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哥舀一碗兔肉汤给你喝了暖暖身子先。”
萧建业背对着门口的方向,俯身用大汤勺舀兔肉汤,右手则是端着一个有缺口的破碗。
“哥,我想跟娘回来再一起喝。”
萧建丽懂事地拒绝了,她想等到何桂兰回来再一起分享这个喜悦。
“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喝点顶顶肚子,待会倒下了怎么办?”
萧建业不由分说地把兔肉汤推到了萧建丽的嘴边。
闻着浓香的兔肉汤,萧建丽咽了咽喉间的口水,还是没忍住就喝了一口。
“汤好甜啊~”
何桂兰说道,
“瞧你们两个,我一回来就撞见你们在喝兔肉汤了。”
“你们姐夫呢?送了兔肉就走了吗?也不在家里坐一会。”
何桂兰一边问道,一边用眼睛再四下搜寻着姐夫林卫东的身影。
两个月以前,林卫东也是突然给他们送了半只兔子,说是过年得吃顿好的。
眼下看到他们在煮野兔,何桂兰下意识就以为是林卫东又来送兔子了。
萧建丽见母亲误会了,连忙出声道,
“娘你别找啦,姐夫不在这!”
“姐夫今天压根就没来!”
何桂兰疑惑道,
“那这些兔肉是哪来的?”
这时,她又看见了挂在屋内的狍子皮跟野兔皮,顿时大为震惊。
萧建丽得意地说道,
“这些都是哥今天上山打猎打来的。哥好厉害,用弓箭射到了一只狍子跟一只野兔。”
何桂兰难以相信,前几天上山打猎的儿子被大狗熊拍晕,命都差点搭进去。
今天上山,竟然就打到了狍子跟野兔?
萧建业看着母亲吃惊的样子,
“娘,以后就别担心我了。”
“在队里种田我们全家都吃不饱,我去山上打猎能让家里吃好点。”
无论是三人身上单薄的衣物,还是漏风的茅草房,所剩无几的粮食。
这些都说明了他山上打猎的必要性。
何桂兰既为儿子高超的打猎本领感到高兴,又为他感到担心。
“建业,虽然你今天瞒着娘还是上山去了。但看到你这么厉害的本事,娘还是十分高兴。”
“你身上也没有一杆猎枪,要是再碰上狗熊可咋办啊,箭又射不死。”
萧建业见何桂兰松了口,也跟着说,
“娘,你别担心。我正打算过几天去找姐夫一趟,以后跟他一块打猎去。”
“姐夫有枪,我跟着他会没事的,还能互相照应。”
他嘴上是这么说的,心里却想着要赶紧打到大猎物,然后再去黑市里买一杆猎枪。
何桂兰想起了把儿子救回来的林卫东,点点头,
“你姐夫的本领是顶好的,到时候你们俩一块上山,我就放心多了。”
萧建业见母亲已经同意了他上山打猎的事情,便笑着招呼母亲,
“娘,快过来喝汤吧。”
一家人开始其乐融融地谈笑,喝着香甜的兔肉汤。
……
大伯萧平华家。
因为两家实在是挨得太近,平时两家中有人煮饭炒菜,那些味道都盖不住,风会把味道吹到另一家去。
萧平华看了看木桌上的玉米渣面,又闻了闻空气中的鱼肉味,
“玉梅,你闻到鱼肉味了吗?”
郝玉梅嗅了嗅,
“闻到了,好像是建业他们家那边传来的。”
“会不会是他姐夫又给他们送兔肉了?”
上次大过年的,林卫东就提着半斤野兔上门。当时他们俩还过去要了点回来,何桂兰还给他们分了一个兔腿儿。
想到上次那鲜美的兔腿儿,郝玉梅就咽了咽口水,
“要不,我们再去要点儿吃吃?”
萧平华想了会,
“他们能给咱吗?今天中午他们要玉米渣面,我们都没给。”
郝玉梅打断他,
“我们哪是没给?明明是那建业那小崽子,看不起玉米渣面咧。”
“我们也个把月没尝到肉味了,去要点咋了?”
“走走走,再不去就被他们吃完了。”
郝玉梅拽着萧平华,然后大步地往萧建业那边去。
大晚上了,萧建业家锁着院门,郝玉梅就使劲敲厚重的院门,院门发出砰砰的响声。
屋子里传来萧建业的声音,
“谁啊,大晚上的?”
何桂兰的声音响起,
“你先吃,娘去开门。”
何桂兰快速起身,走到院门,打开一看。
脸上堆着可亲的笑容的萧平华,郝玉梅正站在院子外。
“大哥,大嫂,你们怎么来了?”
郝玉梅笑着说,
“院子外面太冷了,我们能进去坐坐吗?”
“刚我们在屋子里闻到你们家煮兔肉了,是不是卫东又来送兔肉啦?”
“我们也有个把月没吃过兔肉了,能不能也尝一口?”
何桂兰想起前几天问他们借半斤玉米渣面,当时他们都说家里挤不出余粮。
今天放工的时候,她却看郝玉梅在队里兑换了四五斤玉米渣面。
明摆着不想借给咱家粮食。
年初那会林卫东拿来的兔肉,当时她还给他们分了个兔腿儿,现在想想真是相当后悔。
就不该给他们吃!
平日里她有啥困难都是自己解决,要不是上次儿子晕倒了,她都不会问他们家借粮食。
几天前他们的嘴脸已经让她十分失望,现在是不可能给的了!
何桂兰也笑着说,
“大嫂,这野兔肉不是卫东给的,是建业自己打的。我们自家都不够吃呢,实在分不了,请回吧。”
何桂兰说完就把院门快快地关上了,然后就走回了屋内。
郝玉梅跟萧平华吃了个闭门羹,气得在原地越来越冷。
郝玉梅骂了句,
“打到兔肉就了不起了?”
“真没良心,有好吃的只管给自己留了。”
“要我说还好我没借粮给他们!”
“平华,我们走!”
两人出来吹了一阵风,啥也没捞着。
回到屋内后,何桂兰刚坐下,萧建业便问道,
“娘,刚刚你在外面跟大伯他们说什么呢?”
何桂兰喝了口兔肉汤,
“就是看到咱们吃兔肉了,想来分一杯羹,被我赶走了。”
“你是没看到你大伯跟大伯母脸上的青一片黑一片的,可精彩了。”
“前几天你晕倒他们连一点玉米渣面都不肯借,我算是看透了他们一家子,以后说什么我也不会给他们了。”
萧建业佩服地竖起一个大拇指,
“娘,你是这个。”
三人又继续开心地吃起了兔肉,这时,院门又传来急促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