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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该醒了

    夏知蝉斩去两妖头颅之后,冷眼看着地上原本跪着的两具无头身躯,一点点直接变成断头的动物尸体。

    一只狐狸,一匹老马。

    一大一小两具尸体倒在地上,从他们断裂的脖颈处流出带着腥味的鲜血,在落到地面泥土上时居然腾起来阵阵黑色的烟雾。

    远处翻滚的两颗头颅也变成对应的动物模样,同样是黯淡无光的双眼死死瞪大,天上的一轮残月就倒映在瞳孔中。

    恐怕他们到死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露了破绽,本来以为这个已经到穷途末路的灵官一定会同意的,可没想到他居然还有拼死一战之力,出其不意地将妖怪二人杀死。

    “呵呵……当年妖族百万之众,横行于天下各地。人族在他们的眼中不过是肉食和玩物罢了,被大齐三仙联手打败之后,逃窜到绝境之中生存。”

    夏知蝉擦了擦嘴角,他刚才几乎是抱着必死之心吐出了一口凝练真气的“酒剑仙”,如果这一击不能同时杀死妖怪二人的话,自己就一定是必死无疑。

    不过万幸的是,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运气的。

    这两个笨蛋妖怪居然真的以为自己会答应他们的要求,竟然放松了警惕,被这一击偷袭得手。

    “历经三百年,他们居然没有死绝,如今又想着重新回到大齐国境之内,还说什么宁可囚禁……我呸!”

    他只能是怒骂一句,然后就一刻也不愿意再停留的转身向着落仙镇的外面走去。

    之前店小二所说的,在落仙镇里住足七天的人就不会再离开了,但是为什么不能离开的原因却说不清楚。所有人的答案都不尽相同,可以说是五花八门,而且各有各的道理,让人不敢信又不敢不信。

    但是好像这个奇怪的定理没有出现在夏知蝉的身上,他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地就走出小镇,再向前走就是荒无人烟的树林了。

    呼——

    他这才敢长出一口气,随便找了个背风的大树坐下。行走江湖之人,自然不会有太多的将就,他这些年也不是没有经历过风餐露宿,所以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

    靠着宽大的树干,精神上的疲惫再一次袭来,让夏知蝉整个人都感觉到昏昏欲睡,就好像自己现在不是在荒郊野外,而是躺在柔软的席梦思床上。

    仅剩的最后理智把袖袍一抖。

    喵~

    随着一声疑惑的猫叫声,黑猫摇晃着尾巴钻了出来。她现在抬头打量了一下已经垂下眼皮的夏知蝉,有些不开心的用爪子踩几下,然后才不情不愿地蜷缩身体卧了下来。

    别看她好似睡着了,可实际上周围一旦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黑猫的尖尖耳朵就会瞬间立起来。如果有可能造成威胁的动物靠近,就会立马被黑猫吓走。

    一昼夜过去了。

    太阳升起来又落下去,月牙儿更加细小,几乎快要变成一根弯曲的银针了,散发着仅剩不多的月华。

    黑猫原本也在打盹,可当太阳高高升起来后,也就恢复了精神。她先是绕着还在沉睡的夏知蝉转了几圈,晃着尾巴看向他。

    但是一天过去了,沉睡的人还没有醒来。

    黑猫有些焦急,她先是发出几声不安的鸣叫,然后直接跳进夏知蝉的怀里面,用爪子踩着他的胸口。

    树林里的草丛发出沙沙的声音,很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在嫩绿色的草片遮盖下,是一匹灰色的野狼。

    狼是群居动物,除非是离群的孤狼,否则当你看到一只狼时,就说明周围最少还有好几只隐藏的野狼。

    原本可怜兮兮的黑猫瞬间扭过头来,张开嘴巴从小巧的喉咙里发出一道无声的咆哮。

    哗——树林里突然腾起一群群鸟儿,惊慌失措地拍打着翅膀离开;而山林也不停地有被恐吓的野兽奔走,几乎是落荒而逃。

    黑猫的一声吼,将周围的飞鸟野兽都尽数吓退。

    ……

    直到第二天的太阳升起。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夏知蝉头上有几片落叶被他抖落,然后深吸一口气,让刚刚从睡梦中醒过来的自己稍微振奋了一下精神。

    他好久都没有睡觉了,更久没有做过梦了。只不过今天这次做的梦很是虚幻,他醒过来之后几乎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喵~

    黑猫低声叫了一句,她从夏知蝉的怀里面跳出来,在柔软的地面上走了几步标准的猫步。

    夏知蝉微微一笑,从袖袍里拿出来鬼骨,那对于黑猫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所以此时她虽然没有回头,身后的尾巴却开心地左右摇晃。

    他把鬼骨饼干递过去,黑猫本来还故作傲娇地把头侧向一边,但是很快就忍受不了地把嘴巴伸过去咬住鬼骨。

    “馋嘴的小猫……”

    夏知蝉笑骂一句,他伸手直接把黑猫抱进怀里面,任凭她抱着鬼骨小心翼翼地啃食,自己则是找准了一个方向,身形一闪就消失在原地。

    他现在的法术能力,可以通过遁术日行八百里。所以虽然他距离关定山的坟墓还有很远,却也不过花费了短短四天的时间,就赶到了无头将军关定山的埋葬地。

    山上就是将军的坟茔,虽然经历三百年的风吹雨打却还是巍然不动,而且无论是石碑还是铺地的石砖都是完好无损的。

    只不过是年深日久,缝隙中长满了暗绿色的青苔。

    但是这些密密麻麻的青苔却没有给将军墓带来一丝荒凉之气,反而显得此地有勃勃生机。

    稍远一些的石头堆上还长着粉红色的无名小花,正随着轻轻的微风在左右摇摆着,让人看上去觉得是分外的可爱。

    而山脚下有一片不大的村庄,他们现在已经跟普通的大齐百姓没有什么区别了,但是在三百年前,他们的祖先都是誓死追随关将军的兵卒。在关定山被埋葬在此处之后,都是自发地前来此处守灵,并且世代相传,久而久之在山脚形成一片村庄。

    夏知蝉风尘仆仆地赶来,他刚刚站到村子口,就感到有好几道不善的目光向自己投了过来。

    咯咯咯——

    鸡圈里的公鸡止不住的打鸣,在窄小的空间里不停地拍打着翅膀,甚至还把地上盛水的小碗踢倒了。

    汪汪汪!

    村口一户农家的门口趴着一只正在晒太阳的大黄狗,此时也如临大敌一般站立起来,呲牙咧嘴地冲着夏知蝉发出几声低沉的咆哮。

    在村子口还种着一棵巨大的桑树,那是此地的祖先随手种下的,即希望此树可以为后人遮风挡雨,也为了追念故乡家人。

    此时的阴凉下有几个穿着开裆裤的娃娃在低头抓着小虫子,此时也都瞪着大眼睛看向夏知蝉这个来路不明的不速之客。

    “去去去……狗蛋,二牛,大头,你们都赶紧回家去。”

    有个恰巧回来的种田汉子,他在还没有入夏的时节已经光着膀子,露出健壮的黝黑皮肤,并且在肩头扛着一根折断的锄头。

    他斜眼看了一眼,把浓厚的眉毛一皱,嘴里面连忙呼喊几句,让树荫下的几个娃娃赶紧回家。

    然后他则是奔着站在村口的夏知蝉走来。

    “你踏马的是干什么的?”

    夏知蝉摸了摸黑猫柔顺的后背,他脸上带笑,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出言不逊而有所恼怒,只是简单地回了一句:

    “过路之人,想要上山拜祭关将军。”

    “哦?”

    农家汉子把眉头一挑,他瞪着眼睛上下打量一番,但是对方纹丝不动,根本不像是个坏人,至少不是个胆小之人。

    虽然这个村子的人都已经是平头百姓,当初的兵器盔甲也都上缴国家,但是有关军阵搏杀的技术却流传下来,这村子无论是谁家的汉子都能耍两招,收拾几个小毛贼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不年不节的,你孤身一人又不拿着贡品……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过路的人。说!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来我们村子是为了什么!”

    农家汉子正好肩上扛着半截锄头,铁的部分扎在地里了,相连的木头处直接断裂开来,所以他现在手里只剩下一个木棍。

    不过也正好,干脆就双手持棍,把其中一头对准还站在原地的夏知蝉,嘴里面厉声质问道。

    “夏某真的是来祭奠关将军的。”

    夏知蝉知道跟这些粗鲁的农家汉子是讲不清楚道理的,于是只简单一挥袖袍,用柔力把对方推到一边。

    自己则是身形一闪,径直往山顶上奔去,速度之快让农家汉子眼花缭乱,几乎是揉了揉眼睛的功夫,对方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闹鬼了?”

    农家汉子揉了揉眼睛,他把眉头拧成一个大疙瘩,先是觉得不可思议,然后又有些疑神疑鬼地说道:

    “不对,一定要出事了!”

    他大踏步地走回自己的家中,先把手里的木头棍子丢下,然后从房门后面摘下来一面小巧的铜锣,用力地敲打起来,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那是村子报警的铜锣声,一旦铜锣敲响,村子里不管是田间地头,还是媳妇炕头的汉子都要赶紧回到村头桑树下集合,八成有大事发生。

    上回敲响铜锣是在二十年前,村子遭了土匪洗劫,汉子们手里连铁的兵器都没有,只靠木棍扁担打跑了土匪。

    ……

    夏知蝉不知道山下发生的事情,他倒也不关心,他刚才跟农家汉子说的话都是真的。

    就算对方不相信也不要紧的,他大不了把金玉人头放回关将军墓之后就马上离开,不去招惹那些平民也就没事了。

    在往前再走了几步,已经看到有青石砖块砌就的关将军坟茔,甚至能看到立在最前面的巨大石碑文字。

    原本应该上书的内容是“大周威武侯左将军关定山之墓”几个大字。可当初刻碑的时候,据说是发生了怪事,石匠无论如何也不能刻下一个字,把铁凿都砸坏了好几把,愣是连一颗石头子都没磕下来。

    最后只能用朱砂红笔直接在石碑上书写,但是写来写去,到最后只有“大周关定山”这五个字留了下来,而且任由风吹雨打也不变色。

    世人都认为是关将军显灵,才会有如此奇景。

    夏知蝉走上前来,先把自己怀里面的黑猫塞进袖袍里,然后恭恭敬敬地对着石碑再三拱手。

    他长这么大,还没有给除了爹娘之外的人下跪过,就算是见到大齐皇帝陛下,也就是拱手了事。

    对面石碑上是五个血红的大字,但是在夏知蝉参拜之后,就像是被石头砸起波动的水面,一点点的泛起涟漪,一圈圈的波荡开。

    “大周关定山”转眼就变成了“你终于来了”五个字。

    夏知蝉长叹一口气,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回答对方的问题,总之是低声说道:

    “是啊,幸不辱命。”

    红字又是一阵抖动,这次那些红色的痕迹不停地打转,就好像根本不会停下来一样。但是它肯定会停下来的,而且还会显露出来其它的字。

    “多谢”——这两个字比之前五个字都大,几乎是占满了整个石碑的表面,红艳艳的颜色就像是农家汉子羞红了的脸。

    “不客气,夏某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夏知蝉微微一笑,他记忆里的关定山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宁死不屈的断头将军,想让他低头道谢,恐怕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他没有等对方催促,就从自己的袖袍里面把闪着绿光的玉石碎片一块块拿了出去,就随手摆在石碑前面。

    有之前得到的,也有后来在白骨夫人身上得到的,赵家里得到的,龙尸给的,白毛僵尸的,白家古画里的,最后一块就是从落仙镇里得到的。

    地上一共摆了七块大小不一的玉石。

    夏知蝉看了看,伸手从袖袍里面把黑猫掏了出来,后者一见到地上的七块玉石,就目露兴奋之色,努力挣扎着想要脱离夏知蝉的掌控。

    他左手捏住黑猫的后脖颈,后者虽然还想要挣扎,却好像根本用不上力气一样,只能呆呆的被提在半空中,目光还直直盯着地上的玉石。

    “还有些不舍……”

    夏知蝉虽然嘴上不忍,但是他还是手握真气用力刨开黑猫的肚子,从她的体内拿出来一块小巧的金玉人头玉石碎片。

    喵!

    黑猫嘶叫一声,几乎是瞬间没了生机。

    夏知蝉一抖袖袍就把红色酒葫芦拿了出来,打开塞子之后,将生死人肉白骨的仙酿倒在黑猫的腹部,被他刨开的腹部伤口瞬间就愈合。

    自打燕赤侠祭炼出来酒葫芦仙酿之后,这东西还是第一次用在一只动物的身上的,夏知蝉这也算是开了先河。

    喵~

    黑猫就像是被摘走了心肝,她瘫软在地上,几乎是一动不动,直到过了半晌,才发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喊叫。

    夏知蝉把手上还沾着血的玉石碎片耶放到地上,直到现在金玉人头的八块碎片才真正意义上的集齐了。

    都跟本不用他去施展法术,那些玉石就自动的发出耀眼光芒,然后一个个漂浮起来,在空中稍微一旋转,就严丝合缝的拼接在一起,组成了一个男子威武的头部。

    原本只能看到翠绿的玉石,可当金玉人头真正出现在夏知蝉面前之后,在眼耳口鼻这五窍的地方居然泛出黄金的颜色。

    黄金铸就的眼皮和瞳孔,还有长髯胡须。如果不考虑颜色的话,眼前的这颗人头可以说是十分的逼真,几乎是看不出任何破绽。

    夏知蝉直到现在,才第一次见到关定山的样貌,跟传说中的样子是差不多的。或者是这个样貌也不一定是关定山真正的样子,而是后来的雕刻匠们根据他人的描述雕刻出来的。

    轰隆隆,不是打雷的声音,倒像是地震。随着剧烈的轰鸣声,夏知蝉感到脚下的土地居然开始发生颤抖,然后那些原本排列整齐的青苔石砖都被一股巨力推动,向两边移动。

    咔!

    紧接着是爆炸的声音,夏知蝉看到自己面前的坟莹居然直接炸裂开来,就像是一张深渊巨口,想要吞噬天地。

    他微微一皱眉,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可却又说不出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只能是暗中积聚力量,以备不时之需。

    说句实话,如果关定山得到了金玉人头还不肯罢休的话。夏知蝉也就只能硬着头皮跟对方拼一拼,看看倒是是鹿死谁手。

    坟莹炸裂开来,从里面走出来的却不是夏知蝉记忆里的无头威武将军,而是一个似曾相识的青衣男子。

    纸伞上的水墨画不停变化,但是始终还是那个地方,只不是一个画面里有四季更迭,还有白骨累累和尸骨成山。

    伞下的那袭青衣好像一尘不染,又好像是淤泥里长出来的荷叶,虽然看上去干净,却也遮挡了下面的脏污。

    “三师兄……”

    “小师弟,好久不见呀。”

    青衣男子两眼空空,但他还是努力露出一抹微笑,把伞沿微微下压,不让夏知蝉看到自己失去眼球的双眼。

    “好久不见……不对,三师兄为什么会在关将军的坟莹里面。而且三师兄你……你有些不对劲。”

    夏知蝉说话已经算是委婉了,毕竟眼前这个男子是他叫了许久三师兄的人,如果换作另外一个不认识的人,他别说询问,就直接动手了。

    青衣男子身上满是邪恶之气,他就只是简简单单的站着,就让夏知蝉感到明显的不舒服。眼前这个男子给他的感觉就好是污秽的集合体,就算外表再光鲜亮丽,也掩盖不住其下的恶臭。

    “我不对劲……小师弟是想说,我身上的味道不舒服吧。哈哈哈,我已经不是当年的灵官三弟子秋不得,拥有了新的名字和身份,小师弟不适应也很正常。”

    青衣知道自己根本隐瞒不了,刚才的躲避也不过是下意识的行为而已。所以此刻他能够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我现在化名无心子,如你所见的是一名……邪道。”

    夏知蝉脸色一僵硬,他之前刚刚在落仙镇里亲手除掉了一个邪道,没想到自己的师兄也已经成为邪道一员。

    要是让他知道,无心子也在当初的落仙镇里,还杀了何老爷的爹和爷爷,抢了何家祖传的傀儡操纵术,恐怕会更加惊讶。

    “三师兄……你何苦要做到今天这一步呢。”

    夏知蝉很少在别人面前露出痛苦的表情,即使他的心里再难受,即使他受的伤再重,他也会笑哈哈的面对。

    可是现在,面对一个已经物是人非的三师兄,他的心里就好像有一把钢刀在搅,每一下都痛的滴血。

    “小师弟,我被师父逐出了师门,老大和老二不向着我,只有你肯帮我说话。这份恩情我一直都记着,一辈子也忘不了。”

    无心子知道自己伤了夏知蝉的心,二人从小一起长大,与亲生兄弟又有什么区别呢?夏知蝉从内心里敬重自己的兄长,无心子自然也想要关照自己的师弟。

    但是现在有个选择在他面前。

    如果为了达到他最终的目的就一定要做,但是这也一定会让小师兄伤心。

    “你跟我回去,回家跟师父认错。”

    夏知蝉红了眼眶,他从来都不曾用这种语气跟人说话,几乎是在恳求一般。

    “我没错!我没做错为什么要认错!”

    无心子却怒吼一句,他始终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任何事情,为了她,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就算是把这天下闹得个天翻地覆又如何……

    “当初你救陆姑娘,哪怕偷盗祖师的灵丹,我都不认为你做错了。冲冠一怒为红颜,乃是大丈夫所为。”

    夏知蝉眼角的泪几乎是要涌出来了,他忍住心头的酸楚,用带着哭腔的语气说道:

    “可是斯人已逝,你为什么还要执着。甚至不惜涉猎禁忌之法,如今还堕入邪道……三师兄,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

    无心子仰天长笑,也许是夏知蝉所说的话语刺激到了他,让他现在可以暂时压下心头的兄弟情义。

    伸手一揽,直接将那颗完整的金玉人头收入囊中。

    “三师兄,你干什么!”

    夏知蝉这才意识到,自己师兄的突然出现不是为了跟他叙旧的,就是为了这颗完整的金玉人头来的。

    他还没有来得及反抗,就听见无心子的声音抑扬顿挫的说道:

    “时候到了,小师弟你呀……”

    “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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