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凉风习习,濠州城共一千二百名将士冒着严寒,尽数集中在城外的校场上。
这些人有经历过元军攻城的老兵,也有后来招进来的新兵,全是十六岁到四十岁的青壮男丁,未来许行坤将要把他们尽数编练成新军。
义军的规矩是管饭,但没有军饷,许行坤没破坏这个规矩,但这批人将会全部脱产,他没时间让他们且耕且练,与其拉低军队战斗力,导致秋收时一无所获,不如咬牙付出些钱粮,保证战斗力。
这些新军清一色的战兵,与许行坤原先练的军队分开来,统称新军。每个军士都有腰牌一面,特别是牌子头儿,其腰牌上,更是记着牌子头内所有军士的名字,以后一牌内谁贫谁富,谁强谁弱,牌子头儿都要知晓。
整合起来,摆在许行坤面前的,就是濠州城新军的兵册。
看着眼前这支新军队,许行坤等人心情都很激动,这支军队,就是他们在乱世中的本钱啊!
编伍后,由两名千户王和与马天驹向军士们授旗。这次许行坤升官,当然会带上他那些老伙计,个个至少升了一级,幅度最小的,就是还带着许行坤那一百老家底的陆伟,但他毫不在意,毕竟两者之间的战斗力根本没法比。
而严明的组织纪律,则是许行坤的老家底成为强军的要素。许行坤向各个军官们下了死命令,他最新编纂的条例,全军将士们全部都要在一个月内背熟,以后抽背,若是有军士被错的,就要打十军棍,若是有军官背错的,加倍惩罚。
有不识字的,许行坤可以播出一些文吏在晚上教他们,总之要背熟牢记。
第三天起,许行坤便开始对他们进行为期一个月的系统严格训练,这一个月中,他们就是学习如何站队列队,形成阵型。
和当初一样,这些军士丝毫没有左右的概念,虽然有那些老兵们带着,但还是一个个站得歪歪扭扭的,没一点样子。
对这个情况,许行坤等人早有经验,依葫芦画瓢,刻上记号,情况果然好了些。
不过许行坤可没有给这些新兵蛋子放水的打算,只要队列站得歪一些,呵呵,大棒伺候。一个上午下来,整座校场除了哭爹喊娘压根没有其它声音。
特别是那些牌子头,本来是许行坤老家底,他们当初被操练得多狠,如今只有更狠的道理。一个上午下来,这些老兵们棍子不知道打断了多少根。
马天爵从来没见过这么练兵的,看到这样的训练场景,不由脸色苍白,对许行坤道:“许……大人,你这样练,是不是严厉了点?”
许行坤不看他,淡淡道:“军中纪律为第一要务,若是纪律不振,如何练出强军?不过是一顿棍棒而已,平时多挨打,战时少流血。”
马天爵虽不服,奈何马子仪还在养病,将大权全数交给了许行坤,不服也没办法。
郭善一直站在许行坤后面板着脸不说话,他身后的五名刀队军士,同样个个高大魁梧,只是个个背手肃立在他的身后。
上午的操练结束后,城内的妇女送来伙食时,众军士才眉开眼笑。许行坤这次下了血本,大桶米饭,大桶骨头汤,大桶猪肉,这些平日吃都吃不到的饭菜,你只要能吃下,想吃多少吃多少。
众人没想到有肉吃,一时间欢声笑语,早忘了先前的操练之苦,只是排队领饭。
排队领饭,这也是军中条例之一,无论是谁都不例外。即使是那些想插队的,看看许行坤都是排队领饭,他们哪还敢插队,只好咽着口水探头探脑,盼望着赶快到自己。
吃饭的时候是没有规矩的,只要愿意,管你什么身份都能聚在一起吃饭。
吃完饭后,便开始了下午的操练,只是许行坤深深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下午主要以教授军纪为主。
说实话,比起让那些大字不识的兵士去读书识字,大兵们更愿意挨打。
但这是许行坤执意要求的,谁也没有办法。
此后便是一天天的训练。这种训练真的很苦,坚持下来实在是很难。但是许行坤有言在先,敢当逃兵的,取消田地分配,赶出濠州城,念及于此,众军士才咬牙坚持下来。
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坚持下来的。半个月后,陆老二怒气冲冲地来向许行坤报告,他手下有一个百户偷偷溜出军营,回家去了,如今抓了回来,听候许行坤的发落。
许行坤不由大怒。
虽然天气已经渐渐转暖,校场却没有一丝暖意,两个千户所的兵都排成阵型,他们手上没有拿兵器,只是静静立在校场上。
在众军面前,那个百户被绑缚着跪在台下,脸色惨白。
许行坤走下台,来到那人面前,淡淡问一旁郭善:“军中不守军纪,违规者如何处置?”
郭善板着脸,冷道:“擅自逃离训练者视为逃兵,按纪当责五十军棍,全家逐出濠州城,军官者,罪加一等,斩!”
许行坤静静不语,他背后五个刀队护卫,也是冷着脸按刃肃立!
班上,许行坤说了声:“既然你知道,还不动手?”
郭善应了一声,招过一人,便欲动手。
见到此情此景,众军士都是倒吸一口凉气一个百户啊!说杀就杀!众人吓得不敢说话,只是,总是有例外。
“许行坤!”一旁的马天爵暴喝一声:“你别不识好歹!我的人,是你说斩就能斩的?”要斩的这个百户是马天爵的心腹,这次逃回家也是出自他的授意,希望落许行坤一个面子。可若是说斩就斩了,那落的,可就不是许行坤的面子了。
许行坤猛地起身,站在马天爵面前,厉声喝道:“濠州军中军法为先,违法不究,军法何在?他是你的人?濠州军中,只认马大帅,不认你这个官二代!给我斩!”
“是!”郭善毫不迟疑,拔出腰刀,手起刀落,一颗大好头颅登时落地。
马天爵被许行坤气势镇住,发愣间一颗大好头颅便滚到了他面前。他惊叫一声,指着许行坤“你……你……你”说不出话来,最后一跺脚,掩面而去。
许行坤望着马天爵离开的背影,嘴角扯出一个冷笑,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废物终归是废物。”
许行坤只望了一眼,这种废物,不值得他看第二眼。将头转回,他冷声道:“操练吧!”
王和丝毫不受影响,眼睛一瞪,大喝道:“操练!”
众军士经过刚才的事,丝毫不敢怠慢。开玩笑,许行坤连马天爵的心腹都是说斩就斩,他们又算个鸟。
一时间,杀声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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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点事,一个好久不见的朋友回来了,因此只能两更了。不过也好,这样正好让我思考一下后面的故事该怎么发展。