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点头，她挥舞着白布，全然不顾身边人对她异样的眼神：“佳佳！佳佳！”
“妈妈求求你了，活过来，不要留下妈妈一个人，要是你真的想走，就带妈妈一起走吧！”
“别叫唤了！”人群里，再一次有一个人闯进来，他从女人手里夺下白布：“你给我叫个啥！”
“啪！”男人一巴掌打在女人脸上：“老子好不容易出来打个牌，让你看看闺女，你给我看死了！”
“我说怎么今天输钱，原来是因为你这个丧门星，你哭，再哭我要你的命！”
“我打死你！”男人冲着女人肚子一脚。
女人没有反驳，她现在全部的希望，就在我刚刚的话里，她要救自己的孩子。
她趴在地上，找到被男人踩在脚下的白布：“松开，松开！我要救闺女！”
“救你大爷，你还嫌不够丢人！我告诉你跟我走！”
“不就是个闺女，闺女掉下去，肯定是别人推的，咱们找到推她的人，我讹他一百万！”男人恶狠狠地盯着周围的人。
“到时候，你再给我生个儿子，等我回去打牌给咱们儿子赢个别墅！”
女人张开嘴咬在男人腿上，血滴在白布上：“佳佳，佳佳跟妈妈回来！”
我看见河水中，原本被黑手拉住的小女孩身边，突然出现一滴血液，她在血液中自由行走。
我恍然大悟，不管男人再不是人，但他是佳佳的父亲，至亲之血，可以明路。
男人抱着腿坐在地上，他指着女人：“好，现在你厉害了，你还敢咬我！我告诉你，没你们好果子吃！”
“你弄死了我闺女，我要去告你们！”
“还有你，卫军，你害死的我闺女，我要告你，这件事没有一两百万，咱们没完！”
卫军一愣，盯着水面：“随便你！”
“佳佳，佳佳回来！”他挥洒手中纸钱。
纸钱开路，落在水中，水里黑手拿了纸钱，纷纷消失。
男人还想大叫，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谁，谁他妈打我，不想活了，敢跟我动手！”
我往一边看，没有理他。
我身边，一个老大爷突然站起来：“老子打你咋了，你看你说得是人话嘛！”
“孩子他妈不管对不对，都在救孩子，大家都在救孩子，你打完牌，出来心疼孩子了！”
“你早干嘛去了！”
“一群人帮你救孩子，你张嘴闭嘴就是钱！”
“人家卫军，为了救你的孩子，把自己的命都差点搭河里，你还让人赔钱，老子也就这两年脾气好了，不当村长了！”
“换前几年，我早就把你踹进河里，水鬼咋不把你拉走呢！”
老爷子身边人点头：“就是，哪有这么当爹的，你这个爹干的也太差劲了！”
“滚，你给我滚，你要是不干人事，就别在咱爷们面前出现！”
“对，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孩他娘，你别怕，你继续叫！”
“俺们帮你叫！佳佳！”
“佳佳！佳佳！”
“佳佳！佳佳唉！”
“佳佳回来了！佳佳啊！妈妈想你！佳佳！”
岸边的人，相信或者不信鬼怪的存在，但他们都愿意相信母爱的存在，面对空荡荡的河边，他们大喊母亲对孩子的思念。
岸边的人看着水面，大声呼叫，河里的小姑娘，惊奇地看着自己身边，无数双黑手向她抓来。
可她发现自己慢慢脱离水面，她站在水面之上，看着岸上的人，一步一步往前走。
我奇怪地发现，她走一步退后半步，这样明天早上也没办法上岸。
这是怎么回事？
我侧着身子看向佳佳妈手里的白布，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块刻着阵法的招魂幡被撕成两半。
我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他脚底还有招魂幡上的线头。
要不是，他阳寿未尽，寿命还长，老子真想违规操作，提前带他走。
佳佳着急地在河里奔跑，可她越着急走的路越不对。
血亲引路，可是招魂幡断了，路变成两半了，佳佳怎么跑也没办法跳到另一半的路上。
佳佳停住脚步，转身，看见身边湿漉漉的小姑娘：“姐姐？”
小姑娘摇头：“不能叫姐姐啊，你要叫我姑姑，我来带你上去！”
在我欣喜的眼神中，佳佳牵住小姑娘的手，小姑娘拉着她，走在正确的路上。
一步一步走上岸。
“咳！咳！”我惊喜地指着地上的佳佳：“醒了，醒来了！快看！”
一群人立马围上来，佳佳妈妈抱着佳佳欣喜若狂：“佳佳，佳佳你没事了！”
佳佳点头：“谢谢大人！姑姑说，是大人救的我！”
佳佳妈妈顺着佳佳眼神看过来，却发现目光之处，空无一人。
卫军看着佳佳愣在原地：“姑姑？”
我躲进车里，身为带人走向死亡的鬼差，我并不喜欢接受别人这样的感谢。
老道坐在副驾驶摇头。
后排是李清清，她感动地擦去眼泪：“太感人了，大人您太正义了，我从来没见过您这样的鬼差！”
“其他的鬼差都是为了业绩抓鬼，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救人的鬼差！”
我明白她说的是好话，可我听在心里，怎么感觉这么不对劲：“你要是真感谢我，你就别哭了，我都感觉我的车要成泡水车了！”
李清清僵硬地指着身边的：“车里的水，不是我弄的！”
我视线从后视镜上移开，扭头看见一个湿漉漉地小姑娘：“你来干嘛？”
“大人，您能帮我个忙吗？”
我看着她犹豫，点头。
…………
桥上车灯昏黄，卫军走在回家的路上，脚步轻快，不像他这个年纪的人的步伐。
“你不多享受一会，别人对你的感谢？”
卫军猛然回头看见我：“我救人，不是为了让他们感谢我，你是谁？你不会急救，但是我们用你的办法，却把人救回来了！”
“佳佳说，是大人救的他，难道你是救人的神仙？姑姑又是谁？”
我摇头：“说反了，我是带人下去的鬼差！”
卫军面带畏惧后退：“你是鬼差，那你来找我干嘛，不会吧，我才三十岁，我不会就这样！”
“好人没好报吗？”
我连忙摆手：“兄弟，虽然我是个鬼差，但是我工种特殊一点，不是见到我的人就会死！”
“我是来给你带句话！”
“我从来没有怨过你，谢谢你一直记得我，不过，向前看好吗！”
卫军愣在原地：“让你带话的是谁？是谁？”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是妹妹嘛？她一直都在吗？你能给她也带句话吗？”
我干脆摇头：“不能，大哥，我是个鬼差啊！我不是邮差，你让我带话来，带话去很没意思！”
我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是在他的身边，我伸出手指点在他脑门：“你想说什么，自己说呗！”
卫军睁大眼睛，他的眼睛被阴气不满变成黑色：“我可以看见她吗？真的可以？”
“要不你转个身？”
卫军转身，他身后是一个湿漉漉的小姑娘：“妹妹，你没变啊！”
我拍拍他肩膀：“我这个人泪窝子浅，你们要说啥，你们自己说吧，注意时间，就你现在的身体，只能承受十分钟的阴气！”
“十分钟之后，你就看不见，也听不见她说话了！”
我打开车门，上车：“还有你，那个湿漉漉的小姑娘，一会说完话，来找我！”
我坐在车上，车门开一条缝，老道跟李清清都贴在缝上。
老道老眼朦胧：“真是太感人了，老道就是受不了这样的故事！”
“我也是，为什么善良的人，总是最悲伤，最容易受伤！”
我转过李清清的脖子：“为什么，你哭的时候，总是喜欢靠近我？哥们跟我保持距离可以吗？”
“我是一个有男德的人！”
李清清反驳：“那你第一次见面，摸我屁股？”
“我能说，我是为了保护你不受伤吗？”我有点尴尬！
“在哥，今天的事，都挺好，就是佳佳那个爹，气死我了！”
“放心吧！”我点头，拿出鬼差令：“我刚刚查了，这个男人，过几天会因为欠钱不还的事被人砍腿！”
老道关心：“那佳佳呢？”
“那个时候，佳佳妈应该已经跟他离婚了，这件事跟佳佳没关系！”
老道点头：“这就好！”
车上在一次湿漉漉地，我扭头看见卫军头也不回地走开，向着前方路灯的光，大步走。
我有些难受地回头：“小姑娘，你真的不能收了神通，泡水车会贬值的！”
车里湿气消失，我回头看见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她盯着我：“大人，我回来了，您需要我干什么？”
“我都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