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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袭大营(5)

杨戬微微一笑,他使出通字决,就是要吸引对方将自身的弱点送上门来。正心尺搭上狮头铲杖的杖身,向下重重一敲。李茂左手一麻,兵器险些脱手,饶是如此,整个铲杖的上半截狠狠戳在地上。杨戬顺势变招,短棍贴着铲杖的杖身向上滑去。眼看要扫中李茂的手指,李茂只得撒手放开狮头铲杖。不容他退开,杨戬连环三招,短棍又向他的太阳穴抽去。

    李茂被中通神功逼得束手束脚,拼了性命居然用手臂去挡正心尺。好一个螳臂当车,不知死活。就在此时,李飞自斜刺里杀出,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把厚背大砍刀,奋力截住杨戬的短棍。铮一声响,刀刃被正心尺生生磕出一道豁口。李茂侥幸保住右手,脚下挑起铲杖接住,径直往杨戬小腿上扫去。二人要双战杨戬。

    杨戬手上功夫了得,腿上可没有中通神功。眼见铲杖扫来,只得用正心尺下撩挡住。如此一来上半身空门便露,李飞的大刀复又当头砍到。杨戬又再回手,短棍不偏不倚正中刀身。李飞被他的神功震退两步,依旧是玩命般抢上。

    他刚刚三两招就被夺了成名的兵器“鹤嘴剑”,这份恼怒自不必说,何况千万人围观之下,脸上着实挂不住。此刻手中的厚背大砍刀,猛砍狠剁没什么章法,倒弄得杨戬苦笑不得。李茂瞧出便宜,狮头铲杖尽往杨戬腿上招呼。杨戬高接低挡,一时间也奈何两人不得。

    另一边顾纯阳手中双剑上下翻飞,杀得李固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他改不了爱出风头的性子,一占上风立即哈哈笑道:“豹子头,你这条破鞭看来不怎么管用啊?不是还有绝招么,尽管使出来吧。”李固大怒,右手在鞭柄上一按,那朵铁制的莲花瞬间爆开,片片花瓣如同铁蒺藜飞散开来,朝着顾纯阳面门打到。

    顾纯阳猝不及防,哎呦一声纵身躲开。不料腿上有伤,影响了纵跃的高度,未能全部躲过,左耳耳垂被花瓣削去,登时鲜血直流。李固嘿嘿笑道:“原来顾堂主也不是铁打的。”顾纯阳再不敢说笑,打起精神使一招“纯阳子三戏白牡丹”,双剑挽出硕大的剑花,连环三击罩向李固头顶。

    这一招是雌雄剑法中的绝招,一经使出李固眼前一片寒光,浑不知如何破解。当即将锯齿连环鞭舞成大圈,封住双剑的去路。顾纯阳左手剑中宫直进,任由钢鞭绞缠在剑上,半个手臂都被鞭上的倒刺刮伤。拼着牺牲左臂,右手剑往李固手腕上削去。李固撤不回鞭子,只得撒手放开鞭柄,同时脚下使劲倒纵而出。顾纯阳好容易得到这个机会,哪能让他就此全身而退,大喝一声“着”,抖手掷出长剑,最后时刻还在剑柄上奋力一推。鹤嘴剑犹如飞箭一般闪电贯入李固的胸膛。李固惨叫一声,被铜剑活活钉死在当场。

    围观的西夏大军,登时一片大哗。数万人同时大喊,黑夜中震耳欲聋。

    几人正斗得激烈,西夏军中有人吹响号角。呜呜声中,面前的西夏大军潮水般向两边闪开。小梁太后出了中军大帐,乘着紫云战车来到阵前。

    李茂和李飞一见太后出来,当即跳出圈子停手罢斗。小梁太后上下打量了杨戬几眼,冷冷问道:“你就是杨戬?”杨戬面对这天下最有权力的女人,毫不畏惧说道:“不错。阁下就是小梁太后?”

    小梁太后不答,反问道:“你们杨氏一门自古便不得善终,当年幽州一战,杨门八虎自杨业以下个个惨遭横死。看你年纪轻轻何必要重蹈覆辙。凭这座小小的破城,难道能挡住我大夏国的百万之师么?”

    杨戬朗声道:“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我大宋子民众志成城,何惧你的区区铁蹄。”

    小梁太后仰天一笑说道:“好一个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自比飞将军,你凭什么?尔等不知死活,居然敢来偷袭我的粮草。没想到连老天爷都帮我,下了这一场大雪。嘿,这次那贱人失算了吧。”

    说话间有亲兵来报,粮草大营中的数十处火头已被大雪浇灭。焚毁的粮草不过十之一二。

    小梁太后闻言哈哈大笑,心中得意之极说道:“杨戬,你看看这是谁。”

    嵬名阿雅立即命令亲兵押着司徒燕上来。杨戬一见心下登时大乱,失声叫道:“燕儿,你~~~~~。”此时的司徒燕摄魂大法依旧未解,浑浑噩噩并不答话。嵬名阿雅长鞭一抖,高声叫道:“杨戬,你若再不投降,便将这丫头五马分尸。”

    杨戬脸色大变,双手微微颤抖,犹豫了好一会儿,眼中忽然现出刚毅神色,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将正心尺插回腰间,一言不发猛然朝着小梁太后的战车冲去。

    小梁太后微微“咦”了一声,心中暗道:这小子莫不是疯了,任你武功再高,难道能从这一众人的头顶上飞过来不成。却不知杨戬已然是报了同归于尽之心。既然无法救出司徒燕,那就与她同生共死。

    杨戬冲入西夏中军的亲兵队里,夹手夺过两把长矛,双手大开大合接连使出“横扫千军”的招式,旁边的西夏兵挨着就死,碰着就伤。只是面前的西夏兵层层叠叠,前赴后继,人潮涌动,杀之不尽。杨戬便如落在大海中的一粒沙子,虽然侥幸未曾受伤,但要向前走上一步也是难如登天。

    便在此时,长枪营中一支火炮直冲上天,自半空中炸开。营中的传令兵飞马来报,宋军部队两万精兵渡河偷袭,已经攻破了长枪营。

    小梁太后闻讯微微冷笑道:“阿雅,传令下去。亲兵营用‘长蛇阵’去截断宋军的后路。要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出得来回不去。”嵬名阿雅领命吩咐下去,问道:“太后,这小子怎么办?”小梁太后哼道:“区区一个臭小子。这般打下去累也累死他了,不必管他。”转头对西夏帝李乾顺道:“你在这里看着,姓杨的小子再不投降就斩了这丫头。”李乾顺自幼在母亲的羽翼之下,从未自己做过什么决断,此刻面色煞白结结巴巴说道:“是~~~是。孩儿遵命。”

    小梁太后下了紫云战车,骑上自己的汗血宝马,抽出腰间金刀当空一挥,领着大军直奔长枪营去了。

    杨戬手中的长矛猛然向地面戳去,借着这一戳之力腾空而起。空中看得真切,双脚往一名西夏兵的盾牌上踹去。那西夏兵奋力挡住,不料正中杨戬下怀,双脚一触盾牌表面,骤然发力,身体瞬间横移,直奔紫云战车飞去。

    司徒燕正被绑在车前,眼见杨戬就要飞到。李乾顺不由慌了手脚,记起母亲的话,欲待抽出佩刀砍向司徒燕,怎奈手上哆哆嗦嗦一丝力气也无,佩刀无论如何也抽不出鞘来。

    杨戬跃过一众西夏兵的包围,径往紫云战车落下。车边忽然闪出一黑一白两道人影,两人各出一掌击向杨戬。杨戬身在空中,只觉左右一寒一热两股大力袭来,连忙用金刚伏魔功的刚劲挡住。

    双方掌力一接,那两人闷哼一声,脚下陷入雪中半尺。杨戬被掌力震得倒纵而回,空中连翻了七八个筋斗。落地后兀自站立不住,骨碌碌滚出数丈开外。

    这一下前功尽弃,复又跌回西夏兵的包围圈中。一众西夏兵瞧出便宜,挺矛而上照着杨戬周身扎去。杨戬抽出短棍周身一撩,四周的矛头齐断。

    西夏士兵眼见他如此神勇,一时间不敢再上,纷纷退开数步。杨戬翻身站起,胸口一阵气血翻涌,知道已经被两人的掌力所伤。顾纯阳一瘸一拐的过来,两人四手相握,情知今日必然要战死沙场。

    千钧一发之际,西夏军阵脚忽乱。西侧数十匹战马连环相扣,马尾上烈火熊熊,向人丛中奔腾踏来。马背之上空空如也,一名骑士也无。正因如此,疯马横冲直撞更难抵挡。众西夏兵不知所措,登时闪开一条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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