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烈日当空、万里无云,杨戬被晒得满头大汗暗道:这老头莫不是消遣于我。每次开口相询,颜童便是一句话:“你若吃不得苦,练武之事再也休提。你我还是像以前一样把酒言欢。”
如此过了七天,大海上忽然有一只海鸥飞过。杨戬喜道:“师父,我看到了一只海鸥。”颜童淡淡说道:“废话,大海上还能有豹子么。少啰嗦,看清楚海鸥的去向。”杨戬努力盯着海鸥飞翔,但那海鸥双翅十分迅捷,不一会儿便没了踪影。杨戬道:“师父,它不见了。”颜童道:“笨蛋,再看时一定要看清楚。”
时光过得飞快,杨戬每日在巨石上站着,足足站了三个月有余。此时他体格日壮,双腿功力大增,有一次甚至在上面站了三日三夜不觉疲累。而每次遇到海鸥飞过,杨戬都能准确得看到它究竟飞往哪里,有时海鸥飞去很远,杨戬依然能看得清清楚楚。自觉目力也是大进,慢慢明白了师父的意图。
一日颜童指着那根突出的钢筋说道:“从今天起,你站在上面练功。”杨戬一呆,只见那钢筋不过拇指粗细,风吹雨淋的早已滑不溜丢。人站在上面只能单脚使力,一个不慎就会跌落悬崖,不由得踌躇不前。颜童面有嘲色说道:“怎么,你不敢么?”杨戬被他一激,登时气冲胸膛,朗声道:“这有什么不敢的。”说着话单脚踏了上去。哪知四下里强风一卷,身子失了平衡,不由往崖下落去。
颜童电闪而至,右手在刻不容缓间抓住了杨戬的脚腕,骂道:“奶奶的,你想死么。怎么不运内力。”杨戬死里逃生,长舒一口气道:“是,师父。”当即运起内力,一步步上去,周边海风虽强,但杨戬兀自屹然不动。他内力运转之际,更增加了呼吸吐纳的次数。如此内外兼修,身体固然是灵巧之极,内功更是一日千里。半年以后,已然可以在钢筋上面睡觉。
某天,颜童让杨戬下来,指着旁边一棵碗口粗细的小树说道:“快,冲这小树踢上一脚,让我看看你练得怎样了。”杨戬依言踢出,轰得一声,小树被他一腿生生踢断。杨戬一呆,不知道自己居然已经有了如此功夫,随即大喜道:“多谢师父。”颜童笑道:“这还差的远呢。随我来。”说完带着杨戬下了山顶。
两人来到半山腰一处山洞内,只见一道瀑布从洞顶落下,隆隆的水声震耳欲聋。瀑布下面是一个小小的水潭,潭水不深,想来这水源自有倾泻之处。颜童让杨戬搬起一块石头说道:“去瀑布里面坐下,举这石头一千下。”此时杨戬对师父的话言听计从。当即也不多问,举着石头坐到瀑布下的大石之上。瀑布水流的冲力极大,莫说要把石头举起,就是拿在手中托着,杨戬也要使出吃奶的力气。
颜童道:“你便在此处练习,我自会派人给你送饭。记住,举不够一千下不准出来。”杨戬咬紧牙关,举了三百多下,两膀再无力气,身子一歪被瀑布冲到潭里。冷水一激,清醒过来。他现在内力已有小成,歇息一会儿,又托着石头走进瀑布中央。这一次举了四百下后,杨戬把石头放在肩上,走出瀑布歇息一会儿,复又走进里面坚持举满了一千下。此时浑身上下便如脱力一般,连个小指头也不愿再动。
一名倭奴送饭进来说道:“杨君,请您用饭。”杨戬奇道:“咦,你是谁,怎么会说汉话?”那倭奴恭恭敬敬说道:“我地名叫井下次郎,主人经常派我去陆地上买些需要的物品,所以我必须会说汉话”。杨戬道:“是么,我听师父说你们以前都是些倭寇,要想越过此岛进攻我大宋,被师父截下来做了他的仆人。”井下次郎道:“是的,主人饶了我的性命,我终身都是他的仆人。”杨戬道:“我自中原时常听人说起你们这些个倭寇诡计多端,心狠手辣。没想到你倒是忠心耿耿,师父派你出去你居然并不逃走。”井下次郎一脸惶恐道:“杨君,千万不要这么说。井下万万不敢背叛主人的。”杨戬连连摇头,还是不能相信这等恶人居然能被颜童收伏得如此听话。他拿起筷子便要吃饭,谁知刚刚使力太过,却连双筷子都拿不动了。井下次郎也不说话,恭恭敬敬从一旁站着,好似木头人一般。
颜童施施然走进洞内,冲着井下次郎挥手说道:“下去。”井下次郎躬身一礼,转身出洞而去。颜童嘻嘻笑道:“怎么,手酸了么?”杨戬道:“师父,弟子有一事不明想请问师父?”颜童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杨戬笑道:“师父您也不是凶神恶煞,怎么这些倭奴会如此怕你?”颜童道:“这些矮子无趣之极,我也没怎样,只是喂他们每人吃了一颗我自制的汤圆。每年正月十五,要不给他们解药,他们就糟了。”
”糟了?”杨戬奇道:“能有多糟?”颜童道:“也不是太糟,记得有一年一个倭奴背叛我,把我这个岛的方位泄漏给他以前的主子,被我发现后关了起来,他没服解药整个身体慢慢缩成了一团肉球。你玩过蹴鞠么,用人造的肉球玩蹴鞠特别过瘾。”杨戬大惊说道:“师父,您怎地如此残忍,这些倭奴不是太可怜了。”颜童冷冷说道:“可怜?他们杀我大宋百姓的时候可怜过我们么,淫辱我大宋妇女时难道便不残忍么。咱们儒家讲究的是入世,不似佛家的妇人之仁,也不似道家的隐忍,所以中华门历朝出得不是大宰相,便是大将军。一将功成万骨枯,你师父我还是最慈悲的了。”
杨戬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听颜童又道:“你休要怪师父手段毒辣,我若不杀鸡骇猴,他们造起反来难道要我把他们一个个全杀了。”杨戬忽然道:“师父,弟子有句话说了您可不要生气。”颜童道:“但说无妨。”杨戬正色说道:“这些倭寇要到我沿海祸害我大宋百姓,撞到师父手里,师父大仁大勇杀了他们本无可厚非,只是把他们团成肉球蹴鞠取乐,弟子觉得万万不可。”颜童嘿嘿笑道:“你这孩子宅心仁厚,以后若能不死,我中华门的武功必在你身上发扬光大。为师却不如你,这中华门的武功我虽然已经练到登峰造极,但要想再进一步达到化境却始终不成,所以我在这岛上修炼了十年也没法成仙。你练这一年时间,几乎等于为师修炼了五年的功力。”“是么。”杨戬心里暗暗欢喜。
颜童自怀中摸出一个匣子,从里面取出个红色的小瓶儿,倒了一点儿粉末在手,找个小碗合着泉水化开递给杨戬道:“来,把它喝了。”杨戬接过一看,只见碗中液体微微泛黄,不由踌躇道:“师父,这个是~~~~~?”颜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硬生生灌他喝下气道:“奶奶的,为师还会害你么。这是所有武林人士垂涎欲滴的‘人参精’,喝下去会使人功力大增,为师自己都舍不得喝。”杨戬又惊又喜道:“是么,如此多谢师父了。”颜童白了他一眼,指着地上一块更大的岩石说道:“把这块石头再举一千下,举不完不许睡觉。”说完冷着脸走了。
杨戬吐了吐舌头,搬起岩石进了瀑布。这人参精果然有奇效,一经喝下全身精力尽复。杨戬只觉得丹田内活泼泼地似有火苗跳动,一口气举完一千下方才出来歇息,喝了几口水就在潭边睡了。第二天,不等天光放亮,便自行到瀑布内练功。手里石块的重量一天天增加,举得次数也由原来的一千次变为八千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