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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贤才

其实许行坤真的看上了濠州城,地方虽不大,但潜力却不小,是交通要道,若是能得之,他便有了逐鹿天下的资本。因此为了这个目的,他这几天正试图讨好马子仪的夫人薛氏。

    想在马子仪手下得到重用,先得扫清楚面前的障碍。他知道,薛氏虽然不是什么巾帼英雄,但在软弱无能的马子仪面前,说句话还是管用的。

    这天薛氏正在梳妆台前卸妆,从镜子里看到马子仪进来了。见他一脸的担忧与无奈,薛氏立马猜到,肯定是刘山虎又给他气受了。

    一问之下,果然如此。

    “唉,有什么办法!”马子仪叹了口气,“他一天到晚嚷着的就是四处去劫掠,毫无远见可言,不仅如此,他还总堤防着我。这不是八公山的金鑫也过来了吗?他们联起手来,根本不给我插嘴的余地啊。”

    薛氏却不以为然:“上阵父子兵,有天驹他们,你终归能放心些。”

    马子仪不好意思说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是饭桶,只能苦笑道:“光忠心可不行,得有能臣、谋士、将才啊!可我都没有。”

    “你前些日子不是贴了张招贤纳良榜吗?”

    “唉!弹丸之地,有何贤才?”马子仪摇摇头,“张了榜出去,只来了个许行坤,他又根本不是揭榜而来。”

    “这个许行坤怎样?听阿明说他鬼话连篇,都把你给说迷糊了。”

    马子仪估计这又是薛明的嫉妒心在作怪了,遂解释道:“也没有那么夸张,这个许行坤的城府很深,所言天下大势与对策也有几分道理,但实施起来过于艰难。”

    “那你怎么只叫人家当个亲兵?”薛氏的意思是大财小用了。

    马子仪答道:“也不能光听他嘴上说说啊。况且他初来乍到,寸功未立,贸然给他委以重任,招人嚼舌。”

    薛氏却不以为然:“用人之际,我一个妇道人家也知道当不拘一格。”说到这儿,她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对了,有一件怪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马子仪心下好奇,问她是什么怪事。

    “鸿雁和他很谈得来。”

    “嘿,我当什么事呢!”马子仪不以为意,“鸿雁性子粗疏了些,又喜欢有文采的人,与许行坤谈得来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还用老爷说?”薛氏白了马子仪一眼,神秘道:“我能看出来,鸿雁与那个亲兵不是和常人那种谈得来,每次都有说有笑的,而且你知道那个亲兵称呼鸿雁什么吗?三娘!”

    “是吗?”马子仪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鸿雁虽然性子鲁莽了些,但也不至于如此轻浮啊。莫非他真的不是个良善之辈,来者不善?”这么一想,他心下就有点不安了。

    薛氏听他话里有话,就问他还有别的可疑之处吗?

    马子仪道:“前日天驹跑过来与我说,许行坤一来,就立刻去找了底下的两个百户,天驹还告诉我,他派人盯了他们的哨,他担心许行坤是来使反间计的。”

    “那可得防着点。没家亲引不来外鬼啊。”

    马子仪也叮嘱薛氏,想办法从丫头口中探探口风,看看丫头是不是看上了许行坤。

    薛氏点点头,表示她会注意。

    ………………

    其实,真的没有贤才吗?只不过,良禽方知择木而栖,更何况贤才呢?

    而了尘大事,就正在拜访一位这样的贤才,也就是他曾经和许行坤提到过的浙江刘廉。

    刘廉的房子坐落在青山碧水之间,郁郁葱葱的松林拱卫着封火墙的院落,青堂瓦舍,雕梁画栋,整个院子被松柏环绕,一望便知是书香人家。这家的主人便是官至儒学提举的贤能刘廉刘清正。今天,刘廉正在书斋里款待远道而来的了尘大师。

    刘廉三十多岁,面目清雅,星目长鬓,不怒自威,因为弃官在家,自诩闲杂人等,所以羽扇纶巾,看上去颇似二十来岁的青年人。

    二人此时正相对而坐,了尘大师道:“几年不见,你在这一带已经是名声大噪了!贫僧一路游历而来,耳中所闻,皆是你的事迹。”

    刘廉自谦道:“学生哪里比得了老师?”因为了尘曾经教导过他,所以他对了尘恭恭敬敬地执弟子之礼。

    “那都是过去了,”了尘道,“从前我只是个教书先生,你和我不过读了几天书,今时不同往日,一个佛,一个儒,已经分道扬镳了。”

    “儒也好,佛也好,殊途而同归。先生是从普陀山归来吗?”

    “没有去成。方福通起兵,封锁了海道,我就想到你府上混几顿斋饭吃了。”

    “学生正愁无法排遣时光呢,老师来得太是时候了,正好又可以聆听老师的谆谆教诲了!宋瑞点了翰林,却发誓不去,张琛他们虽当着差,但也懒于与那些庸官为伍,都赋闲在家,赶明儿把他们叫过来,陪老师多住些时日。”

    “呵呵,也好。你这地方山清水秀,倒是修养的好地方。”

    刘廉却是连声叹息:“遍地狼烟、四处烽火,天下之大,哪有真的能修养生息的地方?闲云野鹤的日子也不过是学生这个闲人的无奈之举。”

    “你我不同。我已至暮年,心中早无了什么雄心壮志。你正值壮年,为天下计,你也该出山,你是闲不住的。”

    刘廉一边给了尘添茶续水,一面笑道:“老师这话,可不想已至暮年的人说的出来的啊!”了尘却没被问倒,笑呵呵说:“说什么六根清净,何其难也。但出世难,入世却更难。”

    刘廉赞道:“老师说得好,那老师何不入世,干一番大事业!”

    “这使命只有你能担当了。”了尘说,“你不是一向号称算无遗策吗?你如猜猜,我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老师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刘廉反问了声,笑道:“观老师今日表现,想必是来当说客的!”

    “好!”了尘大师赞道:“一猜就中!既然如此,我也不绕圈子了,我问你,你看天下雄起的各路豪杰里,谁能成气候?”

    “皆流寇耳。”说到正事,刘廉一扫原来的懒散之气,变得傲气冲天,“不是目光短浅的盐贩子,就是装神弄鬼的妖道。这一年来,方福通、马寿辉、李胜他们都来找过我,都被我婉拒了。”

    了尘叹道:“良禽择木而栖,你一向眼高于顶,岂能与不成大器者为伍。但你终究会遇到明主的,你还不知道,是因为此人潜龙在渊。”了尘的意思是他已经知道了。

    “是哪一个?”刘廉眼前一亮。

    “看你这眼神,还敢说自己甘于终老山林吗?”

    刘廉笑了,他的懒散、孤傲都是装给别人看的,只有在老师面前,他才会现出本色。

    “此人如今还身居草莽之中,我观察了他数月,日后他必定能崛起于群雄之上。我已经把你和宋瑞举荐给了他。”

    “哈哈,老师自己不愿意出世,反倒把学生往火坑里推,何其不公啊!”二人不禁抚掌大笑起来。

    ……………………………………

    第三更,各种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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