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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9 些许宵小,何劳父亲大驾?

    景充勃然大怒!

    岂有此理!

    熊午良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公然直闯景氏一族大臣的府邸!居然还敢当众杀人!

    虽然杀的仅仅是景氏的一个奴仆——对于大家族景氏来说,这样的奴仆成千上万,不算什么值钱货色。

    但是眼下在众目睽睽之下,就算是景氏的一条狗,也没有放任芈良小儿将其宰了的道理!

    “熊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景充满头白发根根竖起,如同一只发怒的老狮子:“这里是王都!”

    “你带兵冲撞大臣府邸!”

    “居然还敢杀我景氏的人。”

    “你要造反吗?”

    拼了。

    不管熊午良意欲何为,也不能如此纵容他在这里撒野!

    刚才那个老奴说得好——景氏的威严,不容侵犯!

    大不了就让熊午良一剑把我宰了,反正劳资这么大岁数,也活不了多久了——而如果熊午良真敢碰自己,必定会触动所有大贵族的底线!

    连景充都敢杀,还有谁不能杀?

    届时必定人人自危。

    那些鼠目寸光的老贵族们,会因为自己的死而重新警醒起来,联手一起发难,杀芈良!

    ……

    熊午良淡淡地瞥了景充一眼。

    刚才那个奴仆——熊午良其实根本没有和他较劲的心思。

    这种不入流的货色,还激怒不了曲阳侯。

    不够格。

    不过既然他敢直呼自己的名讳,被护主心切的芍虎一剑宰了……宰了也就宰了,又能如何?

    三日之后,‘推恩令’会遍传天下。

    老贵族们将会土崩瓦解。

    别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奴仆了,就算是一剑把老景充宰了,他的儿子们亲戚们也会翘首以盼地等着分爵位、分田地、分家产。

    “杀一个景氏的骄横奴仆,在景国老的眼中便形同造反吗?”熊午良咧嘴一笑,语气中满是轻蔑。

    “景部弄权,搬弄是非,祸乱王都。”

    “今日,本侯便要严明法度!”

    几句话,引得闻讯而来的围观群众们哄嗡一声。

    所有围观的平民都兴奋又紧张地瞪大了眼睛!

    握草!

    这是要火星撞地球了!

    景部是谁?那是郢都司寇令、实打实的大臣。

    更是景氏一族的核心人物之一、景国老景充的亲生儿子。

    熊午良要教训景部,景充能答应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景充不答应,便是景氏不答应——如今景氏昭氏已经是铁板一片,而屈氏也态度暧昧……景氏不答应,便是楚国的老贵族们集体不答应!

    面对这股势力,任凭熊午良是条强龙,也要退避三舍!

    “曲阳侯要杀景部?”有人兴奋地张望着,紧张地窃窃私语:“我刚刚才到,刚才发生甚么事了?”

    “谁敢杀景部?人家景充可就在一旁看着呢!”

    “若敢动景部……老贵族们可不会答应呢。”

    “这帮老贵族欺上瞒下、搜刮百姓……我楚国地广千里,地大物博——唯独就是因为这帮蛀虫,才迟迟不能大举北上!”某热血青年如是激愤道。

    “嘘,小点声,你不要命啦!”有个老者立刻低声训斥。

    “可惜……曲阳侯有心除贼,却终究掰不过他们的手腕啊!”

    “唉……”

    “曲阳侯高义!老贵族可恨!”

    “老贵族们团结一致……就是十个曲阳侯,也无可奈何啊……”

    ……

    司寇令府邸大门洞开,短暂的磨蹭间,里面便传出一声浑厚的男音:“放肆!谁敢闯我府邸!”

    只见一名中年男子,脸色微黑,有一双浓重的黑眉,脸庞方方阔阔,身着黄色锦袍,手握一柄铜剑,大步流星地从府中出来。

    此人身后,跟着几十名司寇令下属的衙役,以及景氏的仆役家奴。

    “快看!正主来了!”人群哄嗡一声,紧张又期待。

    “这便是郢都司寇令!景部!”

    “此人不是什么好东西……郢都多有贵族子弟犯案,打架斗殴、欺凌民女……每次闹到郢都司寇令那里,都是不了了之。”

    “哼,这帮老贵族彼此相护,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若是曲阳侯能把这个狗官……”有人咬牙切齿,显然曾经被景部伤害过。

    “唉……可惜……”人们瞥了一旁脸色铁青的景充一眼,纷纷无奈摇头。

    有景充在这里,就算熊午良再怎么凶悍,怕也动不得景部的一根汗毛。

    杀了个家奴,已经是极限了。

    最多也就是口头上再教训景部两句罢了!

    现在,反而是要看看景充会不会轻易放过曲阳侯……毕竟老贵族势大,而曲阳侯班师之后曾经被逼得闭门不出……在消息灵通的郢都国人那里也不是什么新闻。

    说时迟那时快,景部出门站定,两眼微微一扫场上的局势,见到青铜轺车上的熊午良和身后的一众百战军兵,以及地上老奴的尸体……不由得瞳孔微微一缩。

    正疑虑间,却又看到了一旁的景充。

    景部立刻松了一口气!

    我爹是景充!

    “父亲!您怎么来了!”景部立刻冲着景充行礼:“些许宵小闹事,何劳父亲大驾?传出去怕是要被昭氏笑话。”

    握草!

    围观群众将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这个景部……仗着老贵族团结一致,实在狂妄!

    竟然公然忽视了熊午良!

    甚至当着曲阳侯的面,蔑视地称其为‘宵小’!

    天呐!

    不过话说回来,景部也确实是有恃无恐。

    景部,乃是景氏的核心族人之一,在老贵族们那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若是熊午良真敢动他,无疑是触碰了老贵族们的底线!

    届时,老贵族们一齐作乱。

    恐怕熊午良收拾不了这个烂摊子啊……

    ……

    熊午良微微眯眼——

    这个景部,比自己想象中更狂妄啊!

    众目睽睽之下,熊午良拔出腰间的平南剑,随手递向轺车边上的弘阳:“拿着。”

    弘阳两眼一扫,魂儿都吓飞了!

    握草!平南剑!

    丝毫不敢怠慢——弘阳立刻双膝跪地,双手高高举过头顶,毕恭毕敬地捧起这柄带有传奇色彩的定国之剑。

    围观群众中也有懂行的人,立即惊呼出声:“平南剑!那就是平南剑!传说中的平南剑!”

    也有人不解其意,迷茫问道:“平南剑?此为何物?”

    立刻有好事者为之解答——

    “此剑,乃先武王熊通平灭南方诸国之后,用远古楚人先祖鬻熊的钩带、以及南方各国君主的佩剑、王冠熔为铜水,又召集举国的铸剑大师,铸成此剑!”

    “剑成之后,一向是历代楚王的随身佩剑!王权的象征!”

    “第二次丹阳大战之后,曲阳侯击败秦军、收复丹阳、夺下武关,为国雪耻称霸,功盖吴起……先王遂将平南剑赐予曲阳侯,口言‘此剑有先斩后奏之权,可斩一切妖邪奸佞,午良侄儿请持此剑,为寡人镇国’!”

    “这,便是这柄剑的由来!”

    听到这里,那些原本不明此剑来历的国人,无不为之咂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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