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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敌人只在天门外

    在礼官洲南部的那处百国江湖溜达了一圈的赵氏子赵继成,虽然对那座茱萸山咬牙切齿恨得牙痒痒,但他到最后也还是没有做什么,只是在看了眼那座茱萸山,以及春容国含山城的那座霁云山之后,就直接南下长风渡口,离开了礼官洲。

    不过,这个赵家子在回返兴和洲相王府之前,却特意绕道去了一趟中土,在临渊学宫以及诸子百家的那一大堆山门前,像是过年串亲戚一样都溜达了一圈。

    他倒也不是真的就去登门拜山认亲戚,就是远远看了眼各家山门都长什么样之后,就离开山头去往下一处山门。

    诸子百家大大小小的山头不在少数,有些是供奉祖师堂的总舵,有些则是门下弟子走出师门承上启下开宗立脉建了分舵,这个赵家子还真就是不厌其烦一样,孜孜不倦把每一家都远远看了一眼。

    苏三载作为楚元宵和赵继成二人的师父,他们这一脉的师门所在之地,其实一直都只是立了一块碑的一座空山头,数千上万年都不曾有这一门的人物回山去看过一眼。

    这一趟的赵继成倒是当了一回好徒弟,不仅去了一趟那座草长莺飞仙气缭绕的仙山福地,而且这还是他这趟中土之行中,唯一的一次过了山门进了门内的看山之行。

    独自入山的赵继成,特意去看了眼那座立在山门内最高山头上的石碑,还很认真地给那块石碑上的那些字重新上了一边底色,让那块经过万年风吹日晒都不曾有任何风化磨损的石碑又多了几分新鲜气。

    这个向来不爱摆好脸色的赵家子,在描摹完了那块石碑上的两个字之后,独自一人站在山巅,负手而立看向昆仑墟的方向,似乎是心情颇好一样笑着念叨了一句。

    “这一次,我可是走在你前面了。”

    彼时,那个名义上还算是他师兄的少年人,正好就在昆仑墟的那座藏经楼中念经。

    ……

    赵家子在中土逗留了一段时日之后就与他那位护道人晁供奉一起回了兴和洲相王府。

    出去溜达了一圈的赵家子,这一趟回山之后似乎还是没什么改变,对望春城中那座为他敞开大门的藏书楼没什么兴趣,还是一如既往跟望春城背后的那座云龙山较劲,每日里起早贪黑去爬山。

    早在赵继成接了相王府的王令,跨洲越海去往礼官洲长安城给楚元宵送礼之前,他登山的脚步就已经跨过了云龙山半山腰处的那条线,也算是跨过了他这一条递拳上山武夫路的第一条关卡。

    如今已在半山腰之上的赵继成,萦绕心头多年的某些冥冥之中的感觉,也已经越来越明显了。

    如果说三径同修这条煊赫耀眼的登高路,是独属于楚元宵的修行大道,那么望春城背后的这座龙脉汇聚之地云龙山便是独属于他赵继成的登天路。

    一座高于万仞的云龙山,就是这个不信仁术的赵家子递拳于天的垫脚石,他每登高一步,武夫修行十二重楼就能跟着更上层楼,有朝一日能打到山巅,拳开天门的时候,估摸着也就是他的武道之路到了要收获的日子。

    正如路春觉在长安城中跟楚元宵说过的一样,当初的那一批小镇少年人,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埋了些际遇伏笔,谁能爬得更高,谁能走得更好,谁就能走到将来真正天地之争的最中心处。

    这原本也该是那一场道争的最后谜底,要用这群师门各不同的少年人们最后的成就,来论证诸子百家的学问高低。

    只是诸子当初大概并未料到,这一群各有各的聪明的少年人们,会在离乡三年之后的第一次碰面时,就光明正大将当年的诸子定计给改了个面目全非,不说互相之间争高低论输赢,这群小家伙干脆在三言两语之间,就自作主张立了个暂时有名无实的草创山头出来,而那个山头的名字就叫“天策府”。

    楚元宵去敲万妖朝的门的这一天,远在兴和洲的赵继成还在继续忙着他的登山路。

    赵氏年轻人过了云龙山半山腰的那条线之后,登山的速度也不再如山腰以下时那么简单迅捷,山腰以上的这半条山路,每走一步要出的力,都像是前面那些登山路上出过的力量的总和,所以他每登山一步,肩头的压力都在翻着番往上递增。

    楚元宵在昆仑墟念经的这两年间,一直低着头爬山的赵继成收获同样不小,已经爬过了上半截山路的又一半路程,武夫拳罡日渐厚重,当他那一身武夫血气真正放开的那一刻,能让方圆百丈之内都能听到江河之声。

    如果说他楚元宵的大道之路胜在全,那么赵家子赵继成的大道则胜在精,至于说最后到底是谁的本事更好使,在赵继成看来就还要等到有一日,双方真正无所不用其极打过一架之后才清楚。

    相王府那个身为初代相王的白发老人,如今依旧会时不时出现在赵继成登山的半路途中。

    双方也一如既往有时闲聊几句,有时则直接不将对方看在眼里,擦肩而过,视而不见,各走各的路。

    今日登山而上的赵继成,在爬到了他暂时能爬到的山路最高处时,就看到了那位老人拄着一根不知从哪里随意捡来的行山杖,笑意淡淡坐在山道边的一块山石上,看着年轻人咬牙切齿跟那条山路较劲。

    赵继成朝着身前山路更高处递出了一顿老拳,就像是挥锤打铁一样传出一阵闷雷声,传遍了云龙山下望春城。

    打完收功,筋疲力尽的年轻人,转过头看了眼云海之下的那座若隐若现的望春城,随后干脆一屁股在山道上坐了下来。

    爬山到了一身修为能扛住的最高处,肩头的压力自然并不在小,让他这一刻极有可能坐下去容易站起来难,但年轻人屁股落在山道上的动作却做得并无任何犹豫,大大方方扛着万钧之力坐了下去。

    那个拄着行山杖一直坐在山道边的白发老人,看着赵继成这个动作不免有些意外,过往五六年的光阴里,这个脾气贼臭的年轻人从来没做过眼前这种事,好巧不巧今日就做了第一回。

    “如此不留余地,你就不怕自己坐下之后起不来,在这山道上被压塌了脊梁骨?”

    赵氏年轻人坐姿板正,闻言转过头看了眼旁边那个看热闹的老家伙,表情平平回道:“要是连想坐就坐的胆量都没有,我还值得你废这么大的功夫来跟我说这些废话?”

    老人闻言笑了笑,只有笑意,并无笑声,道:“老夫能这么有闲心,保不齐只是因为你有个好师父而已,怕你这小家伙万一死在了我相王府的后山,你那个混账先生再来老夫这里一哭二闹三上吊,撒泼打滚耍赖皮。”

    赵继成闻言耸了耸肩,目光透过山腰处的云层看着山下那座大城,淡淡道:“有个好先生难道不也是实力的一种?既然是因为我有个好先生,你就不敢让我死,那我不就是又多了个能光明正大坐下来的理由?”

    那白发老人对赵继成的这个回答并不意外,也没觉得他哪里说得不对,只是笑着点了点头道:“话是这么个话不错,可如今的天下江湖,像你这样借着师门长辈的余荫就敢肆意妄为的,都免不了要被骂一句二世祖,你就没想着给自己留一点好名声?”

    赵氏年轻人始终不怎么看那个白发老人,此刻闻言也只是翻了个白眼,还是继续看着山下,没好气道:“先生有钱有势,那是先生的本事,我有个有钱有势的先生,那是我的福缘,只是被骂几句就藏藏掖掖,这也不敢那也不敢,我难道看起来很像是这种傻子?还是说怕被人骂我就能不认自家先生了?”

    老人大概是这几年间,跟这个每每说话语气都极冲的小家伙聊天聊习惯了,所以此刻闻言后还笑着拂了拂胡须,“老夫当初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曾说过,你小子是个小人,但会是个光明正大的小人,如今看来,当年这句话还真是没说错。”

    赵氏年轻人闻言转头看了眼老人,好心情般笑着朝老人拱了拱手,“我认识你这么好几年,你今天这句话听着最舒服。”

    老人哈哈大笑,手中那根行山杖都被老人抬手跺地的动作给直接震成了好几截。

    赵继成也懒得搭理这个老家伙,只是看着山下城池的方向,一脸的若有所思。

    老人笑够了之后抬头看了眼南方的天幕,想了想之后看着年轻人问道:“纵横之一的那位路先生已经让那个姓楚的小家伙去敲万妖朝的门了,选了他没选你,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赵继成闻言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敲个云梦泽的门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还真就未必看得上!”

    说着,他抬头看了眼头顶处那片仿佛近在咫尺的蔚蓝色天幕,挑眉笑道:“有朝一日等我砸开了天门,到时候再来看是他姓楚的厉害,还是我姓赵的厉害!”

    心高气傲的赵家子,从没觉得他楚元宵三径同修有什么了不起,虽然这种看起来能闪瞎旁人狗眼的名号确实挺带劲,可到底会不会是个银样镴枪头,那得打过一架才知道。

    吹牛吹不死人,神族也好,妖族也罢,也不是靠吹牛皮就能吹死的,言出法随到了儒门祖师爷的那一步,不也还是没能将那只压在人间头顶的海碗翻过来?

    当然,这个想法大概并不是只有赵继成有,远在楠溪洲的陈氏嫡子陈济,跟着师父满地跑的朱氏小胖子,还有那个被关在石矶洲云林宗的韩元赋,也包括柳氏的那位大小姐…

    这帮从小镇出来的少年人们如今大概都是这个想法,真没觉得当年那个差点就被饿死在老槐树下的可怜家伙能有多厉害。

    白发老人看着这个年轻人说话如此理直气壮,不由笑着朝他竖了个大拇指,“我们这一代人都苦于同辈出了三教的那三个老家伙,让我们这帮人一辈子都看不到头顶的云彩…如今看来,你们这一代人确实比我们要强得多了。”

    赵继成不置可否笑了笑,并未接老人的这句话,抬起头来看了眼南方的天幕,像是想要看到那个在十万大山中敲门的同龄人,一双冷眼满含战意,到时候是谁遮住了谁头顶的云彩还不一定呢!

    ——

    万妖王宫是由一块又一块的巨大石方搭建而成,城高千仞,挺拔巍峨,整体看来风格极其硬朗,还透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冷硬肃杀气息,就像一座匍匐在地的巨型猛兽,盯着对面那座巨大的世界之门,蛰伏待机,只等某一日暴起破门,吞噬人间。

    万年前那位妖皇在领着万妖朝进入云梦泽之后,之所以选择了将万妖王宫与那座世界之门对面而立,用万年间流传整个万妖朝的话来说,这就叫“妖皇守国门”,这话最早是出自人族,只不过他们不是叫妖皇而已,借用到了妖族这里自然就改成了妖皇的名号,取个一样的意思罢了。

    没有人知道当年那位妖皇为何要如此,也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宁可不要万妖王宫也一定要守住那座世界之门?

    在他油尽灯枯卸任老死之后,后来的每一代妖皇们就都变成了要靠拳头打出来皇位,而被赶下皇座的那些前代妖皇也基本都是死于皇位之争,所以有些古老相传的秘密,好像也就失去了传承。

    万年已过,关于万年前那位妖皇到底跟人族的那位人皇谈了什么,以及他为什么会选择一个“不”字都不说,直接束手就擒带着万妖朝进入云梦泽?

    这些当年的秘辛,在如今的妖族中到底还有几个人知道,这本身就已经是一个迷了。

    女子妖皇涂山琉璃,在楚元宵借着打斗之机透露出他是三径同修,而且还练了剑道的那一刻,直接从万妖王宫的那座大殿皇座上闪身到了世界之门前。

    一座小世界扣住了在场围观的那一大堆妖族,然后看着隐身暗中的楚元宵片刻,一句话说完之后也没多留,一转身就又回到了独属于她的那张皇座上。

    跟着涂山琉璃一起消失的,自然还有楚元宵,至于那座世界之门前,就只留了一大帮罚站的妖族,再加上青玉跟青霜两个从外面来的女子妖修。

    山羊胡祁老头和老青牛他们两个倒也确实是人物,那位女子妖皇虽然扔了一座小世界扣在了世界之门前,但他们二位似乎并未受太大的影响,但也没给什么反应,自始至终站在原地,又开始双手拢袖看好戏。

    涂山琉璃也没搭理那两个老家伙,只要不闹事就任他们随意,毕竟双方都是到了一定地步的人物,不涉及生死的情况下,就没有闹翻的必要。

    涂山琉璃此刻高坐皇座,又一次恢复到了先前那个慵懒坐姿,饶有兴趣盯着站在下面的那个人族小家伙,语气淡淡道:“朕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在这云梦泽之中,没见过你们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但从我万妖朝的某些传说来看,像你这种三径同修的路数,应该也不会是个大路货吧?”

    楚元宵站在大殿之中,目光并未直视那位高高在上的女子妖皇,此刻先是抬手行了礼数,随后才缓缓道:“这一万年间,我应该能算是第二个。”

    涂山琉璃闻言挑了挑眉,倒是也没怀疑年轻人的话有假,“既然如此,那座临渊学宫能让你这么个香饽饽来出使我万妖朝,倒也还算有些诚意。”

    说着话,她抬起头看了眼殿外王宫对面的那座巨门,又道:“那就给你个机会说一说,你们人族想跟朕谈什么?”

    楚元宵此刻依旧微垂双眸,始终没有直视那位女子妖皇,毕竟不管妖族重不重礼数,他是带着临渊学宫的使命而来,就总还是要讲一讲礼仪的,不管是直视一个女子,还是直视一位高位皇者,都不是一个使臣该有的礼数。

    不过,他此刻说话倒是挺干脆利落,没再说什么虚头八脑的废话,直接道:“万年轮回,天下大争之世已启,我人族需要应对九洲之外的威胁,所以需要撤掉布置在云梦泽周边的力量。”

    涂山琉璃闻言轻笑了一声,仍旧以一只手轻轻撑在脸侧,斜靠在皇座上,看着这个表情平静的人族少年人,不置可否淡淡道:“希望我们万妖朝不要闹事,不要给你们人族找麻烦?”

    楚元宵闻言,眼皮不由微微跳了跳,都说话有三说,巧者为妙,可眼前这位妖皇陛下倒是一张口就反其道而行,直白得让人都不太好接话…

    虽然意思是那么个意思,但她这种说话方式,几乎等同于要将这个天聊死的架势。

    “陛下这么说也行,不过要让外臣来说的话,可能会稍微委婉一些。”

    楚元宵被逼无奈,只能有些尴尬地拱了拱手,但也没有否认她话里的意思。

    涂山琉璃对于楚元宵这种不遮遮掩掩,直接承认的反应大概是有些欣赏,所以随意摆了摆手,道:“我们妖族不像你们还要讲什么委婉,茹毛饮血的事做多了,你们那说话还要磨磨唧唧的做法,我们嫌烦。”

    楚元宵闻言笑着点了点头,没想到眼前这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妖皇倒是个爽快人物,从她那张妖颜惑众的俏脸上可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涂山琉璃似乎是知道这个人族年轻人心里想什么,挑眉道:“‘人不可貌相’这句话,应该是你们人族的说法吧?你又为什么会仅凭‘长得好看’,就觉得朕会是个温温柔柔的人物?”

    楚元宵闻言微微一愣,随后弯腰躬身行了一礼,“外臣冒犯,请陛下恕罪。”

    涂山琉璃也没说什么,只是转了话题又道:“万妖朝在这个小世界憋了一万年,早就恨不得直接冲出去将你们人族生吞活剥,再嚼碎了咽下去,你凭什么觉得能用一句话就让我们乖乖听你们的吩咐?”

    楚元宵这一次倒是抬头看了眼那位一脸饶有兴致的女子妖皇,轻声道:“听陛下说话,想来对我人族的一些典故还是有了解的,那不知陛下可曾听说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说法?”

    涂山琉璃这一次倒是没有直接说话,只是微微眯眼凝视着站在下方,面色平静的年轻人,许久都没有开口。

    此刻的大殿之中只有一位妖皇和一个人族年轻人,双方之间这种沉默让整个大殿都落针可闻,空寂得像是没有人一样,气氛沉肃得可怕。

    片刻之后,涂山琉璃突然意味不明轻笑了一声,“你们人族难道一直都觉得,我万妖朝是冲不破那座门,还是破不掉门外的那座雷池?”

    楚元宵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这个话题,外臣倒是真的没有想过,还请陛下赐教。”

    涂山琉璃笑了笑,“上古年间的某些事,朕也是登上了皇座之后才知道的,门外的那座雷池对我妖族而言可不是门锁,真要出门去,我们只会比你们更容易。”

    楚元宵在这一瞬间想到了太多事,比如门柱上的那一对龙凤之灵,也包括他先前开门时用到的那对玉器,真要说用龙魂凤灵来开门,好像还真就是有龙,也有凤凰的万妖朝,会更有办法。

    当然,也未必是所有的龙魂凤灵都管用,可人家坐拥了两大王族,当真要下功夫去撬锁的话,一万年的光阴也确实不好说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尤其是如今的那座门外雷池,没有了人皇的加持已经上万年,其实也不如当年那么牢靠了。

    不过,如果这话要是真如涂山琉璃所说的那样,那么当年人皇跟妖皇之间的那一场交谈,还真就说不好是一件什么事了,也说不准那座雷池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了。

    涂山琉璃一句话说得楚元宵有些愣神,但她并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反而抬起头来看了眼还在世界之门那边罚站的青玉跟青霜。

    “她们两个又是怎么一回事?”

    楚元宵倒是并未回头,只是重新低下头来,“一位是万妖朝之外,九洲如今的陆地首妖,还有一位则有希望成为龙首。”

    涂山琉璃闻言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楚元宵。

    她先前就看过了,从根骨上来看,那两个小妖化形之后的年岁都不太大,如果她们能成为首妖,则意味着外界在这一万年间都没有大妖走到化形的地步?

    楚元宵抬头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女子妖皇,随后躬身淡淡道:“十八年前,九洲四海曾经历了一场妖龙睁眼与荧惑守星双劫合一的天象,现在外间的妖族也是从那个时候才有了抬头的趋势,最后又成为了九洲四海战火四起的原因。”

    “天象?”涂山琉璃轻声念叨了一句,似乎是在仔细咀嚼这句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元宵也没犹豫,学着那位妖皇一样很直白地说了一句,“天外的事,外臣以为陛下应该能猜出来跟谁的关系更大。”

    涂山琉璃闻言抬头,眯眼看向站在下方,意有所指的人族年轻人。

    “所以在你们看来,你所说的那个‘渔翁’,是指被封在天门背后的那群家伙?”

    楚元宵闻言点了点头,“所以外臣请陛下思量,我们两族之间的矛盾还有的商量,但倘若有一日那道天门一旦被打开,彼时那群杀神恐怕是不会给我们任何人商量的余地。”

    人间最大的敌人,只在海碗之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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