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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袭大营(3)

原来石万通等人偷了马匹,用绳索的一端系在马上,另一端拴在西夏军的帐篷上,分散开来一齐发力,西夏士兵的大帐登时倒塌。与此同时顾纯阳也在四处放起火来,潜伏在暗处的五十名宋军,敲锣吹号制造混乱,用西夏话大叫:“宋兵杀来了!太后被刺死了!”一时间西夏的各处大营中人仰马翻,乱成了一锅粥。

    李绝大惊失色叫道:“这些人是刺客。来人,快去护驾。”杨戬猛然抬头道:“杀人。夺马!”烈火堂的五十名弟子掏出穿心弩,对准马上的西夏兵连环发射。这些亲兵人数虽众,却是猝不及防,纷纷中箭落马。杨戬一个健步来到李绝马前,伸手扯住他的脚腕道:“给我滚下来。”

    李绝一个跟头倒栽下来,身子还未着地,屁股上已被狠狠踢了一脚。这一脚势大力沉,李绝登时被踢上半空,口中哇呀呀叫道:“姓杨的小子,我和你势不两立。”杨戬哈哈笑道:“你先能爬起来再说。”跟着上马叫道:“大家跟着我冲!”烈火堂的众弟子翻身上马,跟在他身后向粮草大营冲去。

    李绝惨叫着飞出十丈开外,跌在地上哼哼唧唧正要爬起身,不料摔得却不是地方,身后数十匹骏马一齐冲来,几百个马蹄踏在身上,立时将他踩成肉泥。

    杨戬不敢停留,领着众人打马狂奔。身后杀声震天,也不知有多少西夏兵在穷追猛赶。众人纵马跑入粮草大营,拿出背后的喷油筒,找准西夏军的屯粮之处,开始喷油点火。转瞬间西夏粮草大营中烈焰熊熊火光冲天。

    这些弟子舍生忘死,身处在汪洋般的包围中毫不退缩。只是敌众我寡、悬殊太大,转眼间,来得五十人已被西夏士兵乱刀分尸死伤殆尽。

    杨戬从小到大几乎没怎么哭过,此刻见这些兄弟视死如归,禁不住热泪滚滚而下。

    周围人山人海全是西夏士兵,杨戬眼前渐渐模糊,也不管什么中通神功,只是逢人便杀,直杀得四周围血流成河尸积如山。杨戬浑身上下成了个血人,刀砍在身上丝毫觉不出疼痛。

    众西夏兵虽然悍不畏死,但眼前这人一举手、一投足,便能杀人于无形,犹如地狱中出来的恶魔。这等神功果真是令人胆寒,当即所有人一起退到十步之外,将他团团围住,不敢再行上前送死。

    杨戬见众人退开,稍稍冷静下来,心里开始琢磨脱身之策。略一思索,便有一条计策,脚下使劲将地上的一具具尸首踢向空中。他脚下连环不停,空中尸身四散横飞。西夏士兵不明所以,忍不住抬头观看,以免被空中的尸体砸到。等众人回过神来,再看圈中的杨戬,早已不知去向。

    原来杨戬踢飞尸体的同时,身子平平飞起,也扮作一具尸体向人丛中飞去。这具尸体却是活的,飞到半空,腰部一折,空中连翻三个筋斗,脱出西夏军包围的圈子。他早已看准方位,提气跃过两座燃烧的火堆,三转两转便没了踪迹。

    众西夏兵一片哗然,无头苍蝇般搜索了一阵。此时营中的火头越烧越旺,黑夜中浓烟烈火兵荒马乱,这般情形要去找一个人,无疑如同大海捞针。领头的军官只得下令众士兵放弃搜寻先去救火。

    杨戬在暗处躲藏了一会儿,脱下身上的血衣,换了一具死尸的衣服,悄悄出了粮草大营。这次偷袭虽然大获成功,但同来的烈火堂弟子全部殉难无一幸免。杨戬心头甚是沉重,耳边似乎有琵琶在响,悲凉之声阵阵传来:“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脸上忽地一凉,一片雪花落在睫毛之上。抬头望去,满天的鹅毛大雪飘然而落,似乎也在悼念死去的将士。

    杨戬长叹一声,抖落了身上的雪花,大踏步往亲兵营去了。路上跟在一队西夏士兵身后,这队亲兵急着去保护太后,全然没发现队尾多了一人。眼见到了小梁太后的中军大帐,前面密密麻麻,全是西夏士兵。一队队摆开阵势,井然有序丝毫不乱。杨戬不能再往前走,正要找个机会抽身离去。

    远处忽然挑起数十盏巨大的红色灯笼,灯火闪烁间,红将军骑在马上,高声叫道:“大胆刺客,还不乖乖的束手就擒!”杨戬心中纳闷,隔着这么远这西夏女子居然能识破自己,也真是够神的。

    不料灯下一人朗声道:“顾某既然敢来,就没想要活着回去。”杨戬听出是顾纯阳的声音,慌忙站上一块石头向场中瞧去。

    只见千军万马包围之中,有一片校场般大小的空地,空地上三人激斗正酣。其中一人披头散发,衣衫凌乱,血迹斑斑,左手拿着半截折断的长矛,右手拿着一把匕首苦苦支撑,正是烈火堂主顾纯阳。

    同他对战的两人,一人身穿土黄色棉袍,满头满脸毛发旺盛,整个脸都盖在胡须之下。手中一根长柄的兵器,那兵器甚是奇特,尖端状如一只咆哮的狮口,模样狰狞,尖牙利齿,寒光闪闪。另一人下身穿着牛皮裤子,上身披着豹皮,露出半个膀子,肌肉虬结的手臂上纹着一颗豹头。单手持一条杯口粗细的钢鞭,那鞭子长达一丈上面满是倒刺。使出来既有豹尾之敏捷,又有豹齿之凌厉。

    这两人杨戬都不认识,看衣着打扮以及所使得兵器,是一品堂中的狮堂堂主李茂和豹堂堂主李固。李茂本是广东雄狮门里的一号人物,原名“蔡阿福”。因为争夺掌门之位失手杀了大师兄,而被整个雄狮门群起而攻之。逃出广东后辗转多地,最后入了一品堂改名李茂。他手中的兵器名为“狮头铲杖”,并非雄狮门的师传兵器,乃是李茂自己琢磨出来的。李固原名不祥,武功也没什么门派,似乎生来就会。他的武功看似毫无章法,但使出来后敏捷犀利,尤其是那根“锯齿连环鞭”,招数诡异莫测极难对付。

    一品堂的十二位堂主武功各有所长,若论内功当属李天和李密两人,要说兵刃之利非李茂和李固莫属。这两人任谁的武功都不在顾纯阳之下,况且此时顾纯阳手中的兵器很不趁手。

    李茂挥动铲杖朝着顾纯阳脖子砍去。顾纯阳识得厉害,慌忙用断矛架住,这一下若被杖上狮头咬中,只怕立即要头断颈折。李茂得势不饶人,也不知在哪里一按,狮口中忽然射出几枚丧门钉,直取顾纯阳面门。顾纯阳没料到他这柄铲杖居然如此毒辣,慌忙避过头脸,丧门钉悉数钉在他的右肩之上,也不知上面有毒没毒。

    杨戬见他中招,心头猛地一颤。不禁犹豫了一下,自己该不该出去救他?此刻身处西夏大营的中军腹地,一旦露面无疑是自寻死路。若不上前帮忙,顾纯阳命在顷刻。若上去帮忙,二人也是必死无疑。

    此时顾纯阳哎呦一声摔倒在地,原来中镖的同时,脚腕也被李固的钢鞭勾住。那锯齿连环鞭倒刺横生,登时扎入顾纯阳小腿,将他生生拖倒。李茂胡子一翘嘿嘿笑道:“姓顾的,对不住了。你我各为其主,到了下面可别怨我。”顾纯阳不再挣扎,双目一闭静等着他的狮头铲杖砸下。李茂把手中铲杖一翻,用狮头的背面照准顾纯阳当头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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