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这一惊非同小可,一招算错,胸前登时空门大露。玉罗刹左手成抓,中宫直进,正好抓在他的胸口。杨戬放开短棍,纵身急退,身前的僧衣早被玉罗刹抓出一个大洞。
抓破的僧衣片片飞散,好似灰色蝴蝶飞舞落下,在一片灰布之中,两条绿帕飘然而落,黑夜之中尤其醒目。玉罗刹正待痛下杀手,募然间看到两条绿色手帕飞落,正是数日前在小店中她赠给杨戬避毒时所用,眼见他居然贴身收藏着。心中一软,柔情突然涌上心头,幽幽说道:“杨公子,这手帕你没丢么?”杨戬那时还不知玉玲珑就是玉罗刹,这两块手帕贴身收藏本意是要还给她,没想到此时却成了救命之物,暗自苦笑说道:“教主的东西岂敢丢了。”玉罗刹心花怒放,转怒为喜笑道:“那你就好好收着吧。”忽又正色说道:“杨公子,玲珑从未欺骗于你。慕容姑娘根本未中我的摄魂术,她如此做作定是有所图谋,你要小心才是。”
杨戬心中一凛暗道:如此说来慕容飞飞杀人夺宝,全然是出于本意了。她心地难道真的如此歹毒?
玉罗刹举着手中的短棍仔细看了一番,递还给杨戬,轻轻一笑说道:“那黑灵芝不要也罢,任姑姑咱们下山吧。”玉教主言出如山,任镜心中虽然奇怪,却也不敢开口询问。当即恭恭敬敬请玉罗刹上轿,然后下令撤兵。上百名罗刹教众来去如风,眨眼之间走得干干净净。
罗刹教大举前来,没想到虎头蛇尾,如此轻易便退兵而去。金顶寺众人着实摸不着头脑,普渡慈航长舒一口气道:“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一场大祸消于无形。静云,速速带着你师父回庵里休养。”
静云看了星月师太一眼,星月师太微微点头叹道:“走吧。”刚刚那一刻,普渡慈航心迹已明,星月师太心满意足再无他求。群尼一齐向众人施礼告辞,对杨戬的礼数更是敬重有加,倒不是因为他有本事使玉罗刹退去,而是为得危急时刻杨戬舍身挡在普渡慈航身前,这等舍生取义的侠义之心方才令人敬佩。
灵泉招呼众僧回寺,稍后小沙弥奉上素斋供众人食用。普渡慈航有伤在身,只喝了一杯清茶便回禅房静养。陈大人和雨伯兴致却高,连吃了数碗斋饭方才罢休,只是寺中无酒两人一时不得尽兴。
陈大人边吃饭边上下打量杨戬,不时嘿嘿发笑。杨戬脸上却毫无喜悦之色,此时他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苦着脸问道:“陈大人,小弟打扮有何不妥么?还是脸上有麻子不成?”陈大人哈哈一笑说道:“麻子倒是没有。阁下的脸上生了一朵好大的桃花,难道自己不觉的么?”杨戬讪讪说道:“陈大人取笑了。玉罗刹心肠刚硬,岂能为了小弟的三言两语便退兵而去。这其中定有我等猜不到的原因。”陈大人嘻嘻笑道:“杨兄弟何不追上去问问,说不定洞房的时候玉罗刹就会如实相告。”杨戬愠道:“在下又没得罪你,陈大人何苦这般讥讽小弟。”雨伯道:“杨少侠莫要同他一般见识,这厮素来是嘴上没个把门的。你不见他因为嘴贱,偌大的年纪连胡子都不生么?”
杨戬闻言定睛一看,只见陈大人白白胖胖的一张脸上,果然只有稀疏的几根胡子,不过三寸长短,若不细看还真不好发觉。禁不住失笑说道:“陈大人相貌俊雅,有无胡子都是一般的潇洒。”陈大人听了也不以为意,捻须笑道:“那是自然。”
杨戬一笑之后,复又神色郁郁,拿着那根忍者十手来回端详。看来看去,这确是慕容飞飞的兵器无疑。心中不禁责怪慕容飞飞居然如此无情无义。
雨伯同云母对望一眼,都不知该如何相劝。云母身为女子,不便在寺中过夜,两人吃完素斋后当即去向普渡慈航告辞,连夜下山而去。
金顶寺风波已过,次日陈大人也回剑门关去了。杨戬有伤在身,又在寺中逗留数日。这数日间,除了每日早晚课听普渡慈航诵经说法之外,闲暇时也向他讨教武学中的疑问。普渡慈航武学深湛,虽然内伤未愈不能出手演示,单只是口头上的教导就使得杨戬受益匪浅。
普渡慈航说道:“你跟着圣手先师修习的是‘中通合和神功’,这门神功讲究不偏不倚,恰到好处。若是修习到你师父那般内力充盈之时,此神功方能无往而不利。现在你修习时日尚短,内力不足,对敌之时难免少了一份制敌的刚力。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本身未有余粮又怎能填饱肚子。因此你对上一流高手时,往往捉襟见肘,纵然得胜也并非是成竹在胸。”
杨戬听了连连称是,他之所以败在萧无忌和完颜无敌手里,内力不及正是原因所在。
普渡慈航又道:“内力积蓄并非是一朝一夕之事,这是急不来的。好在你现在任督二脉已通,老衲便传你一套口诀。这套口诀不是什么武功,只是要激发你自身的潜力,使得你以后的修炼事半功倍,不知你可愿意学么?”杨戬大喜,连忙跪下磕头说道:“弟子恭聆方丈大师的教诲。”普渡慈航微笑说道:“起来,起来。老衲可不是收你为徒,这要是让颜老儿知道了,还道我跟他抢徒弟。你仔细听好了~~~~~。”
普渡慈航传得这篇口诀极为拗口难记,开篇时都是金刚经的经文,繁繁复复足有千余字之多。杨戬悟性虽好,但其中的文字着实深奥,好多都只知其音不知其意,只得先死记硬背下来,等到以后慢慢琢磨。普渡慈航监督他背了两天,方才一字无误的背诵下来。然后又逐字逐句给他解释这篇口诀的涵义。
杨戬听到其中一句“得大乘金刚法力以扛外魔之时”心中忽然一动,脱口问道:“方丈大师,这莫不是‘金刚伏魔神功’么?”普渡慈航淡淡笑道:“不错。此正是金刚伏魔功的口诀。这门武功虽是佛门中的无上心法,但与你修习的儒门内功却是毫无冲突。所谓‘红花白藕青莲叶,天下武功是同源’。佛门内功属于纯阳之力,道家的内功偏重阴柔之力,你儒门的内功讲究的是个‘正’字,虽说是注重刚柔并济,但若不能修上个三五十年,反不如佛家道家的功夫。”
杨戬恍然大悟心道:难怪儒门中数百年来文武全才的人虽然不少,但却从未曾出过绝世的高手,原来这一门的内功进境缓慢。一时间不由对普渡慈航的良苦用心更是感激。
中华门的武功高手除了在唐朝时有一位李大将军李靖之外。在数十年后的南宋还出了一人,此人生在山东济南,便是号称“稼轩居士”的大词人辛弃疾。辛弃疾武功卓绝,曾经单枪匹马闯入五十万金兵大营,一夜之间破了金兵在济州的营寨,杀死金国将领数名,金兵不计其数,兀自全身而退,生擒叛徒张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