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来暑往,转眼间半年便过去了,许行坤的病有惊无险的被治好了。谁知了尘大师在治好许行坤后,立马决定去远行。了尘大师想着些什么没人知道,这次他决定远行,自称是去布道。
许行坤听到消息,心中生出一种无依无靠的失落感,虽然他依然不想做和尚,但这并不妨碍他和了尘大师之间的师徒情分,也妨碍不了他对了尘大师的感激涕零。
秋高气爽,久旱的大地已经被斑驳的枯草覆盖,只是可能是地力已尽,即使是枯草,也显得稀稀疏疏。
了尘大师已是一副行脚僧打扮,百衲衣、芒鞋,锡杖铜钵,挑着些经卷。郭府上下都来送行。了尘说:“贫僧此去,不知经年,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贫僧那徒儿,还望郭施主照拂一二。”
郭遇春说:“了尘大师放心,许师傅是郭家的恩人,我们怎么会慢待他呢?”众人诺诺称是,都道了尘大师保重。
了尘大师扫了一眼人群,始终未见许行坤的影子。他很纳闷,照理说自己与许行坤有师徒情分,感情自然比别人深许多,他怎么会不来告个别?
只是时辰已道,了尘大师不再等下去,挑着经书径自走了。走出城门,到了长庭时,见许行坤已经等候在那里了,了尘露出笑容,说:“你行事总是与众不同,何必送到十里长亭呢?”
许行坤望着和蔼笑着的了尘大师,心里感概万千,算来穿越过来已经大半年了,许行坤也从原来的那个过客变得渐渐融入了这个世界,其中起到最大作用的莫过于这个便宜师傅。虽说拜师时不是很愉快,并且许行坤直到今天也坚定地想还俗,但两人之间的师徒情分却是令他有些珍惜。
他有些黯然,低声道:“师傅,我真舍不得你走,那些南朝北国,那些帝王将相,我还没有听够。而且,而且,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清静寺……”
了尘大师笑了,抬手打断许行坤,双手合十道:“不必再言,事已毕,却是一段因果。”即使和了尘大师混了这么长时间,他有时候也跟不上了尘大师跳脱的思维。
许行坤心说这可是你不让我说的,我可就当你知道了啊,以后可不许怨我,出家人不打诳语,善哉善哉。
了尘又嘱咐他:“为师虽来不及将平生所学尽数托付给你,但却给打好了框架,为师走后,你无论做什么,也不要忘记读书。”
了尘本来就没想过吧许行坤教成一代高僧,当初剃度他,只是为了和他有个名分,同时希望我佛慈悲,能让许行坤日后无论做什么,都抱有一分仁恕之心。
许行坤很感动,又有些感伤:“师傅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了。”
“阿弥陀佛,因果循环,既然为师与你有缘,想必是会再见的。”了尘感觉很欣慰,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后会有期。”
望着了尘大师转身即将离开的的背影,许行坤有些哽咽。思绪一时间如绝提的洪水一般,喷薄而出。
六个月以来,在治疗许行坤的这段时间内,了尘大师倾尽全力,将一个懵懵懂懂,有些野心,不知天高地厚的顽石变成了一块璞玉。如果说以前许行坤是想做些什么不知道怎么去做的话,了尘大师赋予了他解决这一问题的方法。
许行坤是个会感恩的人。
“师傅请稍等!”
“恩?”了尘大师转过了身,望着自己的徒弟,不知道他还想说些什么,“什么事?”
青天白日之下,十里长亭外,只见许行坤一撩衣衫下襟,竟推金山、倒玉柱,缓慢而坚定地跪了下去,了尘不出声看着他,不知道许行坤要干什么。
只听许行坤清声道:“徒儿虽与师傅相处的时日不久,但师傅的救命之恩,授业之恩,徒儿不敢忘。”
说罢“啪、啪、啪”便磕了三个响头。
了尘感概地看着这一幕,多年古井无波的心境竟然了颤了颤。摇摇头,最后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等了尘大师的背影再也看不见后,跪着的的许行坤方才爬起来,转身离开。走时他低声自言自语着:
“师傅走了,我也该走了。”
望了望辽阔无际的天空,他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穿越,也许还不错。
虽然没有啤酒,没有球赛,但是,却有那么一些人,和自己紧紧联系在一起。
…………………………
当郭宁莲得到许行坤要走的消息,赶到客房时,许行坤已经在收拾包裹了,见郭宁莲进来,他笑了笑,转头向一边道:“郭善,你妹妹看样子有话和我说啊,你还不出去?”郭善还是那副酷酷的样子,什么话也不说,这半年来,许行坤忙着学习和治病,和郭善的关系吧,还真没什么改善。但郭遇春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即使许行坤去意已绝,他依然要求许行坤带着郭善。
郭善虽然和许行坤不对付,但望了自家小妹一眼后,他真的听话的出去了。
当他走出去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忽然变得很微妙。自从半年前的那夜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有些奇怪了。每次相见时两人都有些紧张。
最后还是郭宁莲先开了口,沉声道:“你要走了?”
有人开口就好了,许行坤手下收拾的动作继续,轻松道:“是啊,不能再蹭吃蹭喝了,师傅走了,我也该走了。”
“可……可你去哪儿呢?”郭宁莲的语气中充满了不舍。难得有一个志趣相投的男子与自己谈天说地,她当然不希望许行坤走,除此之外的某种特殊情感,想必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吧。
“恩,我得先回乡一趟,半年不见那几个哥们了,有点想他们了。”
郭宁莲神情一黯,他即使病中也不忘他哪些哥们,病好了就跑去见他们。那自己,在他心中,又是什么地位呢?
许行坤望着那张时时让他魂牵梦绕的俏脸,如今微笑却已不在,只剩丝丝黯然。许行坤直勾勾的望着,心却察觉到轻微的疼痛。
许行坤忽然有种感觉,自己这次,似乎玩脱了。
不知不觉间,许行坤的心情也变差了,心中暗叫一声:“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更何况我这只狗熊?”终于开口道:“宁莲,你不介意我这么叫吧?”
郭宁莲听到这声叫,脸上显露出些不可置信,随后转变成微微激动的神色道:“许公子爱怎么叫……便怎么叫吧!”
看到她脸上的红晕,许行坤的心跳不禁快了起来,逼近过去,一伸手,便将郭宁莲揽入怀中。
这突如其来的一抱,令郭宁莲的俏脸一下子通红如火,习惯性的缩了缩身子,旋即却又贴近了,微微闭上眼睛。
见到伊人如此,许行坤的心一下便融化了,他伸手将她紧紧搂住,便不管不顾的向那红唇上吻去。
一时间,天醉了、地醉了、风醉了、树醉了、天地间仅是一片醉人的旖旎……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良久,唇分,许行坤什么也没说,松开了抱着郭宁莲的手,扬了扬手上的包裹,朗声笑道:“大丈夫志在四方,但许行坤对天发誓,这一世,不负如来不负卿!”
望着许行坤走出门,郭宁莲已然目眩神迷着,只是此时的她却没有原先的不安、紧张了。
只因为,不负如来不负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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