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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重回清静寺

许行坤穿越来的第一个秋天,风尘仆仆的他独自回到了清静寺,郭善则没有一同前来,据说是在准备什么,许行坤不以为意,在他想来,郭善不来最好,否则有些事情怎么好当着他的面做?

    仅仅半年,清静寺已不复原来的宝相庄严,由于受到官民和盗贼多次洗掠,大部分佛殿已成残垣断壁,到处是大火焚毁的痕迹,只有伽蓝殿尚完好。

    许行坤推开门走进殿中,见殿中颇为干净,美音、焚音等十八个伽蓝守护神仍完好如初,神供桌上有香火,有一对投珓用的阴阳板,墙角有一块门板,上面放着一个卷起来的行李。

    看这样子,清静寺中想必还有人住,自己不如在这儿歇会,看会不会有人来。

    许行坤卸下包袱,向佛像拜了拜,想了想又拿起扫帚去扫地。就在这时,“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进来,问:“谁到殿里来了?是来还愿的吗?”

    许行坤一回头,立马认出了来者:“云空!”原来竟是当初帮过许行坤的云空。

    “是你?许施主?”云空也马上认出了许行坤,毕竟这个胆大滔天,却又宅心仁厚的许施主给他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

    许行坤摸了摸脑袋,苦笑道:“别施主施主的喊了,我现在也是和尚。”

    “啊?!”云空吓了一跳,连忙望向许行坤的头顶,见他也是光秃秃的的一片,讶异道:“许施主,你也出家了?”

    “一言难尽啊!了尘大师收了我当徒弟,然后……”许行坤简单的将这半年以来的事情复述了一遍,从救下郭家小姐到被了尘大师收徒统统讲了一遍,听的云空一愣一愣的。

    “阿弥陀佛。”听完后云空宣了声佛号;“许施……师叔半年以来的遭遇,真真是奇特啊!”

    许行坤也是百感交集,他问:“这么说,你一直没有离开。”

    云空答道:“可不是,当初小青施主魂不守舍地跑回寺里求救,正好许师叔的几个朋友在寺中询问小僧许师叔去了哪儿,听到许师叔的消息后几个人立马走了,说是去帮你,回来便告诉师侄师叔你们没事了,对了,他们还把寺中的大铜鼎给搬走了,也不知道拿去做了什么。后来濠州的马子仪造反,可恨官军没有平息叛乱,反倒是把清静寺给抢了,抢劫后又放了把火,烧的就剩伽蓝殿了。空悟师傅令师侄守着寺院残殿,也走了,最后便只剩下了我一个。”

    许行坤叹道:“兵荒马乱之年,就连佛门清净地也不免被卷入其中吗?”停了一下,他问云空知不知道自己的几个哥们身在何方。云空点点头,说:“他们每隔半个月便会来清静寺一趟,打听师叔回没回来,算来他们这次来也就是这两天了,正好师叔也回来了,这次从不会叫他们再扑空。师叔饿了吧?师侄整点斋饭给你吃。”

    “我帮你洗菜。”既然知道了唐达他们的下落,许行坤也安稳了。他随着云空来到一处偏殿,是改建的厨房,许行坤在地里拔了几颗白萝卜,云空淘米。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聊着聊着,二人便聊到了濠州那场叛乱上。

    云空问他:“濠州的那个马元帅,听说了没有?闹得挺大。”

    许行坤点点头:“听说过一点,他和一个叫刘山虎的在濠州举起了义旗。”

    云空说:“朝廷派大将脱脱不花,率领大军来濠州平乱,那景象小僧也见着了,嗬,气势不凡,谁知就和纸糊的一样,打了一仗就落花流水地败了。”

    许行坤哈哈笑道:“这所谓的元朝本来就气数已尽,只是走了****运才入主中原,未曾想,才过了三代,又烂了。”他见云空打开得箱子里面有很多蘑菇、粉丝之类的吃食,就笑说:“你小子日子过得不错啊!”

    云空甩了甩手,道:“兵荒马乱的,哪有人来上香,这都是师叔那几个朋友看小僧可怜,带来的。”

    “哦?”许行坤楞了一下,有点疑惑,唐达他们干什么去了?居然还有能力接济别人。

    只是他估计云空也知道不了什么,于是压下了疑惑,准备到时候当面问过他们。

    用过晚饭,许行坤坐在床铺上看一卷《史记》,这是他晚上的必修课,书是了尘大师赠给他的,嘱咐他好好研读。虽然许行坤后世也曾读过《史记》,但却不是为了学些什么,如今读来,不时在上面写些批注,琢磨一番,倒也有趣。

    只是他今天总有些心不在焉,书也看不进去。在《史记》那斑驳的历史尘埃中,总有一张娴静的脸晃来晃去,郭宁莲的一颦一笑,在他眼前闪过,令他怎么也静不下来……

    许行坤觉得周身燥热,心说春天都过了,自己怎么还在发情?越想越是烦躁,他望了一眼灯光下狰狞的神像,长叹一声,却把云空惊醒了。朦朦胧胧间醒来的云空白了许行坤一眼:“这么晚了,师叔还在研究经书呢?”说着向许行坤的书本扫了一眼,“咦?不是经书。《史记》?师侄听了尘大师说过,这本书讲的是些皇帝的故事,怎么,师叔喜欢这个?”

    “嘿嘿,皇帝轮流做,明天到我家,本不是天注定,谁不可以想?现在四处起事,烽烟四起,朝廷无力平叛,但凡有点能力,不都举起了大旗?”

    云空钻进被窝,说:“那不都是反贼吗?”

    “胜者王败者寇,前朝太祖朱元璋若是败了,不也是贼?”

    云空听不懂这些,迷迷糊糊间又打起了呼噜。许行坤摇摇头,望着灯火出神,灯火的红晕中,前世今生走马灯似的出现,忽而郭宁莲端庄贤惠的俏影;忽而是前世有过一夜情的那几个女人;忽而又幻化成小青天真俏皮的形象,最后却定格在了了尘大师的大秃头上。

    许行坤连叫两声晦气,甩了甩头,起了身,准备出去吹点凉风,清醒会儿。谁知前脚还没迈出殿门,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声音。他不动声色地将脚收了回来,向外望了望,看见窗外有个黑影。借着月光,可以看见那人弓身站在床下,瞧着窗户。

    许行坤觉得有些奇怪,却丝毫不惧,因为他这半年来不仅接受了了尘大师的治疗,还合了尘大师学了好几手防身的功夫。也不知道为什么,许行坤的这具身体学武奇快,似乎早就接触过这些一样。半年下来,也算是小有所成。

    因此他见窗外那人似乎是在找人,也不怕有什么古怪,便走了出去。走出伽蓝殿,待他定睛看时,原来窗下站着两个人,居然是半年未见的唐达与王和。王和见他要说话,就嘘了一声,指指伽蓝殿,之后示意许行坤跟上,引着他来到已成残垣断壁的大雄宝殿。

    借着月光,也不必点灯,许行坤连忙问,他们这半年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来探望自己?而且来了就来了,干嘛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见许行坤连珠炮似的问出这么多问题,两人对视一眼,王和开了口:“一言难尽,不过我只说一件事,你肯定就明白了。”

    许行坤却在这时候插了嘴:“你们是不是在义军里干上了?”

    听了这话,王和与唐达便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望向许行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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