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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心有所囿,德不周行

    鲲化为鹏,积蓄风力,才能扶摇而上九万里。

    鲲生活在北冥,其大,不知其几千里也,一朝跃出水面,这是一个不断积累,超越,最终超脱的过程。

    于修行而言,就是不断打磨性命,不断积累,最终以求超脱,成仙,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超脱之后,还需积蓄积累,才能最终抵达南冥……所以就算成仙,还远不是终点!

    佛家有“南无阿弥陀佛”之说,“南无”即是“归命”,生命最终所向。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道家的“归命”在南,佛家却说“南无阿弥陀佛”……

    道家的地盘,果然容不得秃驴!

    ……

    老天师在招待客人,张灵玉禀告之后,老天师专门出了屋,看样子是有的话,不愿意当着屋内其他人说。

    “见过老天师!”傅源行礼。

    老天师上下打量着傅源,道:“看来距离上次见面,你又有所精进了,不过,罗天大醮是我们道家的活动,你一个儒家来凑什么热闹?”

    傅源无语,道:“现在哪还有儒家?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异人,想见见世面而已!”

    老天师指了指他,道:“大家都清楚,这次罗天大醮旨在选拔下一任天师继承人,难道你还想当我龙虎山的天师?”

    傅源干脆坦言,道:“我又没指望赢,就是见识一番,达到目的后自然会在恰当的时候认输。”

    老天师也立马改了口:“嗯,年轻人多见识一番也是好的,灵玉啊,回头把他的名字加上。”

    张灵玉很单纯,没听懂两人之间对话的深意,道:“是,师傅,大家也都很好奇儒修的手段。”

    老天师怒其不争:“迂腐!傅源小子对你说的话,是一点作用都没吗?”

    张灵玉连忙躬身道:“傅源先生的教诲,灵玉自然铭记在心。”

    老天师叹了口气,道:“傅源,你觉得灵玉怎么样?”

    傅源看了张灵玉一眼,道:“心有所囿,德不周行!”

    老天师点头,道:“你们先去吧,路上跟灵玉详细说说。”

    说完,自顾自的回屋。

    张灵玉带着傅源一路返回。

    路上,张灵玉一直沉默着,傅源笑着道:“其实道理,灵玉真人都懂,对吗?”

    张灵玉点点头。

    傅源道:“世上有太多生命困顿之人,有的明明知道该如何做,却始终走不出困境,有的虽然懂得道理,但总是重复同样的错误,实则都指向一个根本问题:心有所囿。”

    张灵玉不解,问道:“何为心有所囿?”

    傅源环顾四周,一指路边的亭子,道:“就好像下雨时躲在亭子里,虽然能避雨,但永远也无法抵达目的地。人的心念若被某物所困,德行就难以周全。”

    “还请先生细说!”

    傅源:“一个农夫年年耕种,却收成不好,他知道问题出在土壤,却只知道抱怨上天,从不思考去改良土壤,农夫虽然看到了问题,但他的心被抱怨所囿,看不到改变的可能,这是第一层困境。

    一个商人,他明白诚信经商的道理,但每逢利益当前,总是忍不住弄虚作假。他的心被利欲所囿,虽知其理,却难以践行,这是第二层困境。”

    张灵玉若有所思,道:“人生困境不过是心念所造,看破则无事?”

    “心念确实是根源,但你只说对了一半。”

    傅源指着树枝,道:“落叶不会留恋枝头,人何必执着往事,要真正超越心之所囿,必须经历切身的领悟。

    心有所囿,就像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明知外面有更大的天地,却始终不敢踏出那一步。

    “囿”这个字,不仅是围墙的意思,更像是一个人为自己设下的重重藩篱。有的是因为恐惧,有的是因为执着,有的则是因为习气使然。

    要打破这重重藩篱,还需要一个重要的前提。”

    张灵玉问道:“什么前提?”

    “诚其意!”

    傅源正色道:“《礼记》有言: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一个人若对自己不诚,就永远看不清自己心中的藩篱。就像照镜子,镜子再好,若总是回避自己的影像,又如何能见到真实的自己?

    心之所囿,往往是因为不敢直面自己。”

    傅源指了指张灵玉心口,道:“灵玉真人,你的问题就在于,你没有勇气,去面对真正的自己,你一直在欺骗自己!”

    张灵玉沉默了一路,都没有回答。

    ……

    “我叫冯宝宝,我不是来当天师的,是他来当天师,我负责把妨碍他的对手都解决掉。”

    傅源回到报名现场,就听到了冯宝宝指着张楚岚的发言。

    这番发言,直接引发了众怒,场内所有人都恶狠狠地盯着张楚岚。

    张楚岚整个人都麻了。

    傅源本来还打算去跟张楚岚一起的,见状脚跟一转,直接走开了。

    道家没有“圣人”一说,只有“真人”的称呼,明心见性,即为“真人”。

    所以冯宝宝是至诚的真人,有什么说什么,完全不理会他人的感受。

    傅源至诚,但不是真人,懂得人情世故,也懂得趋利避害,这种场合,他才不会去掺和呢!

    好在,老天师一行人的到来,缓解了现场紧张的气氛。

    来的不仅是老天师,还有十佬中的其他几位。

    杜小斋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傅源身边,低声介绍道:“老天师右侧身边那位就是陆谨,再过去是吕慈,风正豪。

    老天师左侧坐轮椅的,是他的师弟,龙虎山田晋中,据说手脚被仇家所废,一直精修静功,已经几十年没睡过觉了……田晋中身边的是王蔼。”

    王蔼,傅源自然认识。

    此时王蔼也正好看向了傅源,二人目光对视,傅源微微一笑。

    王蔼神色不变,但眼神却阴沉了下来,随即移开目光。

    杜小斋好奇道:“你跟王蔼有仇?”

    傅源乐道:“你看不到?”

    杜小斋翻了个好看的白眼,道:“如果深究每一天每时每刻的细节,一个人的过去何其漫长?就算拍成电影也要看个几十年,何况其中还涉及了无数的人跟事……我最多也只能粗略的扫个大概罢了!”

    傅源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问道:“那你能看到田晋中的手脚,是被谁废的吗?”

    杜小斋盯着田晋中,片刻后低呼一声,低下头,捂住眼睛:“是七个蒙面的黑衣人,他们在追问张怀义的下落……有什么东西在干涉,我没办法继续看下去了。”

    说话间,傅源已经看到杜小斋指缝中映出的血色,担心的问道:“还好吧?”

    杜小斋擦去血泪,眨眨眼,眼中充血,道:“没事,我都习惯了……”

    傅源微微叹了口气,道:“抱歉,没想到后遗症这么大……以后别看了。”

    杜小斋摇头,道:“以前是我修行不足,但这次,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在干扰,才导致我没办法继续看下去的!”

    傅源挑挑眉,道:“既然不让看,那就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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