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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 熊午良,你是真疯啊!

    平南剑!

    如此一柄带有神性的剑,竟被先昭怀王芈槐赐予曲阳侯……前者对后者的信重,可见一斑!

    短暂的惊骇之后,有好事者打趣问道:“先王赐剑之时,莫非你也在场?不然你怎么对先王当时说的话如此了解?”

    沉默。

    先前滔滔不绝的解释者憋得脸红脖子粗,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最后只能弱弱地来了句:“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众人皆笑。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柄剑在楚国的莫大威能,绝对不容小觑!

    有人又补充解释道:“当初司马错联军攻楚,兵临郢都城下……曲阳侯千里驰援,却又被子兰那个蠢货刁难……曲阳侯便是祭出此剑,斩下子兰首级,稳定王都军民战心!”

    其余围观群众纷纷点头。

    作为郢都人,他们对那场决定生死存亡的大战当然记忆深刻!

    当初熊午良杀子兰,奉平南剑强势接管全城防务——这是扭转战局的关键节点。

    这样一柄平南剑,如今又被曲阳侯祭出……

    怎能不让人浮想联翩?

    曲阳侯到底要干什么!?

    我们要见证历史了吗?

    “跪地那人是谁?凭什么拿平南剑?”又有人发问。

    一番仔细辨认之后,有消息灵通者恍然:“那是弘氏的族长——弘阳!”

    “此人是曲阳侯的支持者!”

    “也因此,被老贵族们百般刁难……”

    那消息灵通者又一番分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抖落得干干净净。

    所有人终于明白了——

    曲阳侯今天大张旗鼓,原来是给自己的小弟找场子来了!

    话说回来,不管是因为什么……真希望曲阳侯能赢阿……

    这帮老贵族……所有楚国人皆苦之久矣!

    ……

    熊午良面色淡然,示意弘阳起身,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本侯这柄剑,可斩一切妖邪奸佞。”

    “郢都司寇令景部以权谋私、公报私仇;以往也曾偏袒贵族、坑害百姓——此獠为祸多年,正是平南剑应除去的‘妖邪奸佞’也!”

    “本侯奉先王之命镇国,景部虽身为贵胄,本侯亦不会避之!”

    “弘阳——”熊午良眯起眼睛看向弘氏的这位老族长,颇有些玩味地说道:“本侯令你斩下景部的首级,悬于南城门之上,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

    握草!

    弘阳傻了。

    此刻握在手里的那柄平南剑,仿佛如山岳一般沉重、如火炭一般烫手。

    君侯,你玩儿的也太大了吧……

    老头子有点儿吃不消啊!

    本想着跟着曲阳侯来找郢都司寇令,将被困狱中的族人们解救出来,就是万事大吉了……

    偏偏君侯不知哪根脑筋搭错了,要发疯!要杀景部!

    景部是那么好杀的?

    杀了景部之后,老贵族们必定集体作乱……

    而又偏偏,曲阳侯是要我弘阳亲自动手!让我来斩下这决定楚国命运的一剑!斩下这势必会得罪举国老贵族的一剑!

    老天爷。

    曲阳侯啊曲阳侯,你这是要把我弘氏一族给玩儿灭族啊!

    弘阳浑身不住地战栗,额头上的汗水一股一股地流下来……身形几乎站不稳,差点儿又重新软倒在地上。

    不光是弘阳被震惊得腿软——越聚越多的围观群众,也都被熊午良的胆大妄为给震撼得目瞪口呆!

    我的天!

    其实论身份来说——区区一个景部,是比不上当初被曲阳侯斩杀的子兰的。

    那可是实打实的王子。

    但,此一时彼一时啊!

    那时候是战时——作为手握平南剑的主帅,熊午良斩杀碍事儿的子兰,合情合理。

    而且战后,又有楚昭怀王临终前的一番话,定了曲阳侯‘大功于国’的基调,对于熊午良‘斩杀王子’、‘火烧郢都’、‘领兵进京’等等一系列原本滔天的罪名,都顺便洗刷得干干净净。

    此外,子兰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在曲阳侯带兵来救所有人的命的时候,居然还要横加阻拦,简直是离谱。

    综上所述,当时根本不会有人为他鸣冤。

    而此刻,老贵族们已经铁板一样联盟。

    杀一个景部,就是要和老贵族们全面撕破脸皮!

    曲阳侯啊曲阳侯……

    你怎么敢的呀!

    ……

    景充、景部父子俩齐刷刷瞪大了双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握草。

    熊午良!你是真疯啊!

    “大胆!”景充怒喝一声:“我儿景部乃朝廷大臣,就算有失职,也当奏禀大王,依楚律处置——岂能交由你这黄口小儿动用私刑?”

    “汝忒狂妄也!”

    “是你飘了,还是我们老贵族提不动刀了!?”

    老景充的胡子一抖一抖,显然是愤恨交加到了极致。

    熊午良啊熊午良,我万万没想到,你还真敢玩儿硬的!

    我们老贵族怕你不成?

    若敢动我景氏族人,必定要教你付出十倍百倍代价!

    和惊怒的景充不同——景部在渡过了最初的错愕之后,竟然仰天大笑!

    “芈良!你若真敢命人动手,就是与我等老贵族宣战!”景部不屑地一笑,声音低沉地嘲笑道——

    “敢动我一根汗毛,定要教你付出代价!”

    “我父在此,你敢动手不成?”

    “今日之事,你若不给在下一个郑重的道歉,恐怕难以抹平!”景部冷声笑着,突然眉毛一挑:“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将平阿商港作为补偿,赔偿给景氏;并且公开发布书面文章,向我景氏低头道歉。”

    “要么,你就准备好面对屈景昭三族的愤怒吧!”

    ……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团结一致的老贵族,将战无不胜!

    芈良小儿和屈原等蠢材,用尽心思,也没能离间得了老贵族们。

    今日熊午良诈称要杀人,无非就是想看看我抱头鼠窜的模样罢了——以此来打压景氏的名望!同时也尽量挽回他前一阵‘闭门不出’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仅此而已!

    想让我求饶?然后故作‘宽宏大量’地放过我?

    扯淡。

    我,偏不让他如愿!

    不但不会有丝毫的畏惧低头,甚至还要反过来,狠狠地羞辱这个芈良小儿!

    让天下人看看——即使是战无不胜的曲阳侯,在团结起来的楚国老贵族面前,也不过就是一只臭虫!

    楚国的天,还是那个天。

    谁也翻不了!

    景部狂妄不屑地笑着,轻蔑地仰起头,瞪视着青铜轺车上的熊午良,仿佛在看一只抓耳挠腮的猴子,戏谑道:“芈良,你要如何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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