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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章 夜探

    谢锦棠再次感到了陌生。

    她也很不高兴:“阿月,你这是入了道,便看不起姐姐了吗?”

    阿月,你这是测出天赋卓绝,瞧不上姐姐了吗?

    幻境中谢锦棠似乎也是一样的声音,谢月一下很恍惚,她没承认也没否认,只问:“姐姐现在应该是修炼的时候,怎么过来找我了?”

    谢锦棠露出一丝尴尬的苦笑:“师傅说我心思不定,不适合再练了。”

    谢家给谢锦棠请了帮她入道的师傅,但对大多数人而言,入道都是一件凶险的事情,对筋脉损伤尤其大,所以谢锦棠如今还是停留在入道之前的扩展筋脉时期。

    ——

    “这谢家并非只有咱们几个修道之人。”关上门,颜白脸色略有严肃地说。

    魏亭云道:“这话怎么说?”

    颜白道:“今天下午我见着谢锦棠在练功,她有个师傅似乎也已经入道,我上去交谈,他便借口离开了,看不出他的修为。”

    向书晴正色道:“看不出修为已经意味着他的修为在你之上了。”

    “不错,”颜白道,“没想到一个陈国的小小谢家,竟也藏了不少人物,怪不得能出那位大人。”

    罗玉儿犹豫道:“咱们当真只给谢家两个名额?看样子那个谢什么棠的和谢月感情不错,咱们多给那什么棠一个名额,那谢月不就也会来了?”

    其他几个人闻言都笑了,颜白摇头道:“罗玉儿我说你傻你还不信,你哪只眼睛看见谢锦棠和谢月感情好的。”

    罗玉儿瞪着他:“怎么不是了?”

    颜白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样子:“你就看看谢月那瘦骨伶仃的样子,那寒酸的衣裳,和谢锦棠比那是天上地下好不好,就这,哪门子的感情啊。别说是亲姐妹了,就说如果是向师姐,你能自己穿好的吃好的,让她忍冻挨饿吗?”

    罗玉儿立刻道:“我才不会呢!颜白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这不就得了,”颜白道:“谢锦棠再怎么装,谢月处境放在这儿,那就骗不了人。”

    罗玉儿不能苟同:“这人怎么这样啊……”

    向书晴对她道:“谢月看样子是铁了心要脱离谢家的,到时候咱们的同门还是谢锦棠,这些话就私下说说,叫你多长点心罢了。”

    罗玉儿不屑道:“什么同门,入道都未必过得去,不过四等天赋,谁要和她同门相称!”

    颜白说她:“缺心眼!”

    罗玉儿恼了:“是是是,就你心眼最多了,全是心眼!”

    二人打闹着过去了。

    ——

    秋天的夜晚来得一日比一日早,申时刚过,天便擦黑了。

    谢月没有动。

    她在等,也是在修炼。

    她的时间太少太珍贵,每一寸光阴都值得把握。

    灵气从天地中被吸纳,然后归于丹田。

    三个时辰后,天已经全黑了,谢月重新调整了一下吐息,便听见系统的声音道:“宿主修炼速度加快中,但目前的进度没有太大变化是因为凝气境漫长,原定也是要五六年才能突破,宿主千万不要太焦虑。”

    谢月翻开《修仙入门》,念了一段清心咒,这倒不是因为她的心思不定,而是想多学一些。

    系统怕她刚开始修炼焦虑没有切实的变化,但她其实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一天与十年,对她也没有大的区别。

    谢月把清心咒记得差不多,便起身了。

    夜晚的谢家并非就是松懈的,作为陈国的一个三流世家,谢家夜晚有府兵与仆人巡查。

    谢月把自己的身形隐藏在角落与黑暗中。

    她实在太习惯不出现在人前,如今这样的姿态,竟不使她感到紧张。

    静气凝神。

    距离她一定范围的人就都如黑夜中的萤火一样,一个一个地亮了起来,有着或明或暗的光,这是人身上的灵气。

    谢月仔细地辨别了一下,离她最远的大概是在三十米,这就是她感知的极限。

    而当她行动起来,她的注意力被分散,能感知的就只在十米内。

    这个时间点,会是府兵的最后一次巡查。

    卫兵从她身边走过,近在咫尺,谢月甚至闻到了他们身上兵铁的气息。

    她常年生活在自己的一方天地中,连谢家内部都很少走动,只能凭着记忆去找耿元的住处,谢伯仁等人住在北边正房,而仆人大概就在南边的下房。

    夜晚寂静。

    谢月沿着墙角过去。

    突然,她听见里面传来哀声,一个男子带着哭泣的声音道:“可怜吾儿,年纪轻轻便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家主竟也这样囫囵过去,不肯给我一个公道。”

    是耿管事。

    另一个男子道:“大哥,依我看,阿元侄儿的死同二房那贱蹄子脱不了干系。昨日我听见他拿着什么东西说要找那贱蹄子试验一番,谁知道早上出的门,下午人就没了。”

    耿管事又惊又怒:“这同那小贱人有关系?”转而又道:“可若是如此,家主也没道理包庇她啊。”

    他兄弟耿成森就道:“大哥误了,你忘了咱们家中来了青乙山的人吗?”

    “你是说那小贱人测出天赋,让家主投鼠忌器?”

    “不错,我还听说家主把人安排到了厢房,必然是她天赋不一般才会如此。”

    沉默了片刻,耿管事恨声道:“管她什么天赋,我儿的死若真是和那贱蹄子有关系,我拼上这条命也不会放了她。”

    耿成森劝了两句,又道:“大哥,咱们还是先让人把阿元的东西收拾好,到时候置办丧事,多少也有个章程,也免了他地下不安。”

    耿管事显然无心这个,都交给他安排了。

    耿成森打开门。

    门外无人。

    只有一盏昏暗的灯照着眼前的一块地,灰扑扑的。

    他看了看天色道:“我今日还要巡查下半夜,此事我明天去办,大哥你也先休息吧。”

    耿管事应了。

    谢月藏在走廊栏杆的下方,屏气不语。

    忽地,耿成森的声音几乎贴着她的耳边道:“你还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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