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月冷静沉着,一动不动。
她不慌。
她能感知到耿成森并不在她耳边,而是在几步外。
这是在诈她。
果然,过了十个呼吸的样子,她的头顶上响起耿成森的脚步声,步伐稳健有力,隐带怒意,踩得木质的回廊嘎吱作响。
耿成森心中生疑,在推开门的一瞬间,他确实听见了动静,很明显,但后面他用内力,这功法会使人觉得声音就在耳边,多数人在这种情况都会慌乱不已,继而暴露方位。
但他也确实再没听见别的动静。
人跑了?
耿成森来回转悠了两圈,看已经到了巡查的时间,不得不走了。
见他离去,谢月推开耿元的屋子。
系统道:“宿主你不怕他杀个回马枪吗?”
谢月已经开始翻找了。
耿元的屋子不大,但东西不少,翻找起来颇为费劲,谢月想起耿元用来包扶桑木血的是纸,纸会放在哪里?书架?床头?还是桌上?
谢月只翻了书架上的一本书便停手了。
找东西不能这样盲目而急切。
耿元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粗鲁蛮横不讲究,对待事情随意而带点刁滑。
这样的人,会把东西放在哪儿?
他的床上被子随意地堆着,鞋子一只在床下,一只在床前,桌子上摆着没吃完的点心,桌边和地下散落着饭渣和点心渣。
他一定是吃完饭就来找她麻烦的。
谢月走到桌子边,抽出用来垫桌脚的几本书,在书与书的间隙中,夹着一包东西。
扶桑木血。
系统:惊呆了,我的宿主是怎么操作的!
谢月把它收起,正打算要走,身体却一下子僵住了。
在她的“视线”里,本来所有人都是朦胧的亮,此刻却出现了一个光亮异常的影子!就好像在她身边突然放了一盏明灯一般!
这可比耿成森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耳边还要惊悚。
仅以距离来判断,靠得这么近,她几乎已无逃脱的余地。
正打算恭维她的系统也察觉到了:“宿主,有人啊!”
谢月垂下眼睛思考,呼吸都没乱一点。
来人修为在她之上,显然早就发现了她,与耿成森盲目使诈不同,他目标和目的明确,此刻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已经来到她身边!
那人出手,谢月左手运气,散灵掌一掌对上!
那人的灵气瞬间被散灵掌震散大半,忍不住“咦”了一声。
谢月听得这声音年轻,暂时按下,此刻来人再次用脚踢来,她抬起右手挡了,却因为右手无法凝结灵气而被震得手心发麻,她自知毫无打斗经验,再交手两下必定要露怯,当下却回身相对,散灵掌直取对面心口处!
她掌势如风,那人本不觉什么,但随着掌风逼近,却不由心惊莫名。
这一掌看似绵软轻柔,实际满藏杀机,如裹了棉花的尖针,到了跟前了才让人发现当中的恐怖。
那人原想正面交锋,此刻却不得不侧身躲避,暂避锋芒。
只这仓促一躲,便是一个破绽!
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昏睡诀兜头罩来,脑子顿时就是一晕!
谢月在他到来前的几秒钟几步到了书架旁,此刻抄起旁边的花瓶,用尽力气砸向他的脑袋,再沉稳地放下,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等那人回过神来,屋子里哪里还有人?
回过神来,却又后知后觉地出了一身冷汗,生死相搏的关头分神一瞬,若谢月手中的是刀,哪里还有他的活路?
他自以为天赋不差,年少轻狂,但他师傅总说人外有人,如今可见所言不差。
耿成森总觉不放心,此刻再度借着巡查的名义回来,却见里面隐约一个人影,立刻呵斥道:“何人在此?”
他走出去,耿成森一愣:“秦少?”
秦开冷笑道:“人都已经跑了你才过来。”
随即又暗自懊恼,自己虽然发现,却还是让人溜了。
耿成森疑惑又不敢问得太直接:“这……”
——
那边在互相拉扯,这边谢月才走出去十来步就脚底发软,她灵力微薄,体质极差,两次散灵掌就掏空了她的丹田。
然后谢月意识到一个事实。
她迷路了。
谢家不大不小,她常年不出自己的小屋子,现在夜色笼罩之下,一切景物都变得朦胧不分明,她已经无法再次辨析来时的路。
谢月先去看门,坐北朝南是主宅的格局,仆人住的下房是朝北,她的屋子应该在下房的西边。
她往西走。
她错了。
耿元房间的旁边是客人住的厢房,厢房门也是朝北开的,她以为的“西”其实是“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