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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血门抉择

    沈青瓷的后背重重撞在青铜门浮雕的莲花纹上,血腥味与檀木腐朽的气息绞缠着涌入鼻腔。

    地宫穹顶渗下的水珠砸在锁骨凹陷处,激得她脖颈处的注射针孔突突跳动。

    指尖触到铜门凹槽里凝结的血痂,1934年沈怀安被活祭时的惨叫声突然刺穿耳膜。

    “别碰那些血!“林少白的军靴碾碎满地枯骨冲过来,黑色风衣下摆被青铜锁链刮出蛛网状的裂痕。

    他猛地将沈青瓷扑倒在地,三指粗的锁链擦着发髻掠过,铁锈味里混着他喉间涌出的血腥气,“契约血纹会加速时空烙印......“

    话音未落,穹顶传来瓷器碎裂般的脆响。

    霍世襄裹着满身砖石灰尘坠落,左手无名指的疤痕正渗出墨色雾气。

    他手中的青铜镜突然迸发幽蓝冷光,镜面映出沈青瓷身后逐渐凝实的幽灵轮廓——沈怀安垂落的发丝正与她颈后的碎发重叠成诡异的双影。

    “当年你用婚书骗我签下血契,现在该物归原主了。“沈怀安的指尖穿透林少白的肩胛,沾血的指甲掐进沈青瓷胸前的旗袍盘扣。

    本命锁从她半透明的胸腔浮出,锁芯处钉着的正是霍世襄前世那枚翡翠扳指。

    林少白突然翻身压住躁动的青铜锁链,怀表炸弹的齿轮发出濒临崩坏的摩擦声:“契约要活人载体才能转移!“他最后的眼神扫过沈青瓷左眼的泪痣,那是1931年他在重庆码头送别的少女特有的印记。

    爆炸的冲击波掀翻整面刻满梵文的石壁时,沈青瓷的视网膜上突然烙下1915年的画面:霍世襄握着染血的洛阳铲,将本命锁钉进沈怀安跳动的左心室。

    可当怀表炸弹的铜制齿轮穿透他掌心时,那个永远优雅阴鸷的男人竟在时空乱流里颤抖着去接她坠落的发簪。

    “闭环必须......“霍世襄的嘶吼被坍塌的梁柱截断。

    沈青瓷在碎石雨中摸到心口发烫的烙印,那里不知何时嵌进了半枚翡翠扳指。

    当她抬头望见穹顶裂缝透出的血色月光时,一只青筋暴起的手突然扣住她的脚踝——

    (续写)

    霍世襄手腕的疤痕突然熔成赤金色,沈青瓷的脚踝烙印应和着泛起青烟。

    碎瓷片从地砖裂隙中悬浮而起,折射着青铜镜残片里的幽蓝冷光,将两人困在直径三米的阴阳鱼图腾中央。

    “你的轮回血每觉醒一分,她的执念就消散一寸!“霍世襄左眼瞳孔裂成蛛网状,黑色部分正疯狂蚕食眼白。

    他拽着沈青瓷撞向刻满甲骨文的青铜鼎,鼎内凝固的血浆突然沸腾,显露出1943年香港钟楼的虚影。

    沈怀安的幽灵在血雾中发出尖啸,半透明的手指扣进沈青瓷的泪痣:“你以为他撕碎婚书是救赎?“本命锁的翡翠扳指突然迸裂,碎玉划破的伤口竟渗出霍世襄的血,“他不过是想用新的囚笼替代旧枷锁!“

    时空漩涡在穹顶撕开裂缝,沈青瓷看见十五岁的自己穿着染血的学生装,被铁链锁在钟楼齿轮间。

    霍世襄的嘶吼与记忆里重叠:“当年你说要与我同坠阿鼻地狱......“他突然咬破舌尖将血喷在碎瓷片上,那些青花瓷残片瞬间化作带刺的曼陀罗藤蔓。

    林少白的怀表残骸在沈青瓷掌心发烫。

    当齿轮卡进翡翠扳指裂缝的刹那,她突然看懂青铜鼎铭文——霍世襄手腕的“囚“字纹路竟是用沈怀安的脊椎血淬炼的。

    藤蔓刺入锁骨时,1943年的幻象里飘来栀子花香,那是前世大婚时他别在她鬓角的南洋白栀子。

    “看看你亲手造的笼中雀!“沈怀安突然调转血线缠住霍世襄的咽喉,本命锁碎片映出惊悚画面:1915年的北平琉璃厂,年轻的霍世襄正将染血的婚书塞进沈怀安尸体的口腔。

    而此刻他手腕的“囚“字最后一笔,正扭曲成“怀安“的篆体。

    青铜鼎轰然炸裂的瞬间,沈青瓷攥着半枚翡翠扳指扑向漩涡核心。

    香港钟楼的齿轮咬合声里,她看见霍世襄撕裂的西装露出后背——那里用朱砂刺着1934年南京沦陷时的战壕地图,而自己心口的烙印正与地图上的紫金山轮廓严丝合缝。

    血月突然被乌云吞噬。

    当最后一片本命锁嵌进钟楼铜钟的裂缝时,沈青瓷听见霍世襄在时空乱流里的呢喃竟带着哭腔:“你以为我困住的是谁......“他手腕彻底成型的“沈怀安“三字突然渗出血珠,那些血珠落地即成斑驳的军用地图残页。

    漩涡闭合前的最后一秒,沈怀安的幽灵突然将半块染血的旗袍料子塞进沈青瓷的盘扣。

    那是1912年江南织造局的贡品纹样,而霍世襄在气浪中坠向她的姿态,竟与记忆里重庆防空洞坍塌时的某个画面重叠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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