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雨槐的脑子嗡嗡作响,像是被人塞进了一坨新鲜的粑粑。
她的视线在冯睦和田小海之间来回游移,试图从这场荒诞的对话中找出破绽。
“见鬼了“她在心里暗骂,“这个世界是疯了吗?“
那个在擂台上逼得自己不得不解掉头绳“变身”的田小海,此刻却在激动的跟我家的废物哥哥表述忠心?
他要争抢着去监狱给冯睦当下属?!!
不是,学长你好歹是武道联考八强啊,未来也是前程远大,为什么要去监狱里,你不报考大学了吗?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为什么对冯睦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啊。
我这废物哥哥配吗?
他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吗?
还有,冯睦那个部长头衔又是啥意思啊,怎么听起来,级别好像还不低的感觉,甚至还在冯矩巡捕房队长之上啊?
没错,田小海是冯雨槐的手下败将,她能把田小海踢落擂台,甚至踩在脚底下踩死,但这只是肉体上。
而田小海此刻的表现,却像是从心灵上,匍匐跪倒在了冯睦的脚下,在亲吻自家哥哥的鞋底子。
田小海未必是,但落在冯雨槐眼里,大致就是这个纳头便拜的模样。
那是田小海在跪服冯睦吗,那分明是她忽然就矮了冯睦一头啊。
冯雨槐现在的感受莫名的憋屈,很难用三言两语解释的清楚。
恰在此刻,她又听到冯睦歉声对田小海说道:
“小海,忘了跟你说了,击败你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的亲妹妹冯雨槐,她下手没什么分寸,所以,我希望你不要…….”
冯睦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田小海就急忙抢答,那语气殷切恭敬得不得了。
明明大家都是同龄之人,可他对冯睦的态度,活脱脱就像儿子对待亲生父亲一样:
“您放心,擂台比斗技不如人,我田小海绝不会因此心怀记恨,更何况她是您的妹妹。”
冯睦其实想说的不是这个,可田小海会错了意,他也不好现在就纠正过来。
他叹了口气,对田小海笑了笑,心底则下定决心道:
“这孩子孝顺,可太孝顺也不好,容易吃亏,罢了,我以后再慢慢调教吧。”
冯雨槐看着眼前“父慈子孝”的一幕,特别是田小海只因为冯睦那半句话,便轻易发誓绝不记恨自己,这让她非但没有丝毫感动,反倒更气了。
有种当众遭受奇耻大辱的感觉。
冯雨槐低下头,眼中有疯狂的杀意在流转。
她内心有诸多话想要质问冯睦,但她又觉得似乎没必要,只要…….
一队穿着特制防护服的医疗人员走近,他们的脚步声整齐划一,像是经过精确计算的机械。
为首的女医生戴着医疗目镜,镜片上不断跳动着各种数据流。
“掉下来没摔死,不知道自己爬去医疗区吗?“女医生的声音冷得像手术刀,“还要我们过来抬你?“
人还未至,刻薄冷厉的声音便先传入几人耳朵里。
冯睦斜睨了一眼,脸上也不恼,依旧礼貌温和道:
“对不起,是我们的过失,我们现在就把人抬过去。”
带头的医生淡漠的点点头,看也未看仅剩半条命的田小海,而是走到冯雨槐跟前,声音明显温和了许多:
“你也受伤了,过来一起修复下损伤吧。”
冯雨槐微微愣了下,下意识拒绝道:“不用了,我没什么事。”
女医生却显得很有责任感,继续劝说道:
“还有一个小时才是下一轮比赛,足够我们帮你把身体恢复到最佳状态。这也是为了比赛的公平着想,不是吗?”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又笑着补充道:
“放心,医疗费用是免费的,全部都由永生科技生物有限公司无偿赞助,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
冯雨槐瞳孔却是骤缩了一下,她张了张嘴,迟疑问道:
“永生科技?”
女医生的脸上洋溢着自豪之色,详细介绍起来:
“没错,我们是六区的科技企业,左白先生便是我公司的著名科学家,本次赞助便是由左白与贵校签订的协议。
协议内容包括赞助本次联考的医疗救助,甚至包括后续资助本次联考崭露头角的学生上大学的费用,当然我们由衷希望,接受资助的学生毕业后,能够去我公司入职。”
听到免费实则有潜在的附加条款,冯雨槐内心的警惕反而放松了些。
但她依旧摇摇头,内心有一万个排斥。
就在这时,冯矩走了过来。
他原本站在原地,满心期待着孝女能去找他分享喜悦,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影,这才发现孝女竟然先去找了那个逆子。
冯矩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暗暗哼了一声:“哼,原来这逆子今天也来了。”
他的脸色阴沉了一瞬,随即换上慈父的笑容,快步走来。
冯矩刚走到近前,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他赶紧抢在冯雨槐拒绝之前,满脸笑容地替她做了决定:
“那就麻烦你们了,雨槐快跟着去检查一下伤势,咱们好不容易闯进四强,等会儿必须以最饱满的姿态迎战下一个对手。”
他拍了拍冯雨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爸爸当然相信你能赢,但千万不能大意。这不仅是对比赛的尊重,也是对对手的尊重,更是对你个人前程的尊重!”
冯雨槐到嘴边的话被冯矩硬生生憋回嗓子眼儿,她感觉食道都有点堵,想吞个人助消化了。
冯矩说完,转头看向冯睦,脸上堆起慈父般的笑容:
“你也来给你妹妹加油了,很好。“
冯矩的声音温和的令冯雨槐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你也来给你妹妹加油了,很好,怎么样,你妹妹的表现很光辉瞩目,令你这个做哥哥也很骄傲吧?”
不待冯睦回答,冯矩又意味深长道:
“咱们一家人的苦日子就要过去了,只要往后都齐心协力,团团圆圆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以后一家人的日子都会越来越好的。”
冯雨槐震惊地看向父亲。
冯矩嘴里的话虽然还是老生常谈,但那温和的语气却让她感到无比陌生。
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脑子似乎要恢复进食前的宕机,内存有点不足了。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冯雨槐的脑子在打架:
“前两天父亲还一口一个“逆子“,怎么今天,就跟失忆变了个人似的?”
“莫非.“
一个惊悚的念头在冯雨槐脑海中浮现,
“父亲也被……寄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