎从未遭遇过真正意义上的压制,就连修士们难以运转灵气的禁制,对自己而言,似乎也从未有过太大影响……
然而,就在这时,宁姚的神色忽然发生了变化,她双眼微微睁大,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光炽热起来。
她猛地上前一步,语气罕见地透出几分激动:“方知寒!如果你真的能够自由运转灵气,那我们或许有胜算!”
方知寒一怔:“胜算?”
宁姚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小镇被天道镇压,所有修士的实力都会受到极大限制,包括那头搬山老猿,哪怕它能够强行恢复一部分修为,也不可能完全突破禁制。”
“如果我们能借助蛟龙须的力量,辅以你的灵气,让它彻底显化,形成真正的禁制之力,那么,即便是那头搬山老猿恢复部分实力,我们三人也能将其斩杀!”
方知寒闻言,心头猛然一震,紧紧盯着宁姚,沉声道:“你确定?”
“当然。”宁姚冷冷一笑,战意昂扬。
夜色下,三人的身影静立无言,可隐隐间,杀机已然酝酿。
...
“我去找杨老头抓点药。”
方知寒微微抱拳,语气平静:“杨老先生。”
杨老头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见他气息沉稳,精神也不见疲惫,眉头微微挑起。
“这大晚上的,来我这小药铺干嘛?不是前几天才帮你朋友抓了药吗?”杨老头似笑非笑地问道。
方知寒摇头道:“我这次来抓几味滋补身体的药。”
杨老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低声道:“李二让你来的?”
“不错。”
杨老头缓缓点头,转身自药柜中取出一张泛黄的药方,递到方知寒面前。
“药方就在这里。”
方知寒接过一看,药方上的字迹苍劲有力,写着数味药材,其中不乏昂贵且难寻之物,如人参、黄精、何首乌等。
他皱眉道:“这药方……看上去像是给伤者调理气血之用。”
杨老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低声笑道:“能不伤才是最好,若伤了,这几味药也能救人一命。”
方知寒沉默片刻,心中思索着李二的用意。他知道李二从不会无的放矢,如此安排,定然有所深意。他沉吟道:“这些药材可都齐全?”
杨老头笑了笑,道:“放心,杨家药铺虽不比京城那些大医馆富贵,但一些寻常补药还是有的。”
说罢,他转身在药柜间穿梭,动作稳重而熟练,片刻后,便将一包包药材放置在柜台上。
“这些足够了吗?”方知寒问道。
杨老头抬眼看了他一眼,缓缓道:“足够了,若是再有意外,恐怕就不是药能解决的了。”
方知寒心头微震,却未再多问,只是伸手取过药包,抱拳道:“多谢掌柜。”
“当归、黄芪、党参、熟地……”取完后,他抬头看向方知寒,目光中带着一丝慈爱:“这些药材熬成汤剂,每日一服,连服七日,定能强身健体。”
方知寒点头称谢,正欲接过药材,杨老头忽然想起什么,从柜台下取出一个小木盒,递给他:“差点忘了,这个给你。”
方知寒接过木盒,疑惑地打开,发现里面静静躺着一把青色的袖珍小剑,剑身不过巴掌长,通体散发着幽幽的光泽,显得非同寻常。
“杨老先生,这……”方知寒抬头,满脸疑惑。
杨老头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深邃:“此剑名为‘青萍’,乃是我年轻时所得,虽小巧,却蕴含奇异之力。如今我年事已高,已无力驾驭,见你与此剑有缘,便赠与你,望你善加利用。”
方知寒心中感激,郑重地将木盒收好,深深鞠躬:“多谢杨爷爷厚爱,晚辈定不负所望。”
杨老头摆摆手,笑道:“回去吧,路上小心。”
...
方知寒推开屋门,木门因年久失修,发出一声低沉的吱呀声。他走进屋内,随手将鱼篓搁在门边,反手带上门,屋内的光线顿时暗了几分。夜色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伴随着远处微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
他环顾四周,屋内陈设简朴,木桌、旧椅、一张竹榻,墙角摆着几个陈旧的木箱,靠窗的书架上零星放着几本泛黄的书册。桌上还留着一盏油灯,方知寒走过去,熟练地点燃灯芯,昏黄的灯光摇曳,映照在他清俊的侧脸上。
他坐下后,从怀中摸出一块乌黑沉重的磨刀石——斩龙台。
这块磨刀石不同于寻常石料,黑如玄铁,沉如磐石,表面隐约可见丝丝龙纹交错,似有光华流动,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方知寒轻抚其表面,指腹掠过,能感受到那细微的凹凸,如同雕刻了岁月痕迹。
他将斩龙台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正要仔细端详时,腰间的青色小剑忽然轻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