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一名站在高处挖掘的火药兵不慎被射中肩膀,站立不住,从砖石上掉了下来,不过其他人并不慌乱,将他扶到洞外包扎的同时,原先挖掘的工作立刻有人补上。
同伴受伤,邢老三气的立刻就要跳起,却被张平一把按住,低声道:「不急,待贼人靠近。」
马春玉一击得手,他身后的弓弩手纷纷击发,不过却再没有射到,原来,张平他们同样也是盾牌再先,弓弩在后,只不过谁也没有想到,敌人的一支箭矢恰巧从盾牌上面掠过,射中了后面的火药兵。
地道漆黑,唯一的光亮原本来自双方携带的火把,但是当听到动静,意识到对面有敌人之后,双方都本能的熄灭了自己的火把,只有正在挖掘的火药兵,在后方插了一支照明的灯笼,只是那灯笼远在后方,根本照不到张平,更不用说对面的闯兵了,因此,黑暗中,谁也看不到谁,如此情况下,双方都不敢冒进,只能原地用弓弩乱射。
嗖嗖嗖,一时箭矢在地道中乱飞。
也就在这中间,马春玉隐约听见了地道更深处传来的「噗图噗图」的挖掘声,明白榆林军正在破坏地道,正想着如何进攻,后面传来催促的军令:「掌旅大人问,为什么不动了,速速前行。不得延误!」
马春玉一咬牙:「给老子扔火把,看前面到底有多少官军!」
一名闯兵用火折点燃火把,随即奋力向前掷出。
火把的光亮在漆黑的地道里划出一道弧线,最后落在地上,呼呼燃烧,正照出了前后十几步的区域。
也是巧了,火把正落在两方人马的中间,借着火把的光亮,双方同时看到了对方的存在。
马春玉瞪着眼睛看,随即面露喜色,叫道:「他们人少,都给我上!杀呀~~」
「杀!」闯兵齐声呐喊,两个盾牌兵在前,其他人跟后,举着长刀短斧,各种近战兵器,呐喊着向榆林兵冲来--今日能被派到地道中的,也都是闯营中的勇士,刀里火里闯出来的,对于官军,并不畏惧。
榆林军岿然不动。
但刚走了五六步,一名举着盾牌的闯兵脚下不慎,正被一具横陈的尸体绊倒,哎呀呀中,手中的盾牌也就落了地,张平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见敌人露出破绽,立刻就是一轮弩箭,噗噗噗,这一次闯兵没有上次的好运,瞬间就被射倒了两三个,马春玉的凶性反倒是被激发了出来,大吼一声:「别怕,给老子冲,后退者死!」挥舞手中的短斧,命令前面的部下继续冲---此时双方相距已经不过二十几步,借着地上的火把光亮,他隐约已经能看到对方的身影以及掩护的那两面盾牌了。
嗖~
就在这时,一个冒着火星、手掌大小的物件忽然被人从对面猛力投掷过来。
马春玉识得这东西,知道这是榆林军的利器,大吃一惊,叫道:「快趴下!」
但晚了,又或者说,在这狭小的地道里,面对这样的武器,即便是趴下,也是无用。
「轰~」
一声沉闷的响,尘土飞扬,硝烟滚滚,冲在最前的五六个闯兵,全部被掀翻在地,后面的闯兵也被气浪波及,东倒西歪,马春云本能的用手中短盾护住头部,确定自己没有受伤之后,他依然吼叫:「上上上,快上,杀了那个投掷的贼!」身后的闯兵越过他,继续向前冲锋。
但就在这时,对面挡路的那两面盾牌忽然左右一分,一名壮汉从后面冲出,高举右手,将手中物件又奋力向这边投掷过来!
目标正是马春玉所在。
马春玉吓得面如土色,他知道,继续站在原地,必死无疑,但此时后退却已经是来不及,唯一的生路就在前面,于是他一声大叫:「向前~~」
奈
何身前身后的兄弟,都被从天而降的手炸雷炸的失去了方才,不知道前进还是后退?以至于阻挠的马春云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只能就地俯倒。「砰!」那手炸雷在身边炸响,掀起一片血肉和烟尘,马春玉反应够快,及时用短盾护住了头部,身上又有重甲,虽被炸药波及,但并没有受伤,但他身边的兄弟却惨了,非死即伤,一个个惨叫连连。
马春玉心中震撼,跳起来,刚要大喊,就觉得眼前一黑,一个榆林军已经冲到了他面前,手中短斧向他劈来,他举起盾牌格挡,又踉跄的用短斧还击,砰砰两下,基本可以抵挡,不想又有一个榆林军冲出,手中持着铁棍,砰的一下朝他面门砸来,他来不及闪躲,只觉得脑间一震一疼,头上的铁盔已经遭到了一计重击,随即天旋地转,不知所以,在清醒的那一刻,他看到一柄长刀正向自己脖间砍来,他大叫一声;「啊!」但为时已晚,脖子还是被突来的长刀猛烈砍断。
手持铁棍者,正是张平。
鲜血淋淋。
马春云人头落地。
「哈哈哈哈~~张老大,你好猛的棍!」听见邢老三在大笑。
张平大喝:「杀贼!」
在击杀了马春玉之后,张平等人继续向前,猛烈砍杀,而已经被手炸雷炸得魂飞魄散的闯兵根本无胆抵抗,纷纷后退,张平等人一连杀了几十步,直到尸体堵塞了地道,无法再前行。
「撤!」
张平相当冷静,见事已到位,立刻下令后退。
而此时,火药兵头顶的洞口,也已经挖掘到位,后面的军士将一方炸药塞到洞口中,下面用砖石相抵和覆盖,从地面一直支撑到顶面,确定安全之后,邢老三亲自点燃了引线,随后冲着张平他们大吼:「张百总,快撤,快撤!」
张平等人迅速撤退。
但冲击的闯兵却不放弃,虽然冲作前锋的马春玉已经战死,但后续的闯兵在军令威逼之下,又嘶吼着向前冲来,
「砰!」
一声巨大的响,不但埋葬了冲上来的闯兵,也将地道炸塌,轰塌而下的土石,将地道完全淹没。
张平邢老三等人且退且安,每隔一百步就安装一次炸药,直将整个地道炸的完全塌陷,从地面上,都能看出深达三尺的凹陷为止。
由此,整个地道都废了。
「磁侯,我们,我们……」
负责领兵的北营掌旅胡必成跪在刘芳亮,匍匐请罪,马重僖气的跺脚,怒喝胡必成就是一个废物,但除此,也没有办法可想。
「刘连山呢?」
刘芳亮还有一丝幻想,但当军士确认,刘连山已经死在地道之中,且是被踩踏而死之后,他嘴角发苦,再无可说,目光转向,正看见顾君恩,顾君恩亦是一脸苦色,向他拱手行礼---胜败兵家常事,地道攻击失败,原也正常,一次不行,可行第二次,但刘连山死在地道中,其他人怕难有他的技术,能准确的挖到城墙,再者,榆林军既有防御,也有对策,穴攻炸城,十有八九怕是不能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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