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在身上贴满符咒下山。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笑了笑。
这个世界想当英雄的人有很多，可并不是所有人的能当英雄。
我蹲在地上打量着申屠云的脸蛋，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女将军，我似乎很少主动去看她的脸。
我们俩的缘分很奇怪，明明才认识，缘分却从小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我伸出手，突然恶趣味地想捏捏她的鼻梁，却在即将触碰到她的时候停下。
“你干嘛？”
“我想……”我愣住。
她的脸突然凑上来，我触碰到她高耸的鼻梁：“我是你娘子，你想干什么都可以，不用问我的！”
我又愣住，长吸一口气，站起，望着漆黑的山洞。
“这里不是说这个的地方，等回去再说吧！”
申屠云站起，她是鬼，一直正常修行千年的女鬼，鬼泪珠里面的阴气对她来说是大补之物。
她身上的伤痕已经被修复完成。
她跟在我身后：“那个少年呢！”
“一会的事，太危险，我们的事，尽量不要让普通人牵扯进来！”
“都听你的！”
我又吸一口气挺起胸膛，声音都不自觉地低沉有磁性：“那我们先进去看看，记着在这里不要暴露我鬼差的身份！”
“我们去山上找一个人，回来我会帮你找你的骨灰。”
申屠云跟在我身后，收起掉落在地上的双剑：“听你的！”
我消失在黑影里，她的身影也慢慢消失，作为邙山鬼王的侍卫，她最强大的能力本来就不是正面进攻，而是隐藏。
不过，我此刻对阴气的感知，已经到了一个自己都没办法理解的地步。
简单来说，就是实力跟上了，但是认知并没有跟上。
这种事对我来说，解决办法也很简单粗暴，找个人打一架就行。
往黑暗深处走。
我奇怪地拉住申屠云衣角：“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现在前进的步伐很不对劲？”
申屠云靠近我，近得我能感受到她身体内阴气的流动：“确实不对劲，我们上上的时候，走的环山路，我记得山的大小！”
“我们现在应该走了很久，我感觉应当出山了，可我们还在这山洞里面！”
望着远处没有人的山洞，我拿出手机，打开地图。
遇事不决，百度地图。
“果然，咱们的海拔变了，我们不是往里面直行，还在往山上走！”
“这群家伙，是把整个山都给挖空了吗？他们想要干什么？”
我越来越想不明白，这群野五仙的路数。
他们的作为，甚至比武则天当初还要嚣张，武则天还是实力积攒千年才开始行动。
而且，直到行动之时，她才开始影响普通人。
似乎阴阳路有一个共识，无论做什么事，都必须尽量减少对普通人的影响。
咱也不清楚，是这群家伙层次太低，还是怎么回事，竟然想不明白这档子事。
现在竟然，敢大肆抓捕亡魂。
可，他们抓仙家，抓亡魂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实在费解。
我手臂触碰在山洞之上：“不对！”
我后退一步，阴气从身体里面散发，好像触手一样，在石壁上来回盘旋，我感受到此处的石壁，似乎比着一般的石壁要薄一些。
我看向申屠云：“你的剑，不是没有声音，十分锋利，用你的剑切开这里！”
申屠云看向我在石壁上，画下的圆圈，取出宝剑。
这应当是一把来自古代的名剑，被她带在身边温养，时间久了，宝剑沾染主人的气息，也就成了一把冥器。
剑身一点一点，插进石头中，沿着我刚刚画下的方向，平稳地切割出一快圆形石壁。
我接着这块石壁，不让他掉下发出声音。
将石壁放在地上，我一只手按在被切开的石洞里面，里面有光进入。
很明显，这地方是通向外面的。
“这难道是被挖空的山体里面，自然形成的山洞，那现在我们应该在咱们原来山洞的斜上方。”
斜上方？
我突然想起掉落在地上，有指向性的瓶子。
我身上的阴气沿着石壁，向着光亮的方向爬行。
我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
“跟我走吧！”熟悉的女人的声音。
“你离开这里吧！就当我们从来都不认识！”这辈子我都忘不了的声音。
我不管不顾，对着洞口深处冲出去。
我压低声音，双眼通红，什么都不顾。
“胡志华！老子终于找到你了！”
我在隧道里穿行，在光明之处，看见两个身影。
一起纤瘦性感正是我在六闻和尚身边见到的女人。
还有一个身材高大壮实，那是我在医院里见到的胡志华。
他站在光亮里，那双眼睛望着我，我感受这熟悉的感觉，身体里压抑多时的情绪，此刻完全失去控制。
什么野五仙！
什么鬼差！
老子都顾不上了！
“胡志华，我要你的命！”
尚方斩马剑出现在我手中，我对着面前男人的脖子刺去。
男人对这种情景，很明显是没有预料到的。
他哪里会知道，在这里会遇见自己的生死：“郝小子？”
“你还记得我，那你今天死的不冤枉！”
我手里的剑穿过胡丽的脖子，刺向他的胸口，他身子突然变的纤廋。
尚方斩马剑只刺了个空，半空中只有一件衣服留在地上。
我挑起衣服，地上蹲着一直狐狸：“孙子，你挺会躲啊！你有没有想到，你会有今天！”
四张灵符在半空中飘荡。
“四方天雷镇邪祟！”我以阴气被动地激活灵符之力，只看见半空中雷电闪过。
胡志华的退路完全被我封闭。
尚方斩马剑从天上落下，我盯着他的心脏，再强大的仙家，也逃不过被人刺破心脏，必须死亡的魔咒。
胡志华后退惊慌：“不行，你不能杀我，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动手吗？”
我嘴角处出现残忍的微笑：“我现在并不想听什么狗屁道理，我只想杀了你！”
“老子是鬼差，杀了你我一养能从你魂魄里知道，你想说的道理！”
“放心，我不会让你轻易投胎的，我会像你折磨西门庆一样，让你生死不得，灵气枯竭而死！”
此刻，我看不清楚自己的样子，不过我猜想不会太好看，我应该像个邪修一样可恶。
“砰！”雷电阵法被破，我没注意到身后的女人。
她竟然凭借着自己的意志，闯过雷电：“华哥，他是谁？你的仇敌？”
胡志华身子小子穿过胡丽的身体，出现在阵法之后，他没有变成人形，本体才是他们最好的战斗形态。
他拉着胡丽的手大喊：“不要管我，遇见他就快点逃走！”
胡丽停顿一颗，真是个聪明的女人，她脸色出现轻微的变化，对着外面大喊：“和尚来救我，我给你，你想要的！”
女人看着我手中的剑，她直面我开口：“你父亲是因为我死的，你要的也应该是我的命！放过他！”
我没有停止，地上想起淅淅索索的声音，锁阴链封锁山洞，让他们可以移动的范围一点一点地变小：“放心，我会把你们安葬在一起的，毕竟身为一个鬼差，这点职业道德还是有的！”
女人望着我的眼睛对外面，凶狠大叫：“和尚，还不来救我！”
山洞口出现一个强壮的男人身影。
他看着我：“在哥，能不能用和尚的脸面说和一下，大家要是没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恨，其实可以坐下来……”
“杀父之仇！”
和尚闭上嘴，靠着墙壁站立：“丽丽，虽然我很想保护你，知道你的秘密，但是为了你的秘密得罪他，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
“你放心，等你死了之后，我会去给你烧纸的，看在咱们的情缘份上，你喜欢什么样的棺材，我一定帮你办到！”
“没良心的家伙！”
胡丽抓住胡志华的手，玩命的女人是要比男人心狠的：“带我走！”
“丽丽！”
“这仇恨不死不休！带我走，我落在他手里，在地狱也不会好受！”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交谈。
我快步上前，雷法跟随着我，落在胡志华面前。
他结结实实地挨上这一招。
他的身体变成焦炭色。
胡志华抱着胡丽望着我：“这一切因为我开始，也应该因为……”
我手中的剑，毫不留情地刺进他的喉咙：“当坏人就好好当你坏人，别给我玩临终悔恨这一套！”
“我不想接受你的道歉，我只想要你的命！”
胡志华眼睛睁大无力地看着我，他嘴角有鲜血吐出。
我心中突然痛快，盯着活着的女人：“你们两个的爱情，我看见了，我会满足你们的心愿，让你们这一生一世都不分离！”
我上前一步，眼前出现青色的雾气。
直觉告诉我，我并没有办法抵抗这武器，我不得已退后一步。
谁知道抱着胡志华的胡丽突然直起身子：“你不愿意带我走，那就不要怪我了，我不可能落在别人手里！哈哈哈！”
她张大嘴对着胡志华嘴唇咬去，在我躲避绿色毒物不知所措的时候。
门口传来一声呼喊，六闻和尚大叫：“在哥，别让她跑了，她这是柳仙遁法！”
尚方斩马剑快速转动，驱散面前的青色雾气。
我上前一步，可惜雾气里面，胡志华壮实的身体已经消失。
在绿雾中站直身体的女人，看起来更加性感，那窈窕的身躯，就好像，好像一条水蛇？
胡丽脸上出现奇怪的鳞片，她抓着自己的皮肤：“没机会了！我又变成这样，或许，我们这样的人，这辈子都不会有平常人的生活！”
她手里是一颗跳动的心脏，嘴角有鲜血流下，我看清楚她的嘴，她吐出舌头。
这是蛇信子？
她不是人？
“怎么可能！”比我更崩溃的是站在门口的六闻和尚：“你怎么可能不是人，我们昨天晚上都已经，这样那样！”
“不……！！这怎么可能！”
胡丽望着他微笑，只是笑容出现在她脸上，看起来怪异无比：“宝贝，我不叫胡丽，奴家本名柳二娘！”
我脑袋有些混沌，可还是举起手里的剑：“不管你是谁，你都逃不掉！”
“官人，你要不了奴家的命，我知道你很强，可是现在奴家不能死在这里！”
柳二娘身体内青色雾气更加浓郁：“你不会以为，我这毒雾只是为了阻挡你吧！”
“这东西杀不了我！”
“这本就不是杀你的，我明白你很强，你也有无数的理由要杀我！”柳二娘望着手里的心跳：“这傻男人，我们还有我们的事要干！”
我听见洞外嘈杂的声音。
门口的六闻和尚脸色大变：“在哥，是野五仙过来了，不知道来了几个！”
天空中，一张雷电阵法符破碎，柳二娘洁白的脸上，是被雷电破碎的痕迹：“你想复仇就来六厂市找我！”
我望着她的身影冲向前，六闻和尚抓住我：“在哥，外面都是野五仙！”
“她能冲出去，我们也能！”
“她出去是三死七生，留在洞里是必死无疑！”
身后，申屠云的声音响起：“在哥，上面，上面有很多人下来！”
我不甘心地望着柳二娘的身影，消失在山林中。
转身，弯腰，挑剑。
胡志华的尸体被我收进阴眼纹身。
我脚下没有停歇，快步走出山洞：“走！”
“六闻和尚，我知道下山的路，你可以跟着我走！”
“我的亲哥啊！这还用说！”六闻和尚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后：“我当然是无条件的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