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趴在墙头上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远远望见十几个恶鬼门的人一个个举着稻草人向这边走来。开始时还觉得有些好笑,这些人简直是一叶障目、掩耳盗铃。可越到后来越觉得不对劲,墙下的四人似乎看不到稻草人身后隐藏的有人。
杨戬不知道这些倭人一直藏在树林里就是要布置这个邪术。这门邪术主要依赖四周的烟雾,属于障眼法一类,即使面对面也看不到稻草人后隐藏的敌人。
至于辛然当然是被稻草人身后的倭寇刺死的。这一切杨戬看得清清楚楚,他手中一直拿着一把鱼叉,眼见辛然惨死来不及相救,恶鬼门的人正要对着余下的三人下毒手。当即大喝一声:“去!”手里的鱼叉全力掷出,黑暗中寒光一闪,一尺二寸长的鱼叉头整个贯入一名倭寇的后背。惨叫声中,这阵法算是破了。其余的恶鬼门的人惊愕之余愣在当地,没想到一个乡下少年居然用一柄鱼叉就破了他们的邪术,殊不知这少年一则置身局外,而更不是常人。
阵法一破,吴国老立刻看见了稻草人背后暗藏的有人。此时正愣愣地看着墙头,兀自不信墙上的小子有这般能耐,吴国老立即使出最毒辣的功夫连杀三人,余下的倭人方才回过神来,呼啸一声散入了树林。
杨戬自墙上跳下,扶起辛然叫道:”“辛老师,辛老师。”此时的辛然已是气若游丝道:“少爷,我恐怕是不成了,那铁筒里的东西你要好好保存,将来有机会~~~~”话未说完便气绝身亡。杨戬抱着他的尸身嚎啕大哭。吴国老耳尖听到了辛然的遗言,眼珠一转道:“大家先退到院里,恐怕恶鬼门的人还会来袭。小英雄,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吧。”杨戬也不理他,直到韩笑和何红香又劝了几次方才收泪,领着众人进了院子。
此时杨家的老老少少早已经吓得不轻,等到杨戬平安进来,杨老爷赶紧命人关上院门。杨戬情绪略微镇定下来,冲杨老爷说道:“爹,那些倭人饿狼一般,你纵是关上门又有何用?”杨老爷发着抖说道:“孩子,怎么惹上这些凶人,这可如何是好?”杨戬一指吴国老三人道:“爹爹放心,这三位大侠义薄云天,自然会保护我们一家人性命周全。”
吴国老同韩笑对望一眼同时干笑道:“当然,当然。”杨戬不再理会他俩,指着辛然的尸体道:“杨义,明早你去买口棺材把辛老师的尸身好好葬在杨家祖坟的边上,我三日后再去祭拜。”说完径自回屋睡了。管家杨义无奈,只得扛着血糊糊的辛然下去。杨老爷招呼着吴国老三人坐下,命人取了热水和酒菜来。三人也不客气,包扎完伤口便放怀大吃起来。
直到天光发白,院门外再没有任何动静。远处隐隐有公鸡高啼,不时传来几声野狗的短吠。杨老爷一夜提心吊胆,直到杨义出去买棺材方才敢出门探视。只见门外丛林寂寂,空空如也,就连地上的尸首也被人收走了,若不是那一滩滩血迹触目惊心,真让人怀疑是做了一场噩梦。吴国老三人一夜未睡,心里始终惦记着藏宝图的去向。昨日被杨戬拿话僵住,不好明着对杨家人动粗,只得暗中监视杨戬的一举一动。吴国老道:“七妹,你身子弱,先去休息一下。我在这里看着,六弟,你辛苦一下去和管家把辛少侠葬了。”韩笑会意,陪着管家去买棺材。管家本不敢去,一听韩笑陪着,当即千恩万谢一同去了。杨老爷命丫鬟给何红香收拾了厢房,让何红香歇下,自己也回房睡了。
院中只剩下吴国老一人,他把兵器搁下,从怀中掏出一袋水烟点上,慢慢吸了一口,心里暗暗思索着辛然临死之前的话。看来这藏宝图的确是交给了杨戬。只是这少年一身正气,性子又有些倔强,来硬的恐怕不行。万一被他窥破其中玄机把藏宝图毁了可得不偿失。看怎能骗他一骗,让他心甘情愿的把藏宝图交出来。正琢磨着,忽听身后杨戬的声音道:“吴老先生,这么早就起来了?”吴国老听了,鼻子气得歪在一旁,悻悻说道:“杨少爷心倒是大的很那,老朽可是在此守了一夜。”杨戬道:“哎呀,真是辛苦老先生了,那还不快去休息。莫不是杨义这厮还没整理上房么?”吴国老弄不清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淡淡说道:“无妨,人老了觉少,再说像我们练武之人三五天不睡也不打紧。”杨戬似乎忘了昨夜的事笑道:“如此我让杨义准备早点给您老用。杨义,杨义。这厮大清早死到哪里去了。”吴国老淡淡说道:“少爷忘性好大啊,管家去给辛少侠买棺材去了。你与辛然师徒情深,怎么这么快就忘了,真是人一走茶就凉啊。”杨戬叹道:“辛老师虽说是我的教书先生,可总共也没有教几年。我们杨家待他不薄,如今他死于非命,我也算是给他送终了。你说的师徒情深是谈不上,感情倒是略有的。”
吴国老吸了口烟,嘿一声吐出来道:“原来如此啊。”杨戬越是撇清和辛然的关系,吴国老越坚信藏宝图就是在杨戬手中。终于忍不住问道:“杨少爷,那辛然就没有给你留下什么东西吗?”杨戬道:“有啊,当然有。”“什么东西?”吴国老失声问道。
杨戬道:“吴老先生要看看吗?”吴国老立即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当即猛吸几口水烟,故作平静的道:“这看看也好。”杨戬回屋拿出一样东西道:“就是这件,这就是辛老师留给我的。他临死之前要我弃文从武。”吴国老一看原来是辛然的软剑,知道杨戬又耍花样,心中一动将计就计说道:“哦,这把追风剑也算是一把利器吧,只可惜杨少爷你不懂武功,拿在手里没什么用。”杨戬把剑一抖,朗声道:“杨戬正是要入江湖学武功,上报国家、下安黎民!”
吴国老哈哈一笑说道:“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你想学武容易,我师父何擎天武功天下无敌,如果杨少爷愿意,老朽不才愿为你引见。”杨戬哈哈大笑说道:“看你的武功,何掌门未必天下无敌,只是小爷闲着没事儿,跟你去看看也不妨事。”吴国老一听怒道:“小子,你敢口出狂言?”正要发作,忽见韩笑和管家跨进门来,两人已经把辛然安葬了。
吴国老冲韩笑眨眨眼睛,韩笑面色凝重微微摇头,看来是没什么收获。吴国老转向杨戬,也不提刚才的事,只是说道:“我三人在此歇息一日明晨便走,不知杨少爷可同意么?”杨戬笑道:“好说,好说,你们是我家的救命恩人,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不过你们走时可要把我带上。”韩笑奇道:“带上你?”杨戬道:“是啊,不是要跟着你们去学武功吗?”吴国老哈哈大笑:“小老弟,你的主意倒是真正。六弟,既然杨老弟如此诚心,我愿意带他入门。”韩笑明白吴国老的意思,当即也同杨戬客套了一番。
当晚杨家又设宴款待三人,宾主之间频频相敬,似乎毫无芥蒂,这一晚杨戬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宿醉未醒,就听到杨老爷在训斥管家。杨戬爬起身来到中厅。原来昨夜家中被盗,全家上下被贼人翻得乱七八糟。杨老爷气得七窍生烟骂道:“杨义你这蠢材,昨晚你又未曾饮酒,怎么会连贼人的影子也没看见。”杨义还要辩解,被杨戬挥手打断道:“父亲息怒,贼人猖獗,儿子也未曾察觉。只是我断定这贼人只是路过,并不曾偷走任何财物。”杨老爷怒道:“胡说,整个房子都被翻成这样,你还说没有损失。”杨戬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道:“父亲若不信,可以立即清点财物。”
吴国老三人也来到了中厅,听了杨戬的一番话,何红香不解问道:“你说得这么肯定,你怎么知道?”杨戬道:“在下自幼熟读易经,自然会算命。”何红香看着他不过是个十五、六的小孩儿,居然总是说一口大人话不禁扑哧笑道:“你吹牛吧,你?”吴国老并不觉的可笑,他知道这小孩儿可不简单,淡淡说道:“他可不是吹牛,杨少爷说会算命就是会算命。”果然,杨老爷检查之后,家中值钱的财物,包括金银首饰,分文不少。这下杨老爷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奥妙。莫非杨戬真会算命?杨戬笑道:“怎么样,孩儿算的可准?我早说了,我精通易经算命~~~~~。”
“嗤”一声,反是吴国老笑出声来:“杨少爷,你说熟读易经这个我信,要说精通~~~嘿嘿,你还差得远那。”杨戬本是句玩笑话,听吴国老一说,当即正色道:“哦,是吗?请老先生指教。”吴国老收起笑容,神情十分庄重说道:“要说真正精通易经和各种儒家宝典,普天之下我就服一人,那是我师父的师父,我的师祖‘圣手先师颜童’。”
这次轮到杨戬大吃一惊。“蓬莱仙山的圣手颜童是你师祖?他也是蓬莱派的。这我倒是真不敢相信。”吴国老道:“那是自然,师祖还有人乱认的吗。”杨戬听了对蓬莱派倒是多了几分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