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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桑文学 > 天月九章 > 013瞒天过海

013瞒天过海

    童仁堂在守备衣服上蹭了蹭剑,挎于背后,踱过去面不改色道:“石将军,在下鲁莽了。”

    石墩缓过神来,长叹一声:“嗐——说啥子都晚了,上头追查下来,我等俱要大祸临头了。”

    苟不教说:“这龟儿子就是欠揍!狼羔子咬肉——不撒嘴了!早知道这么粑希希的,不顶揍,老子也一剑把他宰了”

    “你拉倒吧!冲壳壳也不看看,天大亮喽!人家六星四环好不好?瓜兮兮的,不知天高地厚,不要让老子喊哥哥了!你老岳父也老鼠胆儿,啥子大祸临头不临头滴,一黑夜闹三回了,老子毛也没得掉一根,就是睡觉没睡巴实。这龟儿子以后倒巴实了,吃嘛嘛香,喝嘛嘛甜,想嘛也甭想了……”苟不理嘴不肯闲着,连打加捎带。

    苟不教眼一瞪:“你骂老子瓜娃子?老子揍你个龟儿子!”说着就要动手。老岳父跟前,不能掉份儿。真打起来,苟不理是要吃亏滴。

    “不要打嘴仗了!”童仁堂一声制止,立竿见影,俩家伙立马闭嘴蔫了。实力最会说话,实力能赢得尊重、赢得尊严。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叫,叫的狗不咬人。这尊神也不嚷嚷,瞬间宰了三个,还大气不出,一脸平静,可不要惹他。虽说叔爷爷不会杀孙子,惹毛了,上来揍一顿,白揍,不是好玩的。

    童仁堂既然敢保不定镖,确有两把刷子,那护送的人物,不乏王公大臣、侯府千金,护送的货物,也不乏整车金银、珍珠玛瑙,全国行走,多么凶险的地方没去过?常言道,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他水里火里风里雨里,大风大浪不知道经过多少,一向沉稳老练,心狠手辣,说鲁莽不过自谦之辞,其实早已胸有成竹。

    当下神色庄重地对石墩低声说道一番,说得石墩眉头舒展,连连点头。只见石墩登上椅子,高声说道:“弟兄们!咱们都是共过生死的弟兄,我石墩要是有对不起哪位的地方,现在就把我宰了,决无怨言!”底下纷纷附合、表忠心,石墩清清嗓子,接着说:“那就好,以后咱们弟兄还是一个锅里吃饭,同生共死。今天的事儿大伙看到了,人家要置我石墩于死地,才不得已而为之。回去后,咱们就上报指挥使大人,守备大人身先士卒,力战强敌,不幸为国捐躯,应予明令嘉奖,抚恤家人;两个强盗穷途末路,已被弟兄们合力击杀,也应记功嘉奖。”这段措辞,运用了移花接木、瞒天过海两条计谋,可谓天衣无缝,皆大欢喜,一天云彩都散了。

    军士们齐声说好。一个护兵小心翼翼地提醒:“恐怕模样不合,露出破绽。”

    石墩沉吟间,小不点韩傻儿耳朵尖,凑话说:“啥子破绽,好办得很。”拉着火火,要过火火的小剑,挑开采花大盗的蒙面,一剑一剑的划拉,“大花脸,狗屁模样。”火火害怕,用手蒙住双眼,却偷偷从指缝里偷瞧。

    童仁堂心中一凛,这小不点胆量大得紧哦,小小年纪,竟然履险滩若平地,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股狠劲儿难道天生而成?他虽为武人,《道德经》、《论语》亦有涉猎。《道德经》云,大象无形、大音希声、大巧若拙、大辩若讷等等,推而及之,善者不以所行为善,乃真善也;恶者不以所行为恶,乃真恶也。这小小娃儿,嬉笑之间,并不以为勇敢,实乃大勇啊!也不觉得心狠,实乃天生敢于杀伐决断。只怕将来,众人匍匐于其脚下,也未可知。

    想到这里,童仁堂走近前,和颜悦色地说道:“小朋友,你这样子还不像,老哥哥帮帮你。”说着,用自己的兵刃、军士的兵刃胡乱划拉一通,做得更像了,连致命伤都有了。

    童仁堂还不算完,又掏出一千两银票,递给一名护兵,说道:“军爷们辛苦一夜了,好好吃顿饭,喝点酒,解解乏。”时人云,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他虽然比不得巨室大贾,十万贯的家底嘛,还是有滴。

    护兵仿佛受了惊吓,战战兢兢不敢收。童仁堂说,让你收下,收下便是。护兵腿打哆嗦,连说“不敢”,是不敢收呢,还是不敢不收,鬼才知道,他是怕童仁堂一不高兴,一剑宰了他,再安个名堂。

    石墩倒也爽快:“收下吧!他是大财主,,咱们弟兄吃他,是帮他、帮他花钱——呵呵呵……”护兵便也收了。

    “这次,真要告辞了!”石墩吩咐打扫战场,集合开拔。

    童仁堂握紧他的手:“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苟史运也一旁说着热乎话:“常来常往,在下随时恭候大驾,若得方便,定然前去拜访。”

    石墩呵呵一笑:“说啥子嘛,以后就是亲家了,客套话说多了,就见外喽。”

    石墩一行浩浩荡荡向山下开拔,须臾消失于山路拐弯处。此时,红日高照,瑞气千条;碧空如洗,白云悠悠;惠风和畅,晨鸟唱情;秋叶滴露,秋草承欢……

    不知何时,小胖墩景阳刚冒了出来,怯怯地问苟史运:“师父,他们都走了,还得练剑吧?”一场大戏,他看了个尾声。

    苟史运邹邹眉头:“又睡懒觉啦?”打了个哈欠,睡眠不足外加高度紧张,又困又乏,“晨练自便”。招呼童仁堂:“叔父,再歇息一下吧,补补觉,年岁不饶人呦。”童仁堂微笑应允。

    火火拉着苟史运:“爹爹,笨笨来了,不教他练剑啦?你答应过的,你不是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吗?”

    苟史运不胜其烦:“火火,你让爹安逸一会儿好不好?”

    火火嘟起小嘴:“不好!大话我都说过了,不算数,学堂我怎么当大姐?”

    嗬!小不点儿,还大姐?苟史运困得上眼皮打下眼皮,搪塞道:“要教你教,反正今天爹不教了。”

    “你不是君子啦?”火火不依不饶。

    童仁堂解围:“乖孩子,你爹爹累一夜了,让他歇息歇息。”

    火火方饶过,拉起韩傻儿去院里练武场,小胖墩跟着过去。

    火火说:“笨笨,今天你要么喊姐姐,要么喊师父,不然,我可得好好教你怎么练剑啦。”一脸你不答应我揍扁你的神情。

    韩傻儿远远躲开:“啥子也不喊,你是小幺女,火火是小幺女。”

    火火又要追过去,拧耳朵。

    韩傻儿忽然掏出一个小弹弓,捡个石子射向树梢,一只麻雀应声落地。“你再试一试!”韩傻儿掐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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