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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中密谈(2)

南宫铭一眼看见曹国寿面色郁郁,禁不住问道:“江湖人称‘粉面郎君’风流倜傥,怎地今日闷闷不乐,难道是在下招呼不周么?”曹国寿冲着他笑笑并不说话,笑容之中颇为苦涩。何擎天对这个私生儿子着实没有办法,只得干笑两声说道:“南宫老弟哪里话。这小八子有伤在身,所以总是郁郁寡欢的。”南宫铭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众人酒足饭饱之后,南宫铭又命人沏茶上来。何擎天见那龙井茶叶碧绿莹然,好似雀舌,喝上一口满嘴生津,不由赞道:“南宫老弟招待的真是周到,倒叫为兄有些不好意思。”南宫铭忽然正色道;“何大哥,小弟看着令徒的伤可真是不轻啊?”何擎天叹了口气道:“性命是无碍,只是经脉受损,这武功是不成了。”南宫铭道:“小弟想要为何大哥分忧,不知何大哥相信小弟么?”

    何擎天听他话里有话,沉吟道:“南宫老弟尽管说,这等于是救了为兄的老命。”南宫铭微微一笑道:“众位远道而来想必也累了,不如早些休息吧。”何擎天一听便知他定是有机密大事要单独商议,当即说道:“青山,你们几个先下去休息。我与南宫老弟还有事情要谈。”蓬莱派众人起身向两人施礼,跟着家丁下去歇息。

    厅中只剩何擎天和南宫铭二人。何擎天喝了一口茶,静等着南宫铭开口。好一会儿,南宫铭方才笑道:“何大哥,小弟给你介绍几位朋友,不过你见到之后可千万不要生气。”何擎天奇道:“我生谁的气?”南宫铭道:“何大哥等一会儿便知道了。”

    不一会儿,厅外有人爽朗大笑道:“何掌门,故人相见,当真是可喜可贺啊。”话音落下,一个花白胡子的紫衣老者跨进厅来,身后跟着三人,其中两人并不相识,一人却是顾纯阳。

    何擎天双眉一轩怒道:“好个孽徒,你原来却在此处。”他一见这几人不由站起身来凝神戒备。转头冲南宫铭冷冷说道:“南宫老弟,你这是何意?”

    南宫铭笑道:“何掌门稍安勿躁,请听在下一言。”何擎天心里暗想:你小子莫不是有什么事要挟于我。忍住气说道:“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南宫铭还没说话,一旁的薛公望抢着道:“何掌门不必太过紧张,南宫堂主并无恶意。”

    何擎天看这几个人不像是要来对付自己,当即缓缓坐下道:“薛长老,到底有什么事要找何某?”南宫铭笑道:“不忙,不忙。何大哥,我先来给你介绍这几位朋友认识。薛长老和顾老弟你自是旧相识。这一位是罗刹教外五堂的巨木堂堂主聂栋。”他指的正是那晚与杨戬交手的汉子。

    南宫铭又指着一个面呈紫红的大汉说道:“这位是厚土堂的堂主蒋千尺。”聂蒋两人同时一抱拳说道:“何掌门请了。”眼下敌我未明,何擎天只是拱了拱手。心中暗想:这群魔教妖人在此聚会不知有何阴谋?南宫铭又道:“至于在下,是玉教主座下掌管昊天堂的。”

    昊天堂是罗刹教内三堂之首,他的地位还在其他三人之上。何擎天盯着顾纯阳问道:“你也是罗刹教的?”顾纯阳点了点头并不说话。何擎天又问薛公望:“薛长老也入了罗刹教么?”薛公望笑道:“老朽倒想入教,只是还未给玉教主立过一丁半点的功劳。”何擎天冷然道:“你等莫非也要老夫加入魔教不成?”南宫铭道:“何大哥误会了。在下实在是为了何大哥的高徒着想。”何擎天奇道:“这话又怎么说?”南宫铭喝了一口茶,悠悠说道:“何大哥可知道当年我们罗刹教攻上峨眉山的事?”

    此事在江湖上流传甚广,当年罗刹教大举进攻峨眉山金顶寺,要抢峨眉三宝中的“黑灵芝”。只是出师不利八大堂主死了六个,就连教主玉罗刹也败在普渡慈航的金刚伏魔神功之下。这本是魔教的奇耻大辱,现在南宫铭旧事重提,却不知为了何故。何擎天并不插言,静等着南宫铭说下去。

    只听南宫铭说道:“峨眉山三宝之中,‘黑灵芝’是我们教志在必得的。还有一宝便是‘霸王胆’,那本是释迦牟尼的舍利子,被印度阿育王分成了十九份,当年传到中土之后分置于八处寺院的舍利塔中。唐朝时武后笃信佛教,将几处寺院的舍利子都收上来藏于皇宫大内,现在各处寺院供奉的舍利子多为影骨(即仿制的赝品)。峨眉山金顶寺供奉的这三颗‘佛骨舍利’虽然也是影骨,但用来打通经脉恢复功力倒是极为有效。”

    何擎天本来也知道这霸王胆的妙用,只是谁又敢去招惹普渡慈航,当即哼一声说道:“普渡慈航武功绝顶,连玉教主都不是对手,我们纵然知道又有何用?”南宫铭笑道:“何大哥好糊涂,若是他的弟子灵空被人废了武功送回峨眉山,你想他会不会拿出来医治呢?”何擎天道:“那灵空武功卓绝,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被人废了。”南宫铭阴阴一笑说道:“这就要何大哥与小弟联手了,我这几个兄弟都在江湖上漏过像,却不易办成此事。一旦成功我罗刹教只取黑灵芝,那霸王胆就送给令郎治病。”何擎天心中一惊,暗道:魔教这帮人果然厉害,连小八字是我私生儿子的事也打听的清清楚楚,眼下若不答应只怕出不了这个大门。

    于是仰天打个哈哈说道:“好,老夫答应了。”他并不担心身败名裂,这件事南宫铭要做也必定做的十分隐秘。南宫铭喜道:“何大哥痛快。既然何大哥与本教结盟,以前与顾堂主的些许过节就此算了吧?”何擎天道:“当然。老夫自然是以大局为重。那些事再也休提。”

    他对顾纯阳的怨恨主要是有两处,一是当年恶鬼门的人把藏宝图抢走后,何擎天怀疑蓬莱派中有恶鬼门的奸细,当时怀疑的就是顾纯阳。二是顾纯阳和曹国寿下山送信,却没照顾好他,让人将爱子伤的半死不活的。此时知道内奸是崔钟离,而爱子的伤势复原有望,对顾纯阳的怨恨也就释然了。

    南宫铭大喜,立即命人重摆酒宴,几人重新入座。席间顾纯阳也敬了何擎天几杯酒,薛公望更是连连举杯谈笑甚欢。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何擎天忽道:“南宫老弟,你既然早有打算,怎么如此轻松地放那灵空离去。现在你我却又到哪里去寻他?”南宫铭喝了一杯酒说道:“当着江南众豪杰的面儿做事多有不便。灵空和尚与佛印相交甚密,佛印自然知道他的去处。而小弟也和佛印有些交情,这和尚胸无城府甚是好骗,明日你我去金山寺中,我自会套出话来。”何擎天笑道:“如此说来,黑灵芝岂不成了贵教的囊中之物。”南宫铭哈哈大笑说道:“那霸王胆也自当给何掌门奉上。”

    次日,何擎天让蓬莱弟子自行回了登州,自己与南宫铭便往金山寺赶去,顾纯阳和薛公望等人一直没有露面。一路之上碰到江南武林人士,见到两人纷纷驻足行礼。

    何擎天道:“南宫老弟,你身为江南大侠身份何等尊崇,怎么没来由的去加入了魔教?”南宫铭看一眼四周无人,低声道:“何大哥,小弟为请你鼎力相助,实话告诉你也无妨。小弟入这魔教是逼不得已,当日若不入教早已被玉罗刹杀了。现在与何大哥联手取了峨眉山的宝贝之后,小弟自会把这事嫁祸给玉罗刹。黑灵芝是罗刹教的克星,有了此物我们便不怕玉罗刹的毒功了。到时候普渡慈航已死,你我趁机煽动中原群豪灭了魔教,天下还不奉你我为武林至尊么,此后咱哥俩一南一北号令武林岂不是好。”何擎天没想到他居然如此深谋远虑,赞道:“南宫老弟机智过人,为兄佩服的很。”南宫铭笑道:“何大哥的为人小弟自然也清楚,你我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何擎天本来还担心夺了霸王胆后,魔教的人会不会过河拆桥,把事情嫁祸在自己身上,现在一听登时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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