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拉大叔的大儿媳阿布见状一怔,面前的女子无疑有着不俗的出尘长相。
她与北地邯庸的大多数女子差不多,几乎没怎么读过书,也不知道该如何精准的形容谢昭那张不加遮掩的容颜,所带给她的视觉冲击。
阿布只知道,这个姑娘实在是太好看了。
好看到,让她那双白皙的手指沾染柴草上的尘土,真是她的罪过。
但谢昭只是温和的摇了摇头,却仿佛有股让人不容拒绝的力量。
让阿布一时之间无法说出丝毫反驳她意愿的话来,于是只好乖乖将火扳子交了出去。
帐篷另一边的阿若娅见状坐不住了,她蹭过来东瞅瞅细看看,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好奇的问道:
“你竟然还会生火?”
隐约是有一丝血腥味,还有牲畜的粪便味儿。
看见谢昭眼底带笑看过去,阿若娅忙转开视线,她怕塔拉大叔一家听到,压低了声音小声骂他:
“你这‘两脚羊’要死噢?!看什么看!你敢笑话我,我就告诉他们你是南朝‘细作’!”
桌上居然还有一只热腾腾的烤羊腿,看那样子,显然正是昨晚那只烤全羊身上剁下来的。
传闻中牧民出事的地点,其实离塔拉大叔家并不太远,只有几十里路,他们不到半日就到了。
见他们二人蹲在炉火边生火,忙不迭的上来拉他们,还瞪视了一眼自己的大儿媳,嘴上不满道:
“阿布,怎么可以让客人动手?客人们不要忙了!过来吃早茶了!”
“哎!”
不过多了一匹马儿,这回她们两个人总算不用再共乘一匹马儿了。
尽管阿若娅一路乔装打扮,束发为奴隶的一股辫。但是她言谈举止落落大方,一看便非是谨小慎微、唯唯诺诺的卑微女奴。
阿若娅一愣.也对噢!
还真别说,谢昭烤的野兔,味道真的不赖!
塔拉大叔本是不肯收的,但见谢昭态度坚决,最终也只能暂且收下,并道随时欢迎他们下次再来寄籍部游玩,届时定让他的二儿子进山抓只狍子来给她们尝鲜。
关于北朝邯庸人早起就能吃得下大荤大腥的肉食之事,谢昭早些年在北地行走时便曾见识过了,因此并不觉得意外。
倒是你的妹妹昨晚担心得很,跑来找我们要治疗风寒的草药时,急得都快哭了出来,也是她亲自给你熬得药,哈哈哈!”
只是随便看了她一眼,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就莫名躺枪的谢昭,一时之间瞠目结舌。
原是我们二人叨扰,实在不好意思干坐着看嫂子忙,于是强要帮忙的。”
塔拉大叔用那带着浓重口音的邯庸语,关切的问:
“贵客的身体可好些了吗?”
塔拉大叔一摆手,不在意的笑道:
“这算什么照顾,再者说出门在外本就是要互相关照。
他将谢昭和阿若娅当作其他部落的贵客,这也是人之常情。
塔拉大叔乃是塔拉家族的族长,虽然塔拉氏只是寄籍部中的一个小家族,但塔拉大叔也是见过世面的。
塔拉大叔一摆手,笑吟吟道:
“客人请坐。”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太久了,但是北地雨水少,血液凝固在土壤里经过夏季的暴晒后,依旧能捻出一丝淡淡的血液味儿。
比她帐中那些最擅长炙烤食物的奴隶手艺还要好哩!
他俩还没说上两句话,塔拉大叔就带着三个儿子进来了。
一大桶酥油茶,两钟野草腌制而成的咸菜,还有一大盆用剁碎的山野植物焖出的热腾腾的青稞饭。
“才、才没有哩,谁快哭了啊.”
早膳此时早已经摆满了帐内那张简易的木桌。
谢昭见此连忙一脸歉意道:“大叔勿怪,阿布嫂子招待得极好。
更何况谢昭明显有武艺傍身,按常理看来,二人便不可能是小门小户出身的寻常人。
谢昭单膝跪在地上,伸手捻起脚下一撮略带腥润的泥土,凑到鼻子下细细闻了闻。
阿若娅小脸儿臊得通红,没想到塔拉大叔竟然将她昨夜的“黑历史”告诉了谢昭,连忙大声反驳道:
谢昭用身上最后一小块金锭,在塔拉家买下了一匹马。
谢昭无奈。
谢昭摇了摇头,无奈的笑笑。
谢昭笑了下。
吃过早饭,他们决定暂时辞别塔拉大叔一家,准备前往琅琊关与阿尔若草原的交界处一探究竟。
谢昭含笑谢过,拉着恋恋不舍还不想走的阿若娅离开。
阿若娅小声嘀咕了句什么,谢昭一看她的口型,就知道又是无声在骂她“病歪歪的两脚羊”之类的。
事情据说是八个多月前发生的,时过境迁,那片草场上的土壤里,而今只剩下零星斑驳的褐色印记。
至于谢昭,她的气质长相更是出尘绝色!
在邯庸皇朝这个以掠夺为本性的皇朝,似她们二人这般容貌的女子,竟敢不带男伴在外面行走,想想便更了不得了。
于是昨夜塔拉大叔才会如此盛情款待,还杀了家中一头羊来招待贵客,以期与之结下善缘。
见主家关切,谢昭自是十分有礼的微笑回答:
“只是偶感风寒,并不打紧,现下已然无事,昨夜病得突然,还没来得及感谢塔拉大叔昨晚的关照。”
二则两人的气质也与寻常邯庸百姓牧民不同。
两人身为女子居然可以独立在外行走,这便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
好家伙,这小姑奶奶是属炮竹的吗?不点都炸,简直比韩长生还要阴晴不定。
阿布满脸通红,欲言又止,却不敢与公爹顶嘴。
一则她们二人是女子,在北地邯庸,女子地位远远低于男子。
她说什么了啊?
她何时笑话她了。
“这话说的多新鲜啊,在下若是不会生火,昨天的兔子是谁为姑娘烤的?”
这里确实死过人,还是不少人。
谢昭微微蹙起眉心。
虽然不知阿若娅说的话几成是真几成是假,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此处几个月前确实死过人。
但是死的究竟是谁,到底是不是北朝寄籍部的牧民,那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