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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八公庄上(1)

众人用了早饭,吴国老三人起身向杨老爷告辞。杨戬收拾好行囊,给家人交代了几句,便跟着他们离开了杨家集。离开之前,还去辛然的墓上好好拜祭了一番。

    杨老爷本不想放爱子离开,只是杨戬早已向家人透漏了其中的关窍。杨老爷无计可施,只能备好四匹快马送几人上路。

    四人一路向南,昼行夜宿,不知不觉已经到了SDCS县境内。官道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但多数是流落乡野的饥民,拖家带口步履蹒跚。杨戬看在眼里叹道:“这里饥民怎么如此之众?”和他并骑的何红香轻声叹道:“唉,杨少爷初入江湖、不甚了解。只知道时逢乱世、百姓疾苦,却不知百姓究竟苦从何来?此地自古地处要冲,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北面虽隔着黄河,但辽国时常派兵骚扰,东瀛流寇成立恶鬼门几次欲登陆生事,再加上这一带绿林土匪横行,百姓怎能不苦呢!”杨戬圆整双目,从腰间抽出追风软剑大喝道:“我要杀!杀!杀辽狗、杀倭寇、杀土匪。”何红香被他的气势所摄,颤声道:“杨公子,你怎么啦?”杨戬哼道:“你少管。”何红香不知怎么惹了他,被他无故抢白一句正要发作。

    忽听身后马蹄声乱响,快如急雨,势若奔雷。回头看时,只见一条大汉骑马飞奔而来,转瞬间到了眼前,那人一边打马一边高叫道:“闪开,闪开,别耽误了老子的大事。”何红香眼见他来势汹汹,下意识的向旁边一让。杨戬身无武功,反应自不能如此迅速,被身后的奔马一带,胯下坐骑“嘶”一声人立而起。把杨二公子结结实实的甩了出去,直落到路旁草丛里。

    远处吴国老并不想惹事,看到那大汉驰来,早和韩笑闪出大路让在一旁。何红香看到杨戬摔得惨兮兮的,不禁消了气,笑着喊道:“喂,杨戬,你没摔死吧?”杨戬虽然体健如牛,毕竟年纪尚青,筋骨还未长成,这一下摔得全身骨痛欲裂。咬牙忍住面带微笑说道:“小可轻功如何,还请何大小姐指正。”何红香扑哧笑出声来道:“不知羞,牛皮吹得震天响。还说要杀这个,砍那个,本小姐看你就是废柴一条。”说着冲前面的吴国老摆摆手,表示杨戬没事。

    吴国老面无表情,调转马头继续前行。韩笑脸上倒是阴晴不定,低声问吴国老道:“四哥,这小子又耍什么花样?七妹不知情,能看住他吗?”吴国老冷冷说道:“你整日担心你的七妹,也不想想师父吩咐的事情我们办成这个样子,回去如何向师父交代?”韩笑低着头道:“辛然真会把那么重要的藏宝图交给他,我怎么也不会相信。”吴国老道:“你葬辛然时仔细搜过了。既然不在辛然身上,当然肯定是在那小子的手里。”韩笑回想当时埋葬辛然的情形,把他全身上下里里外外全搜了一个遍,因为要给他换干净的寿衣,那些换下来的衣服他又搜了一遍,不要说藏宝图,连一丝和藏宝图有关的东西都没有。“辛然一死,我们就一直盯着这小子。他全家上下也被你我搜个底朝天。就连这小子睡着时,你都点了他的睡穴,把他全身搜了个遍还是没有。这怎么可能呢?”韩笑看着吴国老,脸上一片茫然。吴国老恨恨地道:“我早说过这小子不简单,我也不能猜透藏宝图究竟被他藏在哪里?只能把他带到蓬莱山交给师傅处置了。”

    杨戬忍着疼爬上马背,看见吴国老和韩笑已经走远,冲着何红香嘿嘿冷笑道:“姓吴的还真是放心,让你一个人看着我。知道我不会武功也跑不到哪里去。”何红香瞪大眼睛道:“小子,你说什么屁话?是你自己死皮赖脸要去跟我爹学武,我,我看着你干什么?”杨戬以为她在装蒜,不由得怒气勃发骂道:“还要演戏,那吴国老害死辛然要谋他的藏宝图。我呸!杨戬堂堂丈夫会跟你们这样人学武,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何红香被骂的一愣,俏脸气得通红,浑忘了发火,只是怒道:“你,你血口喷人!”她虽然是女子,但性格火爆鲁莽,自然是看不透其中的关窍。杨戬哼了一声道:“好,何大小姐,我问你。那日你们被倭寇的血腥稻草人大阵围攻,吴国老明明知道阵法,偏偏不去提醒辛然,非要等他死在倭寇手里才出言提醒是何道理?”何红香当时只顾害怕,丝毫没想到这许多,现在回想起来似乎确是如此,转念一想微觉不对,当即辩解道:“你这是冤枉好人,我们当时几乎死在倭寇手里,幸亏有你出手相救,要不然我们也破不了阵,所以根本没必要去害辛然。”杨戬沉思了一下说道:“辛然的死也许怪不得你们,但吴国老处心积虑的要从我手中得到藏宝图。哼,枉你还记得我曾救过你们。”何红香道:“这藏宝图本是我父亲的,被倭寇夺走后,又被辛然偷了去的。”杨戬嗤一声笑说道:“你父亲的?莫非是你父亲画得不成。还不是一样从别人手中抢来的。这藏宝图是辛老师拼了命从倭寇手里夺的,杨戬断然不会把他交给你们。”何红香默然半晌道:“既然你如此明白,如何还要跟着我们回去,见了我父亲看你怎么交代?”杨戬哈哈大笑道:“我若不跟你们走,吴国老决然不会离开杨家集,我的家人难免会受到牵连。何姑娘放心,无论是吴国老还是你父亲何擎天在没得到藏宝图前断然不会杀了我。杨戬不过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孩儿,难道他们会对我用刑吗?”何红香盯着他看了许久,真不知这小孩儿心里想的怎会如此清楚,胆子也是真大。她不禁长吐了一口气说道:“好小子,你真有个铁铸的胆子。”说完纵马赶上了前面的吴国老和韩笑。

    吴国老见她脸色有异连忙问道:“七妹气色不好,是不是连日来路途劳顿身体不适?杨兄弟怎样,还撑得住吗?”何红香气他虚伪,但身为师妹不好发作,冷冷说道:“四师哥现在好涵养啊,刚刚那汉子如此目中无人居然都能忍了,小妹佩服。只可惜小杨少爷被摔惨了,哼哼。”吴国老听她语气,只当她小姐脾气发作,咽不下刚才的鸟气,当即赔笑道:“师妹说哪里话,行走江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出来多日还是快些回去见师父要紧。六师弟,你快去问问杨兄弟没什么大碍吧。”言下之意是要韩笑快去看着杨戬。韩笑低着头向何红香瞟了几眼,也不说话径自调转马头去找杨戬。

    远远看见韩笑过来,杨戬一笑说道:“还是韩兄挂念着小弟。那日在村头听得韩兄笛声铿锵,又闻听韩兄的高论,本来认为韩兄和小弟本是知己,现在看来只怕知己是做不成了,看以后能不能做个朋友?”韩笑一心都系在何红香身上,丝毫没听出杨戬话中的讥讽之意,心不在焉的说道:“杨老弟说哪里话,我们当然是朋友。马上就是同门师兄弟了。”杨戬道:“是吗?我看未必。”二人话不投机,便不再说话。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杨戬远远望去,但见天边残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满了大地。远处的小镇在阳光的映照之下仿佛镀了一层金箔。一想自己如此年少便要背井离乡,被迫闯荡江湖,心里不禁涌起一阵莫名的酸楚。江湖路崎岖凶险,心里纵然无惧,可面对未知的天地总有些茫然若失。杨戬自顾自出神,不知不觉间已经赶上了吴国老和何红香。二人早已停下,正在路边低声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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