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酒局散后,黄岩果然守约,一直在帮着杨戬打探杨太监的行踪。一连几日,黄岩传出杨太监出宫的消息,只是这汴梁城实在太大,整个京城分为外城、内城、皇城三层,皇城中的太监们只有在晚上才能偷偷溜出来取乐。好几次等杨戬和银萍公主收到丐帮弟子的线报,赶去的时候早已没了杨太监的踪迹。直到遇见灵空和尚的那天,杨戬也是接到了丐帮弟子的传信匆匆赶去。等两人赶到撷芳楼时,灵空和尚正在给端王献宝。
杨戬和银萍公主怕杨太监再溜了,径直闯进撷芳楼里面。跑堂的“大茶壶”赶过来拦阻,银萍公主飞起一脚正中他的胯下,“大茶壶”疼得眼泪鼻涕一齐流出。银萍公主把他从地上揪起来问道:“快说,有个弓着腰劈着腿走路的老头去了哪个房间?”
“大茶壶”不知道他问的究竟是哪位客人,嘴里只是不停地求饶。杨戬抬头向楼上扫了一眼,见一间屋子门前有四五个大汉把守,登时心中雪亮说道:“在这里了。萍妹,跟我来。”
几步抢上二楼。守门的几个大汉虽然武功不弱,却怎能是杨戬的对手。等银萍公主抽出宝刀欲待助阵,这些人早已被杨戬打倒在地。飞起一脚踢开房门,跟着便看到了灵空和尚和慕容飞飞。
杨戬追出撷芳楼后还是让杨太监跑了,心里气恼之极。灵空和尚道:“如此说来,确是贫僧坏了大事。”杨戬道:“这厮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只怕再难寻到他的踪迹。”
两人正在唉声叹气,忽听慕容飞飞嗤一声笑。银萍公主怒道:“你这妖女还要幸灾乐祸。”慕容飞飞白了她一眼说道:“谁幸灾乐祸了。要找那个杨太监还不容易。”杨戬喜道:“你有办法,快说,快说。”
慕容飞飞故作悠闲,哼着小曲问道:“你这算是求我吗?”杨戬一呆,这姑娘果真是难缠。
银萍公主跺着脚说道:“杨大哥,别理她。”杨戬抱拳正色说道:“慕容姑娘,你有什么办法,还请如实相告?”慕容飞飞一指银萍公主道:“我瞧着她有气,你让她滚开,我马上告诉你。”
银萍公主勃然大怒,抽刀向慕容飞飞砍去。杨戬夹手夺过说道:“萍妹,不可如此。”银萍公主心里气苦,珠泪滚滚而下道:“反正你总是向着她。”杨戬板着脸问道:“慕容飞飞,你还要玩什么花样?”
慕容飞飞还没答话,一旁的灵空和尚一拍大腿说道:“贫僧猜出来了。杨太监是护着端王走的,一定是先到端王府把端王安顿妥当,才能回宫里去。咱们现在赶过去,必然可以截住他。”
杨戬不知道那少年就是端王赵佶,自然猜不透其中的关窍。此刻不由看着慕容飞飞,想知道灵空和尚说的究竟对是不对。慕容飞飞嘴一撇,骂道:“臭和尚,就是你来多嘴。”灵空哈哈大笑道:“三位,跟着贫僧走吧。”
眼下已是新月初升,街道之上行人稀少。四人展开轻功直奔端王府而去。灵空和尚当先引路,杨戬紧随其后,银萍公主落在最后面,慕容飞飞轻功本好,却偏要坠在后面和银萍公主一并往前。
慕容飞飞道:“小丫头,听说你师父是萧无忌,那可不大妙啊。小杨戬最恨契丹人了。”
银萍公主不甘示弱说道:“呸,妖女。听说你师父是东瀛倭寇,那更不妙。杨大哥更恨倭寇。”
慕容飞飞又道:“你才认识小杨戬几日,他怎么样我最清楚了。”
银萍公主冷笑说道:“那又怎样。你清楚我们已经在太湖之上订了终身么?”
慕容飞飞顿时如遭重击怒道:“胡说。你骗人。”银萍公主道:“不信你自己去问杨大哥吧。”她信口开河,见到慕容飞飞伤心,心里却并未感到快意,反而涌起一阵阵难以形容的酸楚。
慕容飞飞心里也不是滋味,甩开银萍公主不再理她,径自跟在灵空和杨戬身后。
到了端王府后,四人方知把这件事想的太过容易。端王府内房舍众多,就算杨太监真得藏在里面,一间间搜去也要搜到天亮,况且擅闯王府可是杀头的大罪。
杨戬在王府外的墙根儿下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大师,这王府重地不宜乱闯,杨太监天亮之前必然要回宫,不如我们在此守株待兔。”灵空道:“也只能如此了,杨少侠守住前门,贫僧便去后门看着。”杨戬道:“慕容姑娘,麻烦你去后门相助灵空大师一臂之力。”慕容飞飞白了他一眼,一言不发跟着灵空去了。
灵空和尚在王府后门守了一个多时辰不见动静,只得再转回前门和杨戬商量对策。杨戬也是一无所获。
众人正自束手无策之际,忽见端王府的侧门一开,四个黑衣汉子抬着一顶软轿从王府内出来。杨戬心里一喜说道:“大师,你看这轿子里面是不是他?”灵空和尚道:“这么晚了还要出府,必是杨贼无疑。你我先不要轻举妄动,在这里动手恐怕惊动了王府内的守卫。”杨戬道:“那咱们快些跟上去,找个合适的时机出手,再不要被这厮跑了。”
慕容飞飞从地上捡起一块儿小石子掷出道:“先试试轿子里的人是谁。”她手劲儿使得巧妙,那小石子从暗处骨碌碌滚出,落到一名轿夫的脚下。轿夫一脚踏落,正踩在石子之上硌了脚心,不由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轿子中一人细声细气的骂道:“小兔崽子,好好看路,把你祖宗摔着了打断你的狗腿。”那轿夫连连赔不是说道:“公公息怒,公公息怒。”听声音正是小太监扮的。
此时众人确定轿子里的人必是杨太监无疑。杨太监指挥着轿夫不往宫里去,反而七拐八拐来到一处客栈的门口。杨太监下了轿子说道:“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好生在此等着。”说着跨进客栈,到柜台上说了句话,直奔二楼而去。
杨戬与灵空交换个眼色,心中均想:这次可要给他来个瓮中捉鳖。一口气冲上二楼,踹开房门,只见杨太监正坐在桌前和一个黑衣人密谈。
这黑衣人身形高大,脸型四方,狮鼻阔口,双目炯然放光,满脸络腮长须,看样子比灵空和尚还要威武。银萍公主一见此人失声叫道:“师父!”黑衣人哼了一声说道:“萍儿,还要在此胡闹。”
此言一出,杨戬、灵空、慕容飞飞均是心下大惊。这人难道是辽国的平南大将军萧无忌么?黑衣人打量了一下杨戬说道:“你就是在太湖中捣乱的小子,听说你为了相救小徒不惜与江南的众豪杰为敌?”
杨戬震于他的威名,全神戒备问道:“阁下莫非就是平南将军萧无忌?”
萧无忌抬头傲然向天说道:“正是。你待怎地?”杨戬手中短棍一指道:“姓萧的,你勾结这阉贼意欲对我大宋江山不利,今日要你来得去不得!”
萧无忌命银萍公主南下送信,心里也是不放心这个大咧咧的公主弟子。银萍公主走后不久便派出探子南下打探消息,不料探子飞马回报说公主捅了好大的娄子,在江南受到群豪围攻,后来被一个愣小子救了北上。萧无忌一听便坐不住了当即只身南来。到了汴梁找杨太监问明了情形。杨太监说公主居然帮助那小子要夺取密函,萧无忌开始兀自不信,此时一见这等情形不由甚是恼怒。双目中精光暴射说道:“杨公公,你先回宫去吧。这几个人交给我处理。”
杨太监欠身说道:“萧将军,莫要弄得满城风雨才好。”说完身形一动,从萧无忌身后的窗口跃出去。杨戬大喝一声:“哪里走?”
杨太监身在空中嘿嘿笑道:“嘿。臭小子,你想知道密函的内容问萧将军便是。”杨戬紧盯着萧无忌问道:“你们到底有何阴谋?”萧无忌仰天长笑说道:“你想我会告诉你么?”
杨戬不再啰嗦,手中短棍急出戳向萧无忌咽喉,同时叫道:“你不说也得说。”萧无忌袍袖一卷,登时将他的短棍卷住道:“哼,学了颜老儿的中通合和功便不将天下人放在眼里么?你还差得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