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到了第七日夜。
温元正一声长啸:“哟哟!”
将正在盘膝的牧南吓了一个趔趄,不由自己的接道:
“这感觉就像,一路的芳香,还有婆娑轻波?”
温元正神采奕奕,两个拳头碰撞在一起,发出金鸣声响:
“这感觉,倍爽!”
“结丹?”
“金丹!”
温元正转而恶狠狠的说道:“那幻千面呢?我要弄死他!”
“金丹?”
牧南从心底为他高兴。
结金丹就意味着,只要不陨落便可顺利化婴,而毫无破境障碍。
“被图澄借用前世修为镇压了!”
牧南没有提苍生九问,也没把战斗的过程说得详细,只简简单单的一句。
并非他想刻意隐瞒。
温元正个性好强,且刚刚结丹,境界需要稳固。
现在告诉他被自己一个筑基期杀了,怕是他内心受挫下境界跌落,把金丹变成内丹。
那自己可就真的罪过了。
“诶?图澄那和尚还能借用前世修为?转世?”
牧南点了点头:“佛陀转世!”
“怪不得能以律者境镇压元婴巨妖!不错!”
温元正先是赞叹一番,接着说道:“不过,以后图澄就是我兄弟了,从扔过紫金钵的那刻,就是了!”
“值得!”
牧南连连点头,确实值得。
“既然幻千面已被镇压,那么,我先赶回九一道门,把季博达打成残废!大不了挨上二十法鞭,再关个一年禁闭!也值得!”
温元正对于季博达把他们三人当成替死鬼,极为愤慨。
摩拳擦掌的模样,怎么看都有些不死不休的感觉。
说罢,就要撇下牧南回九一道门算账。
“不用回九一道门!”
牧南笑的猥琐:“我带你看点好玩的。”
温元正终究没领略到季博达的风采。
七日已到。
幻术消失,光圈随之纷飞。
陈青青为了最后的脸面,御物阴冥玄爪,不告而别,先回了九一道门。
谢怀薇神识疲劳,坐在地上恢复神识。
见牧南二人走过来,先是一愣,想来,没想过他们能在幻千面的傀儡下活起来。
紧接着两颊通红,不敢睁眼。
谢怀谷趴在地上,呼呼大睡,定是因为抡了七天“门板”,体力不支。
最累的,莫过于季博达。
形色枯槁、萎靡不振,半趴在地下,嘴角流涎,周身全是污秽。
白的黄的,极为“壮观”。
“怎么这么大的腥臭味?”
温元正抽动了两下鼻子:“太难闻了!”
牧南笑弯了腰。
他在靠近季博达之前,便改了内息。
七天……狭小的空间……不眠不休……那味道能好?
好在季博达是结丹大修,体质经过灵气锤炼而异于常人。
换成普通人,早就精竭而亡了。
便是在修士中,他都算体格好的那一列!
七天啊!
“我们先暂避一下,省得他们醒来无地自容,然后钻到石头缝里!”
牧南说完,向后退了几十丈,面向九一道门三人席地而坐。
温元正捂着鼻子,在旁边捡了颗石子,在季博达身边歪歪扭扭地写了“无耻”两个字。
然后转身一同坐在他的旁边。
“这仇算是报了吧?”
“算吧!”
季博达现在的样子,温元正觉得不适合动手,胜之不武。
牧南心里的那道坎,其实也没有跨过去。
从他把三人当成炮灰的那刻起,便已经结下了解不开的梁子。
只不过,牧南没想过现在出手。
九一道门、交换生、巡天监、门规,无论哪条说出来,都不能堂而皇之地找茬。
对于季博达他无法原谅,却用了一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暂且宽慰。
去一九道门告状?
找师父诉苦?
就凭他逃跑时想着带走谢怀谷,牧南就知道,此事在九一道门便会不了了之。
顶多安慰牧南几句,就像吃饱的人在给饥饿的人画饼充饥一样。
然后,季博达挨上几法鞭,象征性关禁闭。
无关痛痒。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牧南坚持认为:每个人在做了选择的同时,就要承担选择的后果。
“还是要等他恢复了,打他一顿才解气。”
温元正恶狠狠地盯着季博达。
“以后再说吧,总有机会。”
牧南笑道。
……
第二日晨曦,谢怀谷从睡梦中醒来。
伸展着拳脚缓解浑身酸痛。
不妨间,遥遥地看到牧南,二话不说拖着巨剑便跑了过来。
歉意、羞愧全在脸上。
“牧师叔!对不起,我当时……”
“我知道的!”
第一次经过光圈,牧南便已经不以为意了。
能为了愧疚,抡七天门板,算是个率真的汉子。
“巨妖呢?”
谢怀谷的解释被牧南打断,又询问起巨妖来。
“被偶然经过的大修收伏了。”
牧南怕他追着询问,接着说道:“你妹妹谢怀薇先行回宗了,你不要担心。”
谢怀薇是在午夜时恢复行动能力的。
遥遥的向牧南行了拱手礼,御物离开。
看方向便可以判断出,是回了九一道门。
“回去就好,等闲妖邪破不了她的防御。”
谢怀谷脱口而出的话,无意间透露了谢怀薇是有底牌的。
此时,季博达也醒了。
茫然的环顾四周,在看一眼地上的两个字。
不屑一笑。
向牧云行了拱手礼,全程不发一言,御剑直接飞走。
只不过,或是体力不济,或是头昏眼花。
御剑不稳,险些跌落下来,最后是抱着法剑掠去的。
看得牧南想笑。
温元正早已笃定主意,要季博达恢复状态再殴打他,省得别人说他恃强凌弱。
此时,连眼睛都没睁,任由他自顾自离去。
倒是谢怀谷对季博达远去的方向唾了一口,转而向牧南说道:
“牧师叔,事已经过去,给师侄一个机会,行不?”
牧南有些诧异,不知他缘何这么说,问道:“什么机会?”
“嘿嘿!”
谢怀谷搓了搓手:
“这里距陈郡不到千里,师叔要是肯给师侄个面儿,师侄想好好的尽下地主之谊。”
“去你家?”
牧南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不去谢府!一个破王府有什么好去的,我在祭旗滩有自己的产业,可以去祭旗滩!”
谢怀谷害怕牧南再次拒绝,赶紧补充道:“绝不会让师叔失望!”
说罢,他又看向温元正:“温师兄,交州风土人情,可不一般,值得一去。”
“那就……”
温元正心动,但没有擅自做主,迟疑的看向牧南。
牧南不好驳他面子,道:“那就给怀古一个表现的机会,不好玩就打他一顿撒气!”
温元正点了点头:“我看行!”
“牧师叔、温师兄,瞧好吧!我前面带路!”
谢怀谷说罢,御物巨阙剑,半掠在空。
温元正助跑两步,深蹲一跃,稳稳地落在了巨阙剑上,解释道:
“镔铁棍损毁了,没有飞行法器,师弟载我一程。”
牧南这才想到,温元正已经第二次把他法器打碎了。
“周旗长不容易啊!杀个妖碎个灵器,他肯定比我师父还穷!”
……
祭旗滩。
谢府。
在两天时间里,牧南终于明白了谢怀谷跨入谢府大门说的那句“请师叔允许我略显才华”的深意。
略显财华!
府宅极为奢华,据说是按其父谢安的府邸一比一照搬建造的。
历时五年之久。
雕廊画柱、金文玉带暂且不提。
便是府内丫鬟、婢女、男丁便有上千之多。
且这上千人,仅为了服侍常年不在家的谢怀谷。
府外良田多不胜数,凡放眼所及,都是谢怀谷的产业。
至于金银之物,已没了统计的必要。
不计其数。
千年世家的底蕴,可见一斑。
牧南和温元正狠狠地体会了一把有钱人的快乐。
那是一般人想象不到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