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神经紧张地从地上站起。
周如意一脸好奇地看着尖叫传来的地方。
小黑回头看我一眼：“在哥，我去看看？”
“去吧！”这是他的职责，我理解。
周如意站起来：“郝在，我们也过去看看！”
我点头从地上坐起：“走！”
这是人的本性我也理解。
街道口往里走，已经站了不少人，人来人往，人们站在远处看着地上躺着的女人。
京都警察来得很快，警戒线已经拉起。
小黑站在一边看向女人：“在哥，没有阴气，不是鬼怪干的，不用过去了，我们就站在这边看着吧！”
我拉着周如意站在一边，她探着脑袋，还向往人群里看。
我好像照顾一个孩子一样，捂住她的眼睛，我也有些奇怪，难道我真的忘记她的本体其实是历史第一女皇，也是唯一的女皇帝？
周如意挣开我的手，看见地上女人的面貌：“这是？是她？”
地上躺着的就是今天那个在饭店里卖唱的姑娘。
我知道。
但是我并不是现在才知道，从我今天晚上看见她的第一眼，我就清楚，她的生命会在今天晚上十二点结束。
所以，买她的唱片，不只是给周如意回应，也是希望这个追梦的姑娘，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能有一份真正开心的故事。
我是鬼差，哪怕我知道会有人死，可我也不能干涉。
因为，生死是地府早就规划好的，这并不是我能决定的。
其实很久以后，我明白当时的想法，并不是我不去改变姑娘的生死，只是改变别人生死的代价很严重，严重到，我无法承担。
我并不能因为一个陌生人，做出这样的事。
可，这并不代表，我不会这样做。
我向来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
风在吹，把故事吹回现在。
我看着姑娘的尸体，心里有些复杂的情感。
刚刚的我还坐在饭店里微笑，听着她单独为我们几个唱的歌。
可是，现在她失去生命，躺在地上，我站在一边看着她。
路边有风，风里有旁人议论的声音，风里有我摇摆的衣袖，还有我手里掂着的刚刚从她那买来的唱片。
人们在谈论，谈论一个人的过去，不过现在她的过去叫做生平。
“真可怜啊！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死这么早，我前几天遇见她，还在天台上唱歌呢！真是可怜！”
“这不是她嘛？我早些日子看见她漂亮，还想着帮帮她，谁知道这帮搞艺术的就是自视清高，饭都快吃不上了，还感觉自己是仙女呢！”
“滚你的吧，你是帮人家嘛？人都不在了，还糟蹋人口碑，你也不怕她找你去！这姑娘就自己住吗？咋没有人来看她？”
“不清楚，听说她跟对象一块住的，不过她对象今天晚上不在，应该还不清楚吧！他们俩平常挺恩爱的，没想到出这么一场事，这姑娘咋会自杀呢！多爱笑一个姑娘啊！就剩小伙子一个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这个事！”
人群抖动。
一个年轻小伙子从人群中钻出来。
他留着长发，下面穿着铆钉裤，脸红扑扑的好像刚喝完酒不久，他从人群中冲出来，脸上已经带着悲伤。
看见地上的姑娘，更是悲伤不止，他痛苦，哀嚎：“小白，你咋了，这是咋滴啦！同志她咋了，她没事是不是！”
“求求你们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就剩她了！求求你们了，救救……救救她吧！”
“小白啊！你看看我看看我的样子，你不是最喜欢我笑，不喜欢我哭吗？小白啊，你现在为什么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京都！”
“没有你，我追求梦想还有什么用，没有人见证的梦想，有什么可追求的！”
“小白啊！”
他看着姑娘哀嚎，有几个泪窝子浅的大姐看他样子忍不住流眼泪！
男人身边，有几个警察拉着他。
“同志，你别激动，现在死者是怎么去世的，我们还不清楚，你放心我们肯定会给你一个结果的！”
“请你不要靠近她，尽量的保护现场！”
警察说话，本意是为了安抚男人，谁知道，男人情绪越来越激动，差点从警察手里扑出去。
扑到尸体上。
“小白啊！你早就说，你有抑郁症了，可是我因为穷，没钱给你去看，都是我，都是我对不起你啊！”
老道站在我身边看着面前的一幕，有些悲伤：“可怜，太可怜了，老道泪窝子浅，真看不了这个！”
我无奈摇头：“老道，你不光泪窝子浅，你道行还浅呢！”
“你不会真以为，她是自杀吧！”
老道疑惑，四处打量：“难道还有隐情？”
我点头看着红衣小白的尸体，她死得突然，衣服还没换，还穿着一身红衣服：“你难道没看出来她身上的怨气。”
老道疑惑：“红衣女鬼不是就该有怨气吗？”
“我奶奶的日记你都白看了，倘若一个人是正常死亡，那么她穿什么衣服都不会有怨气，怨气是因为人死之前最后一口气，不是因为人身上衣服的颜色！”
“在哥，你是说？她不是自杀？”小黑靠近我询问：“这件事，有没有可能是鬼物做的，我刚刚感觉到胡同里有阴气，您看我们身边一直有阴风回荡，会不会是有鬼在呢？”
我盯着他：“合着，你没有阴阳眼啊！你往胡同口看，能没有阴气吗？那不是我同事？人家是来拘魂锁魄的，正经工作，你可不要说人坏话，小心他在下面也说起你坏话！”
小黑害怕对着四周鞠躬：“鬼差大人，有怪莫怪，您不要见怪，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警察看见小黑奇怪的动作，走过来询问：“你在这干嘛？”
小黑摇头：“没干嘛，就是害怕！”
“又不是你干的，你怕啥？”
“我胆小！”
“真的？我听说，有些人杀人之后，会特意来犯罪现场再看一次，不会是你吧！”
“我良民……不是，我是大大的好人，我也是昨天才来京都的，真不认识他！”小黑明显是不想暴露自己身份，跟叔叔有一嘴没一嘴的说着。
我估计叔叔也就是上来一问，看看小黑身份证，点头放过他，站在我们身边：“这种热闹少看，人都去了，你还看人热闹不地道啊！”
我点头说是。
叔叔低头看我黑色手提袋：“这里面是啥？”
“唱片！”
“刚刚在酒吧一条街买的？你们这些人真是有钱没地方花了！我闺女也喜欢这些，要我说，不能吃不能喝的，卖它干嘛，这是谁的？”
周如意指着地上的姑娘：“她的！”
叔叔突然盯着我：“什么时候买的？”
“刚刚！”周如意的回答还是一如既往的诚实。
“你们刚刚见过她？什么时候！”
我连忙解释：“您别误会，我们就是刚刚在酒吧街上吃饭，她是驻场，我看她唱歌不错，就买了两张！”
“我们是酒店在这边，我们过来玩的，现在要回酒店，看见这么人混一块，我们还以为是有什么活动，才过来看的！”
我拿出手机：“不信您看，这是我们刚刚的付款记录，我们除了吃喝真的啥也不懂！”
叔叔看着我手机点头：“我看你样子也不像，别误会我就随便问问，基本可以确定这姑娘自杀的可能性大！”
我低头看一眼周如意，她脸上有一些报复得逞的笑容，看来她应该明白，我刚刚就清楚，这姑娘是要死了。
这是对我见死不救的不满。
不过，身为前女皇，她也清楚我的职责倒是没有直接开口跟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一样怪我。
我把手机装进口袋，有些奇怪：“您是咋确定她自杀的？”
“不该问的别问啊！你们是过来玩的，回去吧，大晚上的看见这，再吓的睡不着了！”
我点头拉着周如意就要走。
胡同口，我穿着西装的同事对我点头，越走越近。
周如意突然抬头看我：“这件事，你就不管了？”
我摇头：“我是鬼差，要是跟鬼有关系的事，我应该管，但现在很明显是人间的事，我没有管的权利啊！姐姐！”
“不对，现在她是鬼了，你就应该管！”
我摇头：“有同事管的，我只是个路过的，这种事，我不应该插手！”
周如意点头：“这好办！”
她转身，手里出现一个黑色小圆球。
地上红衣服女人身边，我穿黑西装的同事站在她身边，我清楚看见周如意手上的小黑球落入那个叫小白的女人身上。
黑西装的同事，手上拿着锁阴链，正准备扣在女人手臂上，突然感觉女人身上阴气突增。
他连忙后退。
天黑了，天上有黑云遮住月亮。
胡同里有风在呼呼响。
饶是普通人也看出来，这场景有什么不妥，站在一边看热闹的店主，都钻进店里。
路上行走的人，也不禁紧紧衣服。
黑西装同事后退几步，面对我鞠躬：“鬼将大人好！”
阴间等级是很严格的，这件事哪怕是我的人错了，面对我他也不得不先弯腰。
“大人，刚刚是您身边的姑娘动手了吧！按照规定，她是应该这一天死的，我也应该在她还没有变成厉鬼前，把她带下去，但是现在，大人您看！”
我无奈叹气，点点头：“放心，今天肯定要你把她带下去。”
我无奈地点头，接下任务。
看着周如意，我走到胡同口，坐在石墩子上：“大小姐，我真是服了你了，行了这件事，现在是我的事了，我管还不行吗？”
我靠在石墩子上，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睛出场的是我的阴神。
我对一边站着的东月安排：“东月看好她，别再让她随便插手了！”
东月点头。
我走到女人尸体旁边，有殡仪馆的车，停在胡同口，女人身上阴气越来越重，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她是横死鬼，还穿着黑衣服，又被周如意刚刚这么一激，原本要一些时候才能变成厉鬼的魂体，现在已经被催熟。
我以阴眼感觉女人身体里，属于她的魂魄正在躁动，怨气横生的灵魂准备脱离身体。
“呼！”
又是大风一阵，女人尸体里面已经没有怨气，我抬头看见面前站着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厉鬼。
她脸上已经不是当初的可爱善良，愤怒与杀意占据她的面容。
她手上指甲伸长，对面跪在地上的男人的脖子，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